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苏的马车一路平顺的到达了长安,他缓缓走下马车,一副不染风尘的仙人模样,身后的落儿喜滋滋的跳下马车,她现在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欢欢,为夫刚刚回府,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你先回房,我现在要去书房!”容长苏转头勾勾嘴角,对身后的落儿说。
落儿眨了眨那双和于欢欢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好!”
容长苏领着落儿进门,吩咐下人送她回去,自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他走过王府的每一处风景,都能感受到于欢欢的气息,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脑子也飞快运转起来……
昨日午后他从边塞大营回来他就偷偷潜入将军府,找到了血无情和叶静。
“她不是于欢欢!”血无情的魅惑的勾起唇角,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笃定,“呵呵,有意思,居然是用鬼斧之术画出来的影人!那么五王爷你可要小心了,张家鬼将从不会对外人用鬼斧之术!”
叶静一拳打在血无情的肩膀上,很是不满意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哎哟嘿,我这暴脾气……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什么意思,说清楚?!”
“哎哟,娘子,好痛的!”血无情一把搂过叶静,故意撒娇。
容长苏却看不得了,他现在都担心死于欢欢了,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两人在这上演打情骂俏的戏码:“别闹了,我担心欢欢!”
“五王爷不会不知道吧?鬼将只会给东齐国的皇家血统的人用鬼斧之术!也就是说,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一定是某个皇子,而目的嘛——除了那张椅子,还能是什么?”血无情耸耸肩,很直白的说。
容长苏脸色一沉:“他们要争皇位就争皇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兴趣!欢欢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牵扯进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血无情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太子一死,自然有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而五王爷在民间的呼声最高,你说自己对皇位没有兴趣,我信!可是未必人家会相信啊!”
“混蛋!”容长苏捏紧拳头,除了怒火,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要把背后的人碎尸万段!”
容长苏总是这样,一扯上于欢欢的事情,完全没有最初的冷静和睿智了!
叶静鄙视的望了容长苏一眼,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智商都比容长苏的高了不少:“表哥你先放心吧,既然对方会千方百计李代桃僵去找一个假的于欢欢,应该就知道草包对于你的利用价值,在搬到你之前,他们不会杀了她的!至于会不会吃点苦头,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丫头命硬……”
“叶静!”血无情望了望容长苏的脸色,赶紧阻止叶静继续说下去。
容长苏目光紧紧的锁住叶静,眼里是愤怒和担忧。
叶静吐吐舌头,不再说下去,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躲到血无情身后:“我看那个被大娘化成草包的影人对表哥你倒是一往情深呢!或许从这方面查下去,能找到关于那个女人身份的线索。呵呵,实在不行,表哥你使使美男计得了!”
“你还说!”血无情拍了拍叶静的脑袋,不准她继续瞎掰,“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可别带坏我儿子!”
容长苏望着血无情,眼神闪了闪。
“你帮我查这件事情!”毋容置疑的语气,容长苏知道,现在唯一有能力又值得他信任的就只有血无情了。
血无情看了一眼叶静,再看容长苏:“我可以去追查这件事,可是静儿的安全你必须保证……”
“叶静是我的表妹,她的安全我自然在意!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排好她的!”容长苏朝着血无情坚定的点点头,“秋晓是欢欢以前的贴身婢女,可是欢欢有意将她和东方烨臣凑成一对,我就不带她走了。”
“好……”血无情笃定的说。
影缓缓上前叩拜:“王爷千岁!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皇上已经派人来五王府找你好几次了,事情似乎很着急。也不知道是什么……”
影的出现打断了容长苏的回忆,他徐徐抬起头,轻轻望了一眼影,慢悠悠的开口:“怎么了?”
影眼里露出担忧,他似乎能感觉到容长苏表情的不对,以他对于容长苏的了解,一下便猜到:“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容长苏目光在影的面纱上扫过,似乎想起了什么:“影,你有空就去看看于家大小姐吧,太子死了以后,听于丞相说她状态不太好!”
“王爷,你……”
“好了!”容长苏轻声打断影的话,“本王这就入宫!”
