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张大人的确是被毒死的,但却不是被父亲书房的茶毒死的!”于欢欢开口一句话就石破天惊,在众人质疑和议论声响起之前,她赶紧把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完,“欢欢刚才在张大人的头发上发现了一枚没入的细绣花针。”
“什么?!”皇上被于欢欢的话惊了一跳,对着仵作和衙役吩咐道,“你们去张大人尸体上看看!”
于欢欢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等待仵作将张大人头发间的那枚极小极细的绣花针取出来。众人看到仵作真的从张大人头上取出一枚针,一个个眼中满是震惊,看于欢欢的眼神变得好奇起来。仵作也是不可思议的望了于欢欢一眼,欣慰的点点头。
张家的人看到那枚针的时候急了,也记不得张夫人刚刚脸上的伤痛了,对着于欢欢纷纷质疑道:“哼,二小姐还真是会糊弄人呢?!说不定是你刚才检查我家老爷身体的时候自己插进去的呢?!”
“张家的姨娘们都这么无知吗?”于欢欢对张家的这些女人们嗤之以鼻,冷冷讥讽一声继续倒,“要是针是我刚才插入的话,顺着针会流出新的人体液才对。现在那枚针冒上沾的血迹早就已经干涸了,自然说明欢欢没有动手脚!”
于欢欢的一句话,把张家女人的质疑堵的死死的,也让周围的人更加心生佩服。
这会儿,皇上忽然觉得这个儿媳妇似乎要顺眼了一些,他微微点点头,示意于欢欢继续说下去。
“如果欢欢猜到没错的话,这枚针应该事先被人涂了毒,然后从丞相府的书房屋顶上射向张大人脑袋的。”于欢欢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她转头看了一眼仵作道,“如果仵作大人测验张大人的嘴唇或者喉咙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毒物反应,可是死者的脑部,还有血液却是的的确确含有那种极其致命的毒物。”
虽然于欢欢分析不出来那个东西的化学成分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种极其快速而恐怖的毒药。那种毒药入血以后很难在尸体内消失,所以于欢欢十分笃定。
皇上对着仵作使了个眼色,转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才开口说道:“你们几个陪着仵作带张大人的尸体下去做测验!”
事情到了这一步,于欢欢已经十分满意了,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口型对着东方烨臣说“谢谢”,又瞬间低头,等待着皇上的问话。
“就凭这个又怎么能证明于丞相无罪?说不定那枚针就是于丞相自己刺向我家老爷的呢!”张大人家的女眷又开始对着于欢欢愤恨的吼道,她们怎么可能容忍于丞相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于欢欢不屑的望了一眼张家的人,又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我想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张大人与家父在政治立场上不怎么合得来吧?!张大人见到我父亲自然不会十分亲近——我父亲一介文官想要将毒针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对他有防范的武将张大人身上,现场还没有发生任何殴打,撕扭的情况,请问,他怎么办到?”
呃……于欢欢的话有理有据,众人一下子傻了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辩驳了。
“还有一项证据,父皇现在派人去察看应该就可以找到……那就是我爹书房的屋顶上,在案发当日出现了一条极细的缝隙,要是那天不下雨的话,我也不会发现!”于欢欢见众人眼中疑惑,又继续解释道,“从瓦上的缝隙到我爹书房客桌边被细小绣花针划伤的新痕迹,到地面上的绣花针新扎出来的小眼儿,恰好在同一直线上。而且桌边那条毒针划出的痕迹上还沾有和于大人中的一模一样的一种毒素!”
这个说明了什么,相信有点武功常识的人应该都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于欢欢是想说凶手是从房顶上趁着于大人开门的一瞬间将正在喝茶的张大人用毒针射死的。他对着高升统领做了一个手势。
很快,刑部大堂上又少了几名衙役。
“那又怎么样?!”张家女人被于欢欢一次次藐视,胸中更是气氛,“要是于丞相故意买凶杀人呢?!”
