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探听出来了。根据村民说,这‘溪溢学馆’里的几名夫子中,除去孟夫子恰巧外出得以保全之外,还有徐老夫子福大命大,被人打晕丢进了后面的草丛里,得以逃出生天,其余的人都悉数葬身火海。”
“……”
得到这样答案的众人都纷纷叹息不已。
这把火虽然看似简单,却令多少条人命葬身火海,来这里读书的孩子,恐怕都是家里的骄子,烧毁了多少人家的希望。
“你可探听出来,这徐老夫子如今住在何处?”
“村民说,徐老夫子和孟夫子就住在溪溢学馆背后的山腰上。”
得知了具体的住址,柳丝丝自然赶过去。
当年,柳丝丝原本说过,会在三年之内让徐老夫子去学院教学,不料战乱一起,把所有的一切正常生活都打乱了。
到了如今,溪溢学馆没有了,学院没有了。不过他们还有希望,也还有未来。
而今天,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实现多年前的夙愿,将徐老夫子请到学院去教学。
转过山头,远远就看见半山腰处,果然立着三间茅草屋。
临得近了,才发现茅草屋的周围种植着为数不少的蔬菜,都长势良好,生机勃勃。让这些天看惯了荒芜一片的柳丝丝心头一喜。
走近篱笆做的院墙,探头朝着里面打量,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门处却没有门,只有一道空空如也的门框,柳丝丝就在想敲门也找不到下手处,只得高声询问着:“有人吗?有人在吗?有人吗?”
连续叫了好几声,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问话声:“诸位是什么人?你们找谁?”
柳丝丝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雪鬓霜鬟老人挑着半桶水,正站在距离众人几米远的地方,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们。
“您、您是……徐老夫子?”
不怪柳丝丝不敢相认,实在是眼前的徐老夫子模样改变得太多。
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斑白的头发彻底白了,歪歪斜斜的扎了一个髻,斜插着一根木簪。原本的长襟变成了如今的短打,上面还沾着无数的污渍,脚上还蹬着一双破烂的草鞋。瘦骨嶙峋的,全然没有了原本精神抖擞的模样。
“你是……?”
徐老夫子显然没有把柳丝丝认出来。
“我是柳丝丝,就是当年几次前来邀请您去学院执教的柳丝丝!”柳丝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你呀。”
看得出来,对方明显松了口气:“走吧,进去里面再说。”他招呼着柳丝丝一行人。
“如此多谢徐老夫子了。”
柳丝丝赶忙示意一旁的随从挑起担子。
徐老夫子没有坚持,将扁担交给了对方,领着柳丝丝往屋子里面走。
“诸位稍待片刻,容老夫去洗簌一番。”
对方进去不久,再转出来时,又恢复了一身的整洁干净,他默默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不敢相瞒,今儿出去打水,恰好又遇到了当年的一位学生家长,这不?适才那一身乱就是这么来的。”
当年乡学里的全体学子一个没有逃脱,偏偏他和孟夫子命大逃出生天,这让那些丧子的人家如何能接受?
所以这些年来,他和孟夫子可没有少被众人为难。孟夫子受不了这种日子,年前搬走另觅新居,而他则坚持留在了这里,一直持续到今天。
“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前有村民悉数告知我们了。”
柳丝丝直接说了出来,并没有试图隐瞒:“当年发生之事,是谁也不愿意遇到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这些学子家人为难于你,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对对错错,错错对对,到了如今哪里还有争论的必要。”
徐老夫子摆摆手,显然是对此事心灰意冷了。他看了眼众人:“你们今日前来找老夫,可是也要为家中亲人报仇的?”
“不是。恰恰相反,我们今天前来不但不是来为难您的,而是前来将您救出火坑的。”
“火坑?说得倒是蛮亲切的。”
徐老夫子苦中作乐的笑笑,嘴角微微勾起。
“不错!徐老夫子您应该也明白,丝丝今日前来还是为了当年之事,诚心实意邀请徐老去学院担任副院长。还望徐老莫要推辞的好。”
徐老夫子一怔,摆摆手,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用了!老夫当年就已经立下誓言,再也不会教书了。”
“徐老您说哪里话来?当年之事哪里能怨您?您要是因为此事而放弃那些学子,这又岂是为人师表该有的气度?”柳丝丝还想再说,却被徐老夫子打断了话语,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任凭你口舌莲花,老朽做的决定,绝对不会再改变。你请回吧!”
徐老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直接驱赶着众人。
柳丝丝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他给轰了出来。
“徐老夫子,丝丝是认真的!只要您同意前去,丝丝定当……”
“滚滚滚滚!老朽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是不是?要是再来纠缠,小心老朽不客气!”
说话间,他将众人悉数赶出了屋外,直接砰一声掩上房门。
站在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眼下的情形又该如何?
“公主,我们要不要破门?”
旁边的随从靠了过来,这道门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柳丝丝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先出去到外面再说。”
众人鱼贯出了院子,再度沿着来时的路爬上了山坡,回头再次看向那三间茅草屋,只见那三间茅草屋正孤零零的矗立在半山腰处,是如此冷情、孤寂。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要是真想要说服对方,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对方的态度太过坚决,就连礼貌都不顾,直接赶人。
“是不容易。古有诸葛亮三顾茅庐,今有我柳丝丝四顾、五顾茅庐又如何?”
对方是名人,她可不是。
“走!我们先回去再说。”柳丝丝说完,便率先走到了前头。
路过几家院子时,又钻进了农家小院里打探到不少消息,这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