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神色微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唐亦瑶,而后又看了看手中的泥罐子,两难之下,还是抬眸,抱歉地朝着唐亦瑶说了句,“对不起。”
而后,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一下,便朝着帐篷外面跑去了。
唐亦瑶蓦然转身,看着几乎是飞奔而去的裴烨,心里微微感到不顺畅,跺了跺脚,蹙眉道,“裴烨就那么在乎那个白衣女子?!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心中烦闷,唐亦瑶也不想在这屋子中待着,于是愤愤地将箭筒里的弓箭装满,饭也来不及吃,便再次朝着狩猎场走去。
想要用狩猎来发泄心中莫名其妙的烦闷!
而裴烨此刻在路上狂奔,双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泥罐子,心里既矛盾,又紧张,那白衣女子让唐亦瑶转告他——要是殿下看见,能够想起故人,那便是她的福分,要是想不起来,那便是她的命运了。
这个蜂蜜罐子的事情,这些年来,裴烨一直都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那是守在他心里,最纯净的秘密。
要这蜂蜜罐子所寓意的,真是三年前,裴烨山洞里遇到的女子,那个善良纯净的孩子……
裴烨心中忍不住狂喜起来。
这女孩,他找了整整三年啊!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孩,他这辈子,是绝对找不到的了,但是现在?
这小女孩居然又自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这就是宿命吗?
唇边轻轻泛起一丝微笑,裴烨朝着宁王帐篷的方向,就是一路狂奔,他还没有什么时候,是如此迫切地先要去找宁王的帐篷,本来他和裴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一向不和。
三年前,在裴烨还不是傻子的时候,他堪称是北浔国的天才,不管是在政治,军事,还是诗词方面,处处都能拔得头筹,而这个八皇叔,也就是裴玄,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什么宁王,就总是被裴烨给压了一头,而在政治的见解上,这个八皇叔,就总是要和他的意见相反。
因而在朝堂上,这两人几乎就是死对头。
三年前的那场下毒和围杀,裴烨就怀疑,这其中,一定有他这个八皇叔的一份!
要不是特殊情况,裴烨这辈子还真的再也不想再看见这个八皇叔。
可是……
裴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泥罐子,现在那个小姑娘,就在宁王的手中,虽然他知道这其中很可能是一场阴谋?
毕竟这小姑娘这样忽然的出现,现在还是八皇叔的舞姬?
这其中,不难不叫人猜疑。
然而裴烨为了那个女子,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前方的龙潭虎穴跑去!
冬日的阳光虽然灿烂,但却并不温暖,反而那是带着凌冽的刺骨!
周围满眼山树凋零,整个山丘都是光秃秃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猎物的目标便跟容易被人发现,而也恰恰因为是冬天,这动物基本上都是在冬眠,很少有出来活动的。
所以,一旦有猎物出现,所以的人都会急着去巧夺,这狩猎的竞争,在冬日也就更加激烈了。
八皇叔宁王作为北浔的战神,自然是不会闲着了,现在他早已带着一众下属,还有幽国的世子墨溪,来到最中间的围猎场上,与其他的王公子弟争逐!
皇上年迈,也就不参与狩猎了,此刻和皇后娘娘,以及墨儿郡主,在场中央的帐篷外面,吃着桌子上精美的糕点,看着众人狩猎,也是不亦可乎。
裴烨在宁王的帐篷寻不得宁王,便打听到了他的位置,当即也是抢过周围侍卫的一匹马来,朝着猎场的中央奔去!
不得不说,这样是很冲动,也是很冒险的事情,毕竟这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他不能慎言慎行,被其他的皇叔看出了什么端倪?可岂不是不妙?
可现在他的眼眸中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淡红色……
这是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也就是说,他的疯血症,仅仅是因为听见琉璃的名字,便开始发作了?
这足以见得,这个琉璃,在裴烨的心中,是那样的重要!!
就是不知道,现在裴烨的心里,可曾想起过唐亦瑶?
宁王裴玄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身姿挺拔,丰神凛凛,墨色的眸子,宛若闪动的星辰,鼻梁高挺,好似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脸上的肤色,因为常年打仗,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他眼神微微眯起,看着远方一只麋鹿,缓缓地搭起弓箭,对准了那只小鹿。
而与此同时,其他的王公贵族,也是将那只可怜的小鹿市委终极目标,好不容易这宁王现在没有上前追击这个小鹿,他们总算是有机会可以抢夺一番了!
之前的战役,好像一直都是他们在没命的追,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客观的收获,因为有宁王和墨溪世子在场,他们两人武艺高强,这骑射更是一等一的,他们一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所以这狩猎场,好像基本上和其他的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现在墨溪世子已经过去那边休息了,而这宁王也只是用弓箭对着这小鹿,却没有来追。
要知道,宁王就算是再厉害,但是这小鹿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不是一星半点的,要是这宁王还能做到这百步穿杨?
那便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大家都拼尽一切的全力,想要将面前的那只小鹿给射杀!
众人你追我赶,谁也不想让对方拔得头筹。
云岚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追逐队伍,而是在一边,亲自给皇上沏茶,倒茶,和皇上聊着这茶叶的好坏问题。
公孙墨儿时不时地插上两句,倒也觉得这个云岚确实称得上是北浔的第一君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便罢了,就连这沏茶,也是颇有研究,便觉得却也欣赏。
于是敛眉一笑,看着云岚称赞道,“云公子可真是好学识,墨儿实在是佩服啊!”
云岚微微一笑,眉间赤红色的朱砂痣熠熠生辉,朝着公孙墨儿谦虚地说道,“郡主过奖了,这些都是云岚闲着的时候,学的都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墨儿听闻这谦谦君子这么本事,还这么谦虚,实在难得,心中更加是欣赏,嘴上也渐渐过分地表露了出来,“哎!云公子不用谦虚,毕竟你这北浔第一君子的名号,也不是来白的,再者……”
说到这里,公孙墨儿忽然羞涩地低下头去,绞着手绢,淡淡道,“云哥哥以后不用叫我郡主,直接叫我墨儿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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