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之前这营帐内还未生气炭盆,此刻却放着一个炭盆,炭盆里的炭烧的噼里啪啦响,而且这外面和这营帐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沈慕青好似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色有些白,是那种没有休息好并且失血的白,眉宇也是紧紧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化不开,可是,这样的他看上去好柔和,还有一点小孩子气,或许是冬天的缘故,加上他又一直在养伤,气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这肤色相对来说变细腻了,总之,言舟晚觉得这样他很好看。
然而,很悲催的是她刚开始去歇息,沈慕青恰在这个时候却睁开了迷离的双眼,而且自己偷看他的睡觉被抓了个正着,言舟晚顿时整个都愣住了,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就这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嗜好蛮特殊的。”
倒是沈慕青率先打破了满室的沉默,他的声音有些慵懒的沙哑,听上去很舒服,令人心痒痒的,具体就是很想上前咬一口。
“我...属下...是来看..将军的被子是否盖好了。”
然而,沈慕青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言舟晚如梦初醒,整个人都不好了,很不自在的闪烁这眼眸,最后,找了一个她认为很适合的理由。
“嗯?现在呢?”
沈慕青嘴角一弯,眼睛全部睁开,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继续刨根问底,不得不说,越来越喜欢这般捉弄她,看她窘迫,看她害羞,看她脸红,看她不是谎言的撒谎。
“现在..现在..见将军的被子盖得很好,属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言舟晚手心都沁出了汗,十指紧张的搅在了一起,瞄着他盖得不是很好的被子,缩着脖子,嗫嚅的说道。
更是恨不得沈慕青挥手让她快滚,她就能滚到自己的被窝里去。
沈慕青看着只盖了下半身的被子,嘴角抽了抽,却是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正好醒了,你反正也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呃......
将军,说话需要坐到你的床榻上说么?
再说了,我们的关系一个将军一个是无名小卒,怎么能??
“将军,这样...不好吧,若是给人看到了,指不定要说将军坏话,属下站在这里说话就行。”
“没事,之前几个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别扭的,改天本将军好了,带你一起去冬泳。”
沈慕青却不以为然,还越说越扯远了,他这一句冬泳,冬的言舟晚双腿发软,她打内心祈祷,没有这么一天,可是,这样的军营,她不嫩反抗,一旦反抗惹怒了他,自己的身份就会曝光,于是,迈着千斤步朝他的床榻靠近,然而,离床榻还有一步之远的时候,沈慕青突然前倾,长臂将她一拉,言舟晚啊的一声,直接朝床榻上扑去。
结果,可想而知,直接扑进了某人很是暖和的怀中。
而且这头朝下,正好埋头在他的胯部,而且还很明显的感到他的下面跳动了两下。
言舟晚现在只能用无地自容来形容了,甚至不知道是立马冲出营帐还是从他胯部抬头,再笑米米的说:将军,属下不是故意的,又或者:将军,我也是男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最后,她却什么都没做,而是华丽丽的装晕了过去。
本来以为自己这样,沈慕青会叫几个人来直接将她抬着丢到旁边的小床、上去,可哪知他却只是叹息一声,随后便挪了位置,直接将自己给搬到了他的床榻之上,还很好心的为她盖了被子,吹灭了蜡烛......
言舟晚整个身子绷紧而僵硬,跟挺尸似得,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寒风呼啸不停,吹的营帐呼哧呼哧作响,偏偏她却在这样诡异的响声中静静的沉睡过去。
“啊......”
翌日,天刚蒙蒙亮,营帐便传来言舟晚杀猪般的声音。
然而,这声音仅是维持了五秒,却被沈慕青用手给捂住了嘴巴。
他眼睛并未睁开,可是脸上明显有着不耐烦,嘴角微微下拉,眼底的黑眼圈也很深,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言舟晚意识到这一点疑惑不已,记得昨晚他醒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最让她惊悚的是,她的衣服何时被脱了,此刻,浑身就一件单薄的里衣,而且自己的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上,另一条腿却被他的一条长腿给压着,而且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寻求温暖一般,就连双手也是环着他的脖子,这种姿势,让她想起两人的那一晚,他也是用这样的姿势要过她......
