而夏家的人刚开门便被吓了一跳,这门口堆放了一堆物品,二蛋正气喘吁吁的擦着汗。

  这开门的是夏森林,被二蛋这给吓了一大跳,莫名道:

  “二蛋,你这是...干嘛呢?”

  夏大娘随着他身后出来,见了门口这情形也是诧异至极。

  二蛋抹了把汗珠,喘了几口粗气才道:

  “叔,婶子,这是聘礼!”

  二蛋昨晚本就没睡的好,这天还未亮连口水都没喝遍去了集市,忙活了这么半天,累不说,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此刻,有些眼冒金星了,连手心都满是汗,他强作镇定,见夏大娘夫妇不说话心中更急了,便是搓这手指着门口的东西道:

  “叔,婶子,我二蛋没本事,也没啥见识,这是给您两的布,这是爷的,这是铁树一家的,这是木槿两口子的,这是松子雪儿小小的......”

  他这一番解释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夏森林夫妻两可是瞠目结舌了。

  可这二蛋不愧是个心细的,这老老少少可是没落下一个人,桔花前半辈子苦,可能嫁给二蛋这样老实有责任心的孩子那便是福气了。

  “你这孩子,干啥买这么多东西,这血汗钱好赚么?”

  夏大娘双眸都湿润了,这么好的孩子,他们怎么会拒绝。

  “快进屋坐,桔花已经在做早饭了,就在这里吃!”

  夏森林却是一把将他拉进屋,这东西是既然是聘礼便没法退了,到时这嫁妆多备些过去。

  一大早,夏家就被这喜事给闹的喜气洋洋,夏老爹更是一口答应这两人的婚事,夏桔花纵使再推脱也已经没用了。

  夏木槿更爽快,直接拿了二百两银子给二蛋,并叫的爽快:

  “姑父,这银子拿着将房子建大些,我们家亲戚多,到时去了好占便宜!”

  “这怎么能行,不能要,不能要。”

  二蛋看着这么大一包银子发呆了许久,最后才反应过来夏木槿的意思,连忙推脱,更是吓了一大跳,他可是打娘胎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再说,现在在夏家做事这钱也给的足,他自己省吃俭用点,一年能省下十几两,这可是之前村里一家十年都存不过来的。

  再说了,这突然给他这么多银子,让他感觉自己在占夏家的面子,而且这要传出去对夏桔花的名声也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夏桔花嫁不出去,需要这娘家给钱给夫家才行呢。

  对于二蛋的一切夏木槿可是看在眼里,这家里几个长辈也是看在眼里,对他更加的满意了,而夏木槿拿出来的银子岂会有收回去的道理,便是软磨硬泡道:

  “姑父,你就别推辞了,这钱是我预支给你的,你和我姑都在这里干活,一年可是有好几十两银子呢,这不过几年就抵过了。”

  见他不为所动又继续道:

  “再说了,我姑嫁过去你这房子总该要建大一些吧,这要是家里头大了,等生了孩子也就不要再加间了,再说了,爷可是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嫁出去,你总该要接爷过去住几天吧。”

  反正她板着手就是一大堆理由,家里对她这张巧嘴早就甘拜下风,更何况,她说的也有理,便是在一旁不停的附和,点头,最后,二蛋不得不在众多眼眸中将这钱给接下了。

  这边是喜气洋洋,商量着两人的婚姻大事,这吴氏就是个闲不得的主,一早,在河边上洗衣服就扯着她那大嗓门说者二蛋眼瞎了要去夏桔花那残花败柳,她这嗓门一喊,这十几个洗衣服的妇女便是凑一起八卦了。

  “哎,你说这个二蛋平时是个老老实实的, 没想到还真有福气了,居然能与夏家攀亲,那以后可是水涨船高,成为这村里头有脸面的人了。”

  “可不是,你看木槿这孩子,多大方,我儿子儿媳在她那里做事,这月钱比起外面可要多上上百文一月呢,而且还包两餐饭,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呀,瞧,这两孩子听说木槿他们孝顺,整天给家里老人准备吃的用的,他们一发钱也给我两老又是扯布又是买零嘴的, 把我们当孩子哄着呢。”

  “就是,就是,我家孩子也说,这东家可大方了,自己有吃的绝对会与大家一起分享,而且这要是在外地回来带了什么特产,他们都能尝鲜呢。”

  “二蛋这注意可真会打,前几天村尾的几个年长点还未娶媳妇的就在打听桔花妹子的消息呢,可是碍于这夏家的门槛高,不敢上门来,没想到这二蛋却先下手了。”

  “......”

