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介族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头望着于欢欢,无奈的摇头——他倒是忘记这个丫头也会控魂术了,这么明显的动机,她那双纯净的眼睛自然能看得出来。
“祖爷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欢欢冷着脸望着奇介族长,不悦的往后躲了躲,全没有了刚才的亲近之意,她瞪着的大眼睛里面冒着怒气,一点都不畏惧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厉害不止一点半点的奇介族长,坐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祖爷爷要撕烂我的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望着于欢欢倔强的眼神,奇介族长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就算不告诉于欢欢这些事情,估计这丫头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悠悠的看了于欢欢一眼,终于还是妥协了……一切都还是交给这个丫头自己去掌握吧,他只要尽力保护她就好!这一次,奇介家族再也不会牺牲冷卉的孩子来换取自己的安逸生活了!
“呵呵,大概二十年前吧,你娘已经成为了整个隐世响当当的人物了。她行事作风低调周到,从来不喜欢跟人结怨,却终究因为想要把家族变得强盛惹了灾祸!”奇介族长一脸哀婉的望着于欢欢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奇介冷卉为了将家族变得更加强盛,不惜损害了好几个贵族的利益,可是碍于她强硬的姿态和厉害的武功,那些家族明的不能伤害奇介冷卉,只好想些歪门邪道。
“欢欢,你那个画像上面的男子叫漠北……其实是一名厉害的刀客,据说他早就已经练就人刀合一的恐怖境界,内力可以移山输河,厉害得不得了!”奇介族长说到这个膜拜的时候也免不了用一种望洋兴叹的语气。
奇介冷卉在一次被十几个家族联合绞杀的时候,逼到了绝境,不得不使用她最不愿意使用的控魂招数,将那些人的灵魂生生摧毁,永世不得超生。
漠北就是在她将所有的人灵魂击碎的时候缓缓出现的。他背着一把古刀,穿着一身灰袍一脸冷峻的望着倒在地上化作灰烬的尸体,然后,抬头,看着满是痛苦与自责的奇介冷卉,微微摇头。
“既然要杀,又何必自责呢?”漠北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一样冷,叫人听起来就像是出自一个死人的口中,没有半分温度,“既然要自责,又何必做的如此决绝呢?”
刀客是隐世之中和杀手一样的存在。他们并非来自一个家族,也可能不是来自什么大家族,只是凭借势力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对手获得荣誉,获得尊重,获得崇拜。他们的内心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更不会以为自己有爱情。他们此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追求武学的极致,乐此不疲。
漠北就是天生的刀客,他对刀的痴迷达到了一种近乎虐恋的状态。他喜欢自己背上的刀比喜欢美女金钱还要多一千倍,一万倍。
“你是谁?”奇介冷卉不愧是奇介冷卉,只是一瞬间,就收拾好了自己心中的情绪,一脸平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来杀我的?”
奇介冷卉长得十分平庸,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上天那句“奇丑之人,必有大能”的话。她算不得丑,却绝对叫人见一面就会忘记。
“漠北,路过!”漠北说话十分的简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如他多年养成的杀人手法一般,从不迟疑。刀客,尤其是像漠北这样厉害的刀客,就必须拥有这样的气势。
奇介冷卉的眼睛移动到漠北那双冰冷的看任何人都像是花草树木的双眸之上,控魂术暗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探测这个男子的内心世界。这是从她修习控魂术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奇介冷卉脸色一变,惊讶的抬头望着漠北,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心?”
漠北冷笑着看了奇介冷卉一眼,转身离去。对于这样的小丫头,他,漠北,刀客中的顶级存在,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的。这么多年,他只是习惯了杀人和被杀,却从来没有习惯被跟踪和好奇。
奇介冷卉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漠北身后,有些笨拙。她这么多年都是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人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跟踪别人的事情,第一次坐起来,难免有点害臊。她还没有成年,居然就开始跟踪男子,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漠北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被一个小丫头跟着,手动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对奇介冷卉动手。他的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奇介冷卉不好意思的一步步从树丛里走出来,闪着大眼睛望着漠北,还没有成年的她显得又小又稚嫩,而且普通的几乎要被周围的景色淹没掉。她望着漠北,眼中好奇,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对漠北说道:“我想要跟在你身边,可以吗?”
“不可以!”漠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奇介冷卉的请求