越想,这脸越像是被火烧那般火辣辣的,还带着疼意,可是,沈慕青这样,她不敢动,怕他醒来会发现自己的窘迫,而且这胸前虽然缠了布,可是却并不厚,若是心细一点,便能发现异样。
此刻的她,还真是躺立难安。
就这,言舟晚睁着眸子,而她眼睛不敢乱瞄,所及之处也只是沈慕青的喉结,直到睁的眼睛发疼,发酸,最后却又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寒风依旧呼啸,浑身很暖,但是却不见沈慕青。
一时间,她吓得直接滚到了床榻下,冰冷的触感令她只打哆嗦,貌似昨天还没有这么冷的。
而就在此时,沈慕青进来了,他手心还拿着一件狐袭,灰色的,很厚实,看上去很暖和。
而他的身上依稀散落着一些雪粒。
“真不知道你的睡相这么差,先是如八爪鱼那般缠着我不放,这一大早就滚到了地上,看来,这以后断然是不能让你一个人睡了。”
沈慕青看着她这狼狈的模样,有些失望的摇头,说话的同时人已经走近,并且将手中的狐袭放在了床榻之上:
“下雪了,赶紧穿上,别以为本将军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来个会做饭的, 要是这冻坏了身子,本将军又得饿肚子了。”
要说这毒舌,沈慕青真的算是一个狠角色,此刻,若是夏木槿在这里,也会对他抱拳称赞,或许,连沈慕青自己也不曾发现,他的每一句话犀利又很绝,听了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就如此刻的言舟晚,瞬间便感觉被一盆清水给淋了个透心凉,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
可转过头来想想,她自己跟自己较劲个啥,自己现在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他的下属。
可是他对下属也太过放纵了点吧,而且还这般的亲密......
于是,下一刻用她平身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给穿好,并且很不客气的将狐袭披在身上,道了句我去做饭便跑出了营帐。
她一走,沈慕青直接瘫倒在床榻之上,看来这身子骨还是需要锻炼,这才走出去几步,整个人就浑身无力了。
被子上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令他眸光一亮,大手在言舟晚盖过的被子处来回抚摸着,最终,却是低头一笑。
看来,沈慕寒之前给他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现在可是深有体会,只可惜,没能早一步看清自己的心,不然估计自己也应该要当爹了。
此后的日子里,沈慕青用着各种借口将言舟晚困在他的床榻,每天两人同床共枕,渐渐的,言舟晚也习惯了。
就这样,一个冬过去,沈慕青的伤势也彻底好了。
开始每天带兵操练,那一刻,言舟晚才深深的体会到作为一个大将军的伟大,他不是单体的个人,而是一个团体,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操练场上的他英气逼人,阿刚不正,公私分明,深入将士们的内心。
也是这样的他,带领着这些热血男儿一次又一次的镇守在满是硝烟的战场,维护着一个国家的太、平,保全这成千上万百姓的安危与不以计数的家庭......
渐渐的,言舟晚发现自己像个白痴那般,每天早上都会去看沈慕青练兵,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她也觉得心意满足,而且每天都会掐着时间,在他操练完的第一时间绝对会把每一餐的食物呈上,然后陪着他一起用餐。
她的话很少,他的话却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在损她。
可是,即便是这样,两人依旧很开心。
其实这一个冬天都很太、平,并没有敌军侵袭,也没有爆发任何动乱,而这一开春,将士们除了操练便没事可做,可是这粮草却是一批又一批的往这边运送,言舟晚每月都会寄一到两封书信给夏木槿,她识得一些字,但是并不完全,所以,一有时间就会向沈慕青请教,很意外,沈慕青每次都很有耐性的告诉她,久了,她识的字也就多了,书信也渐渐能够写完整了,当然,这些牢骚她都会在书信里提及,今天,正好收到了夏木槿的回信,并且还有一个很沉的木箱,她看完书信,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箱,果然,里面都是各种种子。
因为这边属北方,雨水少,不适合种植水稻,所以,夏木槿寄来的基本都是麦子的种子,还有玉米,并且这书信也厚厚的一叠,上面都是教她如何种植的。
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减少百信的赋税,从而对整个天璃国的发展都是很好的,同时,这些被浪费的土地也派上用场了。
于是,当她把种子分类完,便去做午餐,这午饭一吃完,便像沈慕青提出这样的建议。
终于,沈慕青不打算隐瞒了,看着她侃侃而谈,说的眉色飞舞,满目憧憬与希望,便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很平静的道:
“夏木槿的那些歪理你都学会了,下一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在我身边种植这些东西,一辈子都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做一个假男人?”
他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话令还在憧憬中的言舟晚戛然而止,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慕青却是大手一捞,将她给捞进怀里,沉醉的闻着她发丝的清香,有些无奈道:
“同床共枕这么久,还不愿原谅我么?”
他是有洁癖的,就是沈慕寒,都不可能挨近他的床榻,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士兵,还是第一个做饭的。
可是,言舟晚却没有深一步去想,更不知道军营的他是这个样子,久而久之,便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踟蹰良久,才哽着喉咙道:
“你......”
然而,仅是一个字,沈慕青便已低下头来,将她后面的话吞入腹中,言舟晚给吻得措手不及,加上没有经验,十几秒的时间,憋得脸通红不说,还险些给窒息而死。
沈慕青懊恼的松开了她,薄唇却在她唇弦流连忘返,使得她阵阵战栗,才沙哑着声音道: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认出来了,只是这种美好我不愿打破,所以,想着各种办法靠近你,甚至卑鄙的将你与我捆在一张床榻之上,那样,我便再也不会担心醒来之后是否又看不到你了。”
他这是在告白么?
