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还真是不怕死呢!”赵猛站在赵毅身旁,举着火把,遥遥的观景。
赵毅捻着胡子,眉开眼笑:“看来,这一回龙天语是真的急了眼!好!老子就喜欢这样的打法,够残暴!去,告诉兄弟们,使劲儿杀吧!难得有杀得这么痛快的时候!”
赵猛嘎嘎笑着,飞身窜出,不多时,又急匆匆的赶回来,大叫:“将军,不好了!那边突然起了毒雾,兄弟们很多都中了毒,全都趴下了!”
“又是那个死老婆子干的好事!”赵毅唾了一口,“连毒物都用上了,看来,这回龙天语是真的要跟我拼上了!只是,用毒气又怎么样?老子精心布置的滚石大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去,把赵五儿叫过来,让他带些人把那毒婆子给我拦住!这山被老子封得死死的,就算让他爬,又得爬几个上来?老子在这梅城周围撒了数万精兵,才不怕他们的毒气呢!”
他仗着精兵强将在手,事先又经过精心策划,同时又占据了有利地势,是以压根不将柳涣生的人瞧在眼里,但对方的那股拼劲儿却令他不敢大意,龙天语手里有多少兵,他也是一清二楚的,那支军队的战斗力绝不在他之下,而姜博容亦不是等闲之辈,是以,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山下这支军队上。
他认为这就是龙天语的主力部队,因为龙天语刚刚已经试探过他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龙天语是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他,为的就是消除他的疑心,而真正的主力部队,已由姜博容带领着,在天一黑,便已悄悄的绕开了梅城,从龙潜城附近的龙安城迂回,经过一路急行军,已抵达梅城城外。
他这厢打得热火朝天,想要一口吞掉这支主力军,从此扬眉吐气,一雪前耻,殊不知,他的左翼部队,已陷入姜博容的包围之中。
因为出其不意,驻守在梅城内外的守军,几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已被人夺了性命,龙天语径直入城去寻沈千寻,而姜博容则伪装成赵军,派出了一个先谴队,大模大样的向山顶进军。
山顶的赵军完全没想到这一着,只当是自已人,完全没在意,于是,暗夜之中,就莫名多了无数个冤死鬼,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已如惊弓之鸟,有时遇到自己人还会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赵毅闻听此信,当即暴跳如雷,咆哮着大骂龙天语,只是,这打仗的事儿,斗的就是心眼,你便是把嘴都骂歪了,又能如何?该吃的亏,还是得吞咽下去。
数万大军在山坡上翻滚打杀纠缠,直杀得夜色愈发浓重黑暗,风声也似更紧了些,而零星小雨,渐转淅沥,杀到后半夜,竟然大雨滂沱。
雨声哗哗,将厮杀惨叫之声淹没,雨雾茫茫,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数万人一起发出的厮杀声如此巨大,哪怕不是身临其境,依然可以想像出这一仗是如何的惨烈,这一夜,梅城的人似是做了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恶梦,梦里,鲜血流成河,将青山层林染成触目惊心的腥红。
沈千寻彻夜难眠。
她被铁链捆缚在铁柱上,一直在发抖,自从听说龙天语已到,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的牙齿在咯咯作响,她抖得厉害,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一场血战,是因她而起,无数人的性命,亦是为她而丧。
这不值得。
龙天语不该这么做。
一个精明腹黑杀伐决断的铁血帝王,不该做这样的事,也不能做这样的事,这会让他丧尽威望,人心尽失。
不管是在古代的各式典籍之中,还是在现代她曾读过的史书之中,这种冲发一怒为红颜的帝王,是要遭人非议的,而她,则是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
她并不在意这祸水的称号,可是,她在意,他辛苦得来的一切,会因为她,而付之东流,她陪同他一路走来,知晓他的所有心事,知道他的痛苦挣扎,他费尽心血,殚精竭虑,最后终获成功,如果因为她而失去所有,她有何面目再见他?
“千寻,你别这样好不好?”龙天锦看她面色苍白如纸,红唇一丝血色也无,那双清亮的眸子也似霜冻冰封,十分担心,安慰道:“事实上,便是不为你,他也得打这一仗,不是吗?”
“是啊!”三公子附和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候将相要成就一番事业,哪个不是从人骨上踩过来的?就算你没被抓,他们早晚要有这场对决,不是吗?”
“可他们原本无需这样的对决!”沈千寻哑声回,“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此战失利,他将万劫不复,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痛楚的闭上了双眼,龙天锦和三公子对望一眼,也轻叹一声,垂下了头。
同一时间,龙天语正带着木槿和阿痴,在梅城急切的寻找着沈千寻的下落。
阿痴和木槿虽然提前一天潜入梅城,然而动用了残存在梅城的力量,依然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人海茫茫,要在偌大一个梅城,找出沈千寻等人的下落,原就是跟大海捞针一般,而沈千梦心思细致,最是刁钻狡猾,她亲自藏的人,自然不容易找到。
眼见得龙天语一脸焦急,木槿自责道:“主子,属下无用,只查到王妃之前曾被关押过的地方,本是一直派人盯着的,可是,居然给跟丢了!”
“那沈千梦着实狡猾!”阿痴悲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转移走了,我们却仍被蒙在鼓里,现下可怎么好?”
龙天语沉默不语,他向来不喜欢苛责属下,此时只是绞尽脑汁想沈千寻的去处,他与沈千梦有过交往,对她尚算熟悉,如果自己是她,会把人藏在什么地方呢?而这梅城,又有什么地方,最适合藏人呢?
他很快便想出了几个地点,只是经过查证之后,都未见沈千寻的踪影,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受的虐打,整个人就像一团火要烧起来。
正焦急间,忽听街角有人说话,忙藏身于隐蔽之处,那人走得极慢,在大雨之中前行,竟丝她好似闲庭散步一般,在这兵荒马乱又雷雨交加的深夜,实在是诡异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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