容长苏说完就转身离去,那身影冷清萧索。影望着容长苏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五王爷本来不就是这副模样吗?影摇摇头,怪自己多想了!他忽然想到容长苏说的话,又想到那个陪自己坐牢的于心冉,心思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想念在沸腾。影微微一荡衣袖,朝着于丞相的府上飞去。
容长苏的软轿在内宫外停下,他缓缓步入御书房。这里依然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经历过一场內革以后,这里很快又恢复了它昔日的繁华。可是这一切在容长苏的眼里,都比不过美人一笑,他毫不留恋的朝里走去。宫人们见到他都恭敬的下跪,叫他一声五王爷。
“孩儿给父皇请安!”容长苏望着案桌前那个中年男子,心生敬畏,一撩长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仪,不卑不亢。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容长苏,冷声道:“苏儿,你可知罪?!”
“父皇,您这是说什么话?!孩儿刚刚从边塞回来,还没有歇歇,您就来治罪?”虽然不解,容长苏质问的语气也是软软淡淡的,他脸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高雅的跪在地上。
皇上冷哼一声,一把将手里的几张奏折甩在容长苏的面前:“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起边塞!你自己看看!”
容长苏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本折子翻看:五王爷边塞草菅人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不可姑息啊!
下一本:五王爷运送草药,却私吞国库银两,杀人灭口掩盖事实,天理不容,皇上明鉴!
……
……
最后一本,也是最早送到皇上手里的一本!渝水的三王爷写的,洋洋洒洒几千字,每一处都在指责容长苏的办事不利,不足以担当重任,笔锋犀利,字字珠玑,暗意明显。
容长苏慢悠悠的看完,伸出修长的十指将所有的折子罗成一叠,高高举国头顶,恬淡的禀告皇上:“回父皇,孩儿已经看完了!父皇是否想听孩儿的辩解?”
“讲!”皇上对于容长苏的确是偏爱的,加上对于凤仪的愧疚,和对容长苏能力的肯定,他的确有意将东齐国交到容长苏的手中。
容长苏先将手中的奏折送到皇上手中,再后退几步,跪到刚才的位置:“自古皇位角逐都是一场血腥拼杀,孩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将草药和大夫送到边塞,亲自看着将士们喝下以后,情况好转,可是第二日就全部死去……之后大夫又被人杀死……父皇觉得孩儿会笨到用这么明显的招数做一件对自己这么不利的事情么?”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你先退下!此时朕自有计较!”
容长苏领命,转身离去……皇上身后的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女子。
“锦儿以为如何?”皇上微笑着望向眼前的女子,虽然已经中年,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娇俏可人。
北魏锦望着远走的容长苏,点点头:“是块好料子,只可惜太过淡漠,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引得起他的兴趣!”
“呵呵,锦儿说的不错,不过这小子倒是随我,是个情种!从小到大,没有为任何事情求过朕的他,居然为了一个草包小姐过来磨了朕一个下午,就是为了要娶那女子为妻!还不愿意纳妾,凤仪硬塞过去的一个小宫女到死都没有碰过!”皇上微笑着朝身边的北魏锦笑了笑。
北魏锦忽然情绪低落起来,她开始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当年要不是你用的那个什么鬼计策,我和皇儿也不会走失!”
“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皇上一看到北魏锦眼中的伤感,心软了下来,伸手搂过北魏锦,低声安慰,“放心吧,锦儿,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孩儿的!就算是整个东齐国翻几个轮转,我都会找到他!”
“说的轻巧,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怎么找啊!”北魏锦掩面哭泣。
皇上也神色悲痛,眼中暗暗自责,都怪他!当年要不是迫于宫廷内那些守旧老臣子的压力,也不会想到那样的方式!他恨死自己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的身影,很和谐,也很美。这个帝王到现在都能记得对怀中女子的爱意和承诺,的确不失为东齐国开国以来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也是一个真正的多情汉子!
本来容长苏以为一切似乎已经过去,皇上已经不会在追究他的失职,却被一道圣旨搅的五王府上下一阵惊慌。
刚刚回府,他就接到了一道圣旨:经查,五子,长苏,运送草药到边塞谋杀将士,残害医者的事情虽不属实,但由于其玩忽职守,不务正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遂,削去起王爷封号,杖责十大板,禁足五王府一月!
容长苏平静的接下圣旨,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