言舟晚哑然,此刻除了心悸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感觉。
“舟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见她一直不说话,沈慕青有些急了,便是捧着她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深情款款却又带着一丝祈求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呀。”
言舟晚一直都纠结,是不是因为沈慕寒和他说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他才同情心泛滥而注意到她,毕竟,自己的容貌还没完全恢复,特别是刻字被她挖掉的那一处,即便是恢复了,还是有一道浅色的疤痕,若是将刘海别到耳后,这道疤痕还是能清晰的看得见,其他地方包括脖子处的那些疤痕倒是已经除掉了,就是那颗痣再也回不来了。
她问话的同时,身子有些颤抖。
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更没有人不在乎自己的过去,曾经的她活的就如行尸走肉,每天麻木的千遍一律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唯一的念想便是给家人报仇,可是,最后,这仇都是别人给她报的,而自己的心也渐渐有了温度,甚至没想到会遇到再次遇到他,并且沉陷其中,不可自拔。
她不是一次两次说服自己彼此身份悬殊,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甚至他因为那事夺取她清白的身子,对她还那般冷漠,甚至是鄙视,那一刻,她想,自己真的能够将心收回了,就这样,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可是,最后的局面连她自己也想不到,甚至更加的想不到此刻两人还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睡同一张床榻。
并且,他还那么深情款款的向自己表白。
可是,同样的,她有自尊,更不需要同情,若是可以,她宁愿这么一辈子下去,永远不要让他看破自己的身份,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是在作践自己。
“这个...我也记不得了,或许在你偷偷摸摸的看我的第一眼。”
沈慕青接触的女人很好,至今,除了自己娘恐怕就是她与夏木槿一家人了,对女人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还记得他刚到夏家,背后总是有一道炙热的眸光,他每次转头望去,那道眸光却又消失不见,作为一个保卫国家的大将军,他讨厌在背后偷偷摸摸的人,哪怕是看人的眼光,他同样的讨厌。
加上本来一直在军营,高高在上惯了,每天都是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可是到了夏家却不同,夏木槿会给他脸色看,住宿还要收钱,而她在一次两次的善举被他误解之后便开始变成刺猬,浑身都带着刺,甚至开始与他顶嘴,作对,之后,夏木槿将他们两分派到一组,制作面包。
他承认,那段时间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的,就是一个摆设,每天看着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甚至都不曾要求过他做任何事,那一刻,他才真正注意到这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女子。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有了那层关系。
随着她脸上的疤痕渐渐的消失,清丽的容貌也渐渐展现出来,好几次,他都梦见了舟舟,可是画面一转,舟舟又成了现在的言舟晚。
他怀疑过,纠结过,甚至动用关系开始彻查言舟晚,到最后,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甚至开始分辨不清自己的心,只是看到那盛子一靠近她,她对着那盛子一笑,他便气的想要杀人。
可是,现在,他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心,不管她是不是舟舟,他都已经沦陷的,彻底的沦陷......
然后,他的回答却令言舟晚圆满了。
她的心很小,也不贪,要的只是一份干干净净的感情,不求能够沈慕寒这般疼爱夏木槿那般,可至少,要将她摆在第一位,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
就如他在她心中那般,即便是被伤害了,依旧是把他摆在第一位,每一天都系着,念着。
就这样,两人算是冰释前嫌了。
而言舟晚便是第一时间开始讲解自己的种植目标,结果得到了士兵们一致的认同。
毕竟,从军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好的,要是这样能够减轻赋税,家里的得娘,弟弟妹妹都能多一口饭吃,这样,他们累的值,也开心。
并且,沈慕青还亲自带头,开春的半个月,整个北方的旱地,到处都是农忙的身影,附近的百姓知道了大将军的此举,也都免费来了做义务工,帮忙做事。
毕竟,在种植方面,百姓比他们懂得更所,而言舟晚只是指导方案,这段时间,她最勤的就是给夏木槿寄书信,而收的最多的也是书信。
一些方案都是夏木槿给提供的,而她只需将这些方案指导给大家便可。
而在两个月后,本光秃秃的旱地呈现一片嫩绿,同时,夏木槿又在沈慕寒耳畔撒娇,让他继续给天名睿呈上宝贵的意见,就是继续凿河,顺便将这边境也开凿处一条水域,让整个天璃国都不在遭受干旱,同时也可以减少不少洪水围村。
而天名睿对沈慕寒的各种建议都非常的采纳,不仅将此事公布下去,还让各地官员和贾商捐赠银两,提供方便,更是在夏木槿的提议下,朝着全国招聘志愿者。
这一事,轰动了整个天璃过,百姓们更是拥护起来,家里只要有壮力,都自愿报名,因为,这不仅在为自己的后代造福,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减轻各种灾难,而且还有工钱拿。
这一年,天璃国各种改善,百姓乐不彼此,更是拥护现在的皇帝天名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