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吱嘎”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身细碎白花点缀淡紫色春罗裙的紫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顺手还将那门给带上了。
她面上表情淡淡的,说不出到底是何情绪,宁玉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紫苏摇了摇头,说:“等一炷香之后你们再问她吧,她会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这么笃定?!
宁玉槿惊奇了一下,旋即眯眼斜瞥:“你真没对人做什么?”
她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回来那白衣女子就肯开口了?
那她刚刚进门那会儿听到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苏走过来冲着墨敬骁和慕容玄行了个礼,这才回答宁玉槿说:“我只是怕她跑不让她出那个门而已。”
宁玉槿好似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凑到紫苏面前,压低了声音问她:“该不会是……那个吧?”
紫苏的理解能力倒是颇为强悍,点了点头说:“就是那个。”
“到底哪个?”一旁听着两人嘀嘀咕咕的慕容玄和墨敬骁都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没明白她们在打什么暗语。
宁玉槿嘴角一抽,有些好笑地说:“你们知道为什么紫苏让我们过一会儿才进屋去问她吗?”
慕容玄挑眼,问:“这是为何?”
“因为那姑娘偷吃了紫苏加耗子药的酥饼,这会儿估计正着急得要命呢。”宁玉槿眸光含笑地瞥了紫苏一眼,笑说,“这丫头拉着不让人去出恭,人姑娘憋得难受,可不得什么都答应么。”
“这个……”
慕容玄伸手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问题他不该问的。
病房里为了方便一些行动不便的病人,是准备得有便盆的,紫苏铁定是把人憋得受不了了,这才拿了东西给她。
那么刚才那声惨叫,就完全能想象是怎么回事了。
能靠这个把人给逼得乖乖就范的,小紫苏果然越来越有她的风格了!
宁玉槿一脸欣慰地看着紫苏,心里想着要不找个时间把她收做徒弟算了,瞧这小模样,和她多像啊。
顾忌到人家姑娘的面子,众人总不可能直接冲进病房去,于是只能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等着那她自己出来。
宁玉槿一坐下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了,认真想了下原因,她眼睛一亮,突地伸出食指来,转过头对紫苏道:“小苏苏去给我准备点吃的吧,嘴里空空的感觉好难受啊。”
紫苏目光盯着宁玉槿那刚刚吃得胀鼓鼓归来的肚子,顿了一下,旋即默不作声地去给她拿去了。
宁玉槿转过头看想墨敬骁和慕容玄,笑嘻嘻地问:“你们今早出去,查到什么了没有?”
墨敬骁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东齐的人,很谨慎。”
“是啊,”慕容玄耸了耸肩,说,“除了礼仪上要走的流程、宫里面要求参加的宴饮之外,他们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活动,全部都待在驿站自己的房里,连盛京城都没有出去逛过,低调得像是隐形人了。”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宁玉槿双手捧着下巴支在石桌上,微微蹙眉,显然也是苦思不得其解。
墨敬骁见她那模样,勾唇说:“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他们到底搞什么鬼到时候就知道了。”
“哎,这件事吧,我总觉得跟他们东齐脱不了关系。”宁玉槿歪着脑袋,好像硬是要想出个所以然来。
墨敬骁见她那一脸苦恼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今天中午吃东西了吗?”
宁玉槿听到墨敬骁发问,连忙点头:“吃了。”
“都吃了些什么?”
“有四喜丸子,芦笋鸡、三合汤……”
宁玉槿低下头掰着指头一个个地数着,一下子就被墨敬骁转移了注意。
慕容玄在一旁一脸钦佩地望着自家爷,能把宁三小姐吃得死死的,他也算是首一个了。
这会儿紫苏也将吃的东西端上来了,各种美味点心水果花了宁玉槿的眼,她更是将刚才在想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慕容玄转过头去看着那病房紧闭的大门,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都过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不会虚脱了吧?”宁玉槿丢了颗梅子在嘴里,问紫苏道:“你拿药给她吃了吗?”
紫苏点头:“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她了。”
“嗯……那就是偷吃的小老鼠在搞小动作了。”宁玉槿起身拍了拍裙子,说,“走吧,撞门去。”
“这样不好吧,三小姐。”慕容玄到底是个书生,一想到屋子里面一个姑娘家正在那个啥,他脸上就有些发烧。
宁玉槿见此刚想取笑慕容玄几句,就听药房左边突地传来几声响动,随即便是女子叫嚷的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再不放我叫非礼了啊!”
“你叫吧,在这里你看谁会搭理你。”零一轻笑一声,提拧着那白衣女子的后衣领,就像是提一只小猫小狗似的走了过来。
宁玉槿一看便明了了——这姑娘准是想翻窗逃走,然后给零一逮了个正着。
她被零一提拧着也不安分,一路上都在摆手踢脚,想要从零一手中逃脱出来:“你放开!你们定王府枉有盛名在外,内里却原是这般对待女人的,我要告诉全天下人,让他们看看你们这些人的真面目!”
宁玉槿一听这话,内心就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姑娘的逻辑,让人怎么说是好呢?
慕容玄有些好笑地看她,勾起嘴角轻笑道:“我说姑娘,你的命可是我们定王府救的,如果没有定王府,你现在早就被扔在乱坟岗了,怎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零一提着人走了过来人,扔在那里便闪人了。
那姑娘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一看说话的人,顿时两道细眉一挑,怒了:“就是你!就是你!还说什么是你们救我的,要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说话间,直接扑过来要抓慕容玄的脸,吓得他连连后退。
宁玉槿最喜欢看热闹了,更何况还是慕容玄的,当即一只手端着蜜饯,站在一旁边吃边看去了。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她还笑眯眯地起哄说:“哎呀,慕容先生,你这是怎么人家了?瞧瞧人家这么苦大仇深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割肉拆筋的模样,你是不是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慕容玄一个书生,怎么是一个发了疯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的对手,当即抱着头满院子乱窜,一边跑还一边挺委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