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太医闻了闻手中的小瓷瓶,而后欣慰地一笑,朝着皇长孙裴烨说道,“启禀殿下,这里面确实是火蛊膏。”
“什么!”
“什么!”
唐亦瑶和裴烨同时发出了这一道惊呼。
两人面面相觑,进行眼神交流,各自不解。
梅太医心里也疑惑,这皇长孙和太孙妃为什么这样惊讶?这里面是火蛊膏,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只是白翠儿一直无理取闹,一定要鉴别,他才多此一举的,为什么两人看起来这样吃惊?
梅太医询问道,“殿下,这有什么不妥吗?”
“哦!没,没什么,这本来就是铁板上订钉,不可争的事情,是白翠儿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简直就是多余!”裴烨恢复神色,怒视着白翠儿。
而唐亦瑶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将手上戒指的银针缩回。
这时,负责去唐亦瑶的水烟阁搜查证据的人,也回来禀告了。
“启禀殿下,娘娘屋子只有这样的一只瓶子,奴才打开看过,确实是膏药。”
随着侍卫的这一声。
唐亦瑶和裴烨的心,又立刻吊了起来!
难道是搜出来了吗?
而地上的白翠儿,哭肿的眼睛,终于像是看见了一抹希望。
那侍卫从怀中,将搜查到的瓶子拿了出来。
唐亦瑶和裴烨一看,两人又松了一口气。
裴烨伸手接过那侍卫的瓶子,绯色的唇边漾起一道笑意,“这膏药,是我前段时间,送给唐亦瑶的金疮药,那个时候,她右边的小腿,不是被马踩伤了吗?”
说起那个马的踩踏事件,还是白翠儿踢了唐亦瑶的那一脚所致!
唐亦瑶的心,此刻就像做过山车一样,时而高悬,时而落下,这次虽然还是有惊无险,但是她还是提着一口气,丝毫不敢放松,指不定待会儿还会出什么乱子。
裴烨为了服众,便将那金疮药也拿给梅太医鉴别。
梅太医甚至都没有问,只是看了看那膏药,便摸着胡子说道,“这确实只是金疮药而已。”
白翠儿听闻,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捂着脸不住地哭泣,她刚才也是一时猜测,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公孙默儿的,但是现在真相大白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烨看唐亦瑶脸色苍白,忽然想要安慰她,蓦地上前一步,高大倾长的身子,挡住了唐亦瑶眼前的光芒,他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唐亦瑶的,凤眼弯了弯,“让你受惊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唐亦瑶抬眸,看着眼前眼角弯弯的男子,温暖的笑容,忽然感觉浑身紧绷的弦终于在这个时候松懈了下来。
也是朝着裴烨释然一笑,桃花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人相握的手掌心,唐亦瑶动了动中指,在他的掌心挠痒痒。
裴烨忽然将手一缩,险些失声笑了出来,而后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鬼精灵,要是现在现场没有这么多的人,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她。
白翠儿在一旁看着两人在秀恩爱,本来失败痛苦,以及中毒的绝望,已经快要将她压倒了,但是真正使她想要自杀的,应该就是裴烨和唐亦瑶此刻的一颦一笑。
白翠儿忽然捂着嘴大哭了一声,而后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大家都始料未及,白翠儿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了柱子上!
身子倒下的瞬间,脸上尽是骇人的鲜血,朝着裴烨动了动嘴,但是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裴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挥挥手,示意侍卫将她带下去。
白翠儿就这么死了,唐亦瑶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虽然不是唐亦瑶亲手杀死的,但即便是白翠儿不自杀,也会死在那火蛊膏的毒性之下。
但毕竟也是唐亦瑶间接害死的,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真的将人置于死地。
心里有些不适应,但是却不觉得后悔,今日不将白翠儿除去,以后她还会想着怎么将自己置于死地的。
并且就算是她不这样设计,白翠儿自己涂抹了那膏药去毒害裴烨,她自己也会提前毒发身亡,她,不管怎样,终归是要死的。
而唐亦瑶不过是用她的死,揪出了萍儿和公孙默儿,一石三鸟罢了!
她缓缓地走向屋外,不想闻见那一地一屋子的鲜血味。
记得小时候被绑架,她也常常被关在这样充斥着血腥味的屋子里,有时候,屋子里还有一些死去好几日的尸体,甚至半身都化成了骇人的蛆,缓缓地在地上蠕动,时不时还会爬一些在唐亦瑶的身上,恶心之至!
想到不好的记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心情这才舒展了一些。
裴烨看着身旁的侍卫,冷言道,“还不快去将萍儿带上来!”
“是!”侍卫恭恭敬敬地退下。
不一会儿,便将萍儿押上来了。
萍儿这时还不知道裴烨找她来干什么?
直到看见地上那一滩又一滩的鲜血,她忍不住捂着嘴惊呼一声,“殿下,这是?”
“这是白翠儿的血,她已经死了。”裴烨凤眼微微半敛,盯着萍儿。
萍儿感受到那双眼睛里冷厉的温度,心虚的低下头去,“她……她怎么会忽然之间死了呢?”
“难道你还不打算招吗?”裴烨忽然将手中那一瓶火蛊膏扔在萍儿的面前,“你好好地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你给白翠儿的?”
萍儿当即也是一阵恐慌,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这药膏,只是墨儿郡主让奴婢交给白翠儿的,但是当时她们两个在屋中密谈,奴婢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啊!”
唐亦瑶回眸看了萍儿一眼,不亏是王氏派来的心腹,事到如今,居然没有被吓得立马招供,反而是快速的想到为自己开脱的办法?
“不知道?没有听见?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白翠儿会供出你呢?她已经快死了,没必要拉你一个垫背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裴烨朝着萍儿怒目而视,字字珠玑。
萍儿跪在地上,没有人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她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白翠儿怎么死的?死前说了什么?她现在一无所知。
但是她绝对不会招认的,现在也就只能死扛了!
萍儿吓得一脸苍白,无辜的眼睛,含着眼泪看着裴烨,连连求饶,“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求长孙殿下明察秋毫啊!”
裴烨想不到萍儿的嘴这么紧,于是贴在她的耳边,磁性的声线,宛若小提琴上缠绵的尾音,萦绕在萍儿的脑海,他小声提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屋子里的那只小白鸽,就是不知每天晚上,都飞往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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