于欢欢简直是服了这些个女人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蠢到这么没有下限的地步。她转头对着张家人浅浅一笑,大眼睛微微弯起,小虎牙闪耀着圣洁的光芒,只是那笑容之下隐没着淡淡的不耐烦。
东方烨臣看于欢欢实在是不想跟张家的人周旋了,那就让他来做这个好人吧!东方烨臣对着于欢欢浓浓看了一眼,那眼神似在说,记得欠我一笔哟。
“各位张家夫人……”东方烨臣一句话就说的张家女人格外舒服,立即吸引了一个个姨娘的目光,他心中也讨厌这几个叽叽喳喳不停吵闹的女人,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想于丞相不会傻到故意栽赃嫁祸给自己,毕竟这件事的矛头都是指向于丞相的。就算于丞相真的讨厌张大人,在他回府的路上下手不是更好吗?”
东方烨臣的声音十分中立,并没有带任何个人情绪,更容易让张家的人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件事。
感觉身边的女人都沉默了下来,于欢欢恨不得对东方烨臣竖起大拇指。她简直太讨厌这几个闹腾腾的张家姨娘了。
“回禀父皇,欢欢还有一些证物和一名证人!”于欢欢对着皇上继续说道,她一步一步抽丝剥茧,不骄不躁,这时候倒是有点天家媳妇的模样了。
跪在地上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于丞相已经完全被于欢欢的表现给震惊了,他不知道于欢欢为什么忽然之间懂了这么多,更不知道自己与她之间到底错过了多少。于丞相这个时候完全沉浸在于欢欢的影子里,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他负了半身的好女人。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血浓于水的情感。
“呈上来!”皇上听到这里,也免不了情绪激动。
于欢欢起身,带好手套从一个小而精致的盒子里摸出了一枚和张大人头上插着的一模一样的绣花针,还有一个已经刻意弄坏准备销毁的机关发射器。
这个时候,惊涛也正好押着三姨娘进入大堂,逼着她跪在皇上的面前。
“三姨娘你可知罪?!”于欢欢对着三姨娘问道。
张家众人眼中奇怪的望着三姨娘,她们也是女人,她们自然知道自己家的男人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们可不会认为这个三姨娘会笨到故意嫁祸给自己的相公。
“哼,二小姐,你平日里在丞相府就仗着嫡女的名义来来回回欺负我们这些姨娘,这会儿又说是我杀了张大人,你这次也想屈打成招吗?”三姨娘倔脾气的一扭头,不屑的对于欢欢说道。
三姨娘的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张家女人的共鸣,一个个看于欢欢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不友善起来。于欢欢暗道一声厉害,脸上却依然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微笑。
“三姨娘不要着急,让欢欢慢慢说!”比起三姨娘的气急败坏,于欢欢倒显得稳重可靠的多,她脱掉手套,再次洗了洗手,才对着皇上福了福身子,继续说道,“想必众人和我一样奇怪,要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用毒针杀人怎么会用绣花针呢?还有,为什么我手上会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针呢?”
三姨娘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一变,目光有些闪烁。
于欢欢对着三姨娘浅浅一笑,继续说道:“那么请三姨娘给我解释一下案发当时您在哪里干什么,有什么可以替你证明?”
于欢欢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明明是一个法医,来到这里以后一会儿做做兼职医生,一会儿做做兼职法官——明明把,法,和,医,两个字分开玩了嘛!
“我……我一直都呆在房间里啊,那天下雨,我脑袋不舒服,就在房间里躺着!房间里的丫鬟自然都可以给我做证明。”三姨娘对着于欢欢坚定的说道。
“是吗?!”于欢欢露出两颗小虎牙,微微冷笑的问道,“那这个东西你又怎么解释?”
于欢欢拿出一套料子上好的衣服,对着三姨娘扬了扬手。只是衣服又脏又臭,让人老远看着就蹙眉。三姨娘看到衣服的一瞬间,脸色大变,说话也有些不伶俐了起来。
“你你你……”三姨娘惨白着脸,冷汗直流。
去验证于欢欢所言真假的衙役这个时候都已经回来了,仵作也重新跪在了公堂之下。皇上自然也听到了他们口中肯定的答案。
于欢欢将衣服放回惊涛手边的纸盒子里,脱掉手套,净手以后,满意的吁出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今天回去以后,她一定要好好的洗一个澡,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