  这些妇女都年逾五十了,以前夏家没开超市没办作坊前都会是媳妇来洗衣服,可是这夏家生意一坐,两夫妻都去了,家里的小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大家对夏木槿一家是赞口不绝,这可气坏了吴氏,她可是好几年没下河洗过衣服了,今个儿特地来占着这位置,本来是想要让夏桔花出丑的,可哪知这些人都被这夏木槿那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个个帮着她说话,顿时,那拍打着衣服的力度像是在发泄,一下比一下重,在这些人当中尤为的刺耳。

  “真不知道这一个被人休弃的残花败柳有哪里好,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有几个钱这身子就能变干净了,都是赔钱货,这二蛋瞎了眼,你们也跟着瞎眼,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妇道人家。”

  而弄出这般大的噪音不够,还要说风凉话,可她说就说,结果把这十几个婶子都给说了,顿时,十几个人对着她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吴氏今日也算是领略到了这众人的力量,就是她想要插上一句嘴都不可能,最后,只得草草将衣服洗了,灰溜溜的回家去。

  而她这一回家便将晾衣服的活儿交给了周贵莲,自己则拉着由氏到一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我说采莲那六郎是生还是死啊,咋这么久都还未放出来,不是个县官么?怎么说进去就进去了,你说你们当初那啥眼光,非得逼着采莲那孩子给嫁了,现在好了,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

  由氏被说得一脸懵,可越听就越不对劲了,什么叫做他们逼着采莲那孩子嫁了,当初不都是吴氏在当家做主么?这一家子哪个不是听她的话,再说了,这冯家那点彩礼还都是她收了呢,而且冯六郎风光那会儿她可没少收好处这么会儿怎么都怪到她头上来了。

  可是,碍于吴氏的厉害,由氏并未过多争吵,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给贵莲找户好人家,这四个女儿嫁了两个,结果都没个好结果,小莲还小,而且那孩子的性子也不是她能驾驭的,现在唯一的希望便落在了贵莲身上了。

  “娘,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啥,采莲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是她的家人,怎么能这般看待她。”

  动了动心思,便是抹了把伤心泪,无比悲伤的说道。

  吴氏见这由氏被她说了几句就哭了,咋了咋嘴巴,便也没再多说,径自回了屋。

  她现在可是靠着这老大一家养着,老三老四的孩子小,加上都是男娃,是她的心尖肉,加上两媳妇都在外面做活,回来了还会给她几个铜板花花,她要是去了那两家还得帮着做饭洗衣,唯独这老大家还有两个待嫁的赔钱货,啥事都有她们帮着做,和由氏闹翻了自己少不了好处,便是不敢太过......

  “娘,爹都出去多久了,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油也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去啃树皮了。”

  周贵莲晾完衣服,见由氏站在一边发呆,便是开口说道。

  刚才两人的话她自然听进了耳朵,可是对于周采莲,她没有一丝同情,那是她咎由自取,也幸得老天有眼,当初出了这事,不然,这今天的活寡妇就是她了。

  况且,冯家现在的名声可谓臭名远扬了,哪家哪户见了这冯三娘不会问她家冯六郎到底犯了傻罪,需要吃牢饭,每每这样,都少不了冯三娘如疯子般一顿臭骂,严重点甚至还会拿着石子追着别人扔,并一个劲说自己儿子是大官,她是官老爷的夫人,久而久之,大家也算是命了,这冯三娘估计是疯了。

  这周彩莲现在可是什么活都要做,好几次她都看到她去捡柴禾,那么大一捆,自己背着回来,而且家里做饭洗衣都是她,可见,这日子过得非常的艰难。

  可是,她现在也明白,要是自己爹再不拿钱回来,估计自己家里周彩莲那样的日子也不远了,况且,还有个奶要养。

  她还想找个如意郎君,穿崭新的嫁衣,带好看的头饰出嫁呢,可是娘手里没有银子,爹又不交钱,到时候哪来的钱给自己置办嫁妆。

  “就让他死在外面吧,指望他,咱娘几个早饿死了。”

  而一听到这周有声,由氏便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窝囊废,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浪,这一个月叫那么一百二十文钱,能买什么,当即便扯着嗓子大骂起来。

  这吴氏对自己的儿子也甚为的不满意,自从去镇里做事后几乎一个月两个月都不回来,回来也不买点东西孝敬孝敬她,这由氏手里头有几个钱她可是明白着呢,所以,早几月就把这家给由氏当了,不然,这么一家子要吃饭,非得将她的棺材本给掏了不可。

  “娘,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然我们低头给二叔和二婶子道个歉,让他们收留我们在作坊里做做活吧,听说他家的工钱发的比镇里还要高,之前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他们在线,所以我就第一次头吧。”

  见状,周贵莲便是将注意打到了夏家,少说他家也是亲戚,不看尊面看佛面,自家娘又是个会偷懒的, 到了那里,不做事保准不会有人说,听说他们家做的可都是吃食,而且这吃食做的非常的 好吃,有的吃,又有钱拿,这样两全其美的事谁不喜欢。

  “这贵莲说的没错,再怎么说我也伺候了这老不死的有些年,他家再狼心狗肺也不会到这程度,我就说你们就得去试试,倘若他们敢推辞,你们就把这事给传出去,看她家生意还怎么做,怎么在这大苗村立足。”

  周贵莲这般一说,本已进屋的吴氏又走了出来,挤眉弄眼的打着注意。

  都说后娘也是娘,再说了这夏木槿那小践人都嫁出去了,还住在这娘家,敢情她那个夫君是个没娘家的,整天赖在这媳妇家,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人这般一番商量,说干就干,这由氏更是风风火火就朝这夏家走。

  二蛋这个时候还未回去,而是在等夏木槿的图纸,他也喜欢夏家这样的大房子,自己虽然不能建五层楼,可是有这二百两银子,二层楼那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自己也不要占地那么广,就是这院子啊,杂屋也不要那么大,那么多,所以,这些钱绰绰有余,还能风风光光办个酒席。

  一想到这,二蛋可是乐呵的合不上嘴。

  他真的是太幸福了,能够遇到夏家的人,能够娶到这么能干善良的桔花。

  夏桔花她害羞,吃饭早饭就收拾桌子,然后跑厨房洗碗筷,都快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她出来,这点令二蛋不由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老二家的, 在么?”

  突然,这门外一道吆喝声吸引了二蛋的注意力,这转头一看是由氏,顿时黑了一张脸,这家子来这里干啥?

  而由氏这么一吆喝,不止是引了二蛋的注意力,就是本还在作坊忙活的人也是好奇,这夏家被赶出来之后这两家可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加上这由氏和吴氏在这村子里的名声简直就是坏到没朋友,此番前来,绝对没好事,一些婆娘便是停了手里活,都伸着脖子竖着耳朵先要探听点什么。

  “由婶子,你们找我婶子有事么?他们在后屋忙呢。”

  二蛋见这由氏和周贵莲直接进了院子,可是她们刚走进去几步,蟒哥蟒嫂便带着两条小蛇出来了,并且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两人,顿时,令由氏两母女不敢再上前,二蛋便是直接问道。

  “去去去,叫夏森林夫妻两人出来,我们是来找他的,跟你有啥关系。”

  由氏很是不耐烦的挥着手,对蟒哥一家更是讨厌,一个外人都能进进出出,她少说跟这夏家也是有着一层妯娌关系的,怎么还能轮到一个外人做主了。

  二蛋是个实在人,再说了两家的关系他可是清楚的很,如今这东家可是木槿,有她在,这周家就是再厉害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当即便转身朝里面走去,不一会儿,这夏森林夫妻便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院子口的由氏。

  “不知周家嫂子有何事?”

  对于这由氏的手段可是清楚的很,换做以前,她会非常怕他们一家,可是现在不同了,不是因为自己家里发达了多有钱,而是看透了这周家人的嘴脸,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柔弱下去,况且,这两家早已没有任何关系,这般叫她已经是给足了这面子。

  “森林媳妇,叫我嫂子就行,这般不是见外了么?”

  由氏却不止皮厚的笑着说夏大娘,一双眸子在夏森林身上打着转儿,以前都不觉得这夏森林也是个耐看的,加上这一身上等的穿着,还真穿出几分老爷的模样,而且他这身材也魁梧了不少,比起自己家那死鬼不知好了多少倍,可见这还是要日子过得好,吃喝足,这人的面相也会变的。

  而且这夏大娘的皮肤也好了不少,瞧这头上的那根簪子,少说也是好几两银子吧。

  若是这身穿着在她身上,这头饰在她头上,肯定比她漂亮很多。

  “周家嫂子,有什么就说吧,什么见外不见外的,你们家姓周,我家姓夏,这两家人哪能说一家话呢,是吧。”

  见着这由氏的目光在夏森林身上不停的流转,夏大娘便是加重了语气。

  她由氏是什么意思,一个妇道人家,老盯着别人的相公瞧,这要是给外人看了去,还不要说三道四,同时,这身子一挪,便是直接站在了夏森林的前面,挡去了由氏三分之二的目光。

  嘿,这才多久,这夏大娘的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不知是仗了谁的气势,这要是换做以前,一个屁都不敢放,可是这由氏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如今自己可是在人家的地盘,若是三言两语将这事情给说没了,那她以后的好日子要去哪里找?

  顿时,嘴脸一变,笑的无比亲和,扭着腰肢,故作羞涩道:

  “瞧妹子的话,嫂子今天来就是想要和贵莲这孩子在你这里讨份活计,你看,你哥是个窝囊的, 这一个月都教不出几个字,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都快揭不开锅了,听说你家人手不够,便是过来问问了。”

  冯六郎当上县令那会儿她可没少看冯三娘的脸色,这一来二往,便是养出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连着冯三娘都能哄住,就不信,哄不住你夏森林一对愚蠢的夫妻。

  “周家嫂子打哪儿听来的风,我家人手足着呢,你瞧,家里还有几个吃闲饭的,哪还要人手做事啊,你说不是。”

  之前闺女就给她们打过气,说这大苗村周家的人是绝对不能招进来来,因为他们心术不正,这要是随便在这食品里做点手脚,让人家吃了生病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这事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可不能害了自家闺女。

  “说啥话呢,夏大娘,你不就是周家的媳妇,哪有你说话的份,这夏森林都还没开口呢,站一边去,森林,你出来和嫂子说话,看看,给嫂子母女安插个什么活儿,我们等着做呢,况且,这后娘也是娘,纵使她有千错万错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们还是兄弟不是,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大哥一家饿死,也不怕遭雷劈。”

  可由氏在心里就是这般算盘的,这夏大娘只是一介女流,哪上的了台面做的了主,当即便是不耐烦的吼道,这对夏森林更是一副老大的语气。

  “周家嫂子,我媳妇说的对,再说了,我没有兄弟,只有桔花这一个妹子,我爹可是被你们家给赶出来的,对着,这休书还有呢,整个村子里人都能作证,你们现在又来打我家的注意是怎么回事?”

  自己媳妇自己疼还来不及了,这由氏上门就对着夏大娘一顿好使,正当她是自己嫂子啥的,两家的关系那在大苗村可是人尽皆知,他现在不怕别人怎么说。

  一切都听自家闺女的,闺女早就给他们打了预防针,他们可是随时随地都防着呢。

  “嘿,叫爹出来,这一个个是咋回事,我都拉下了面子,你们是给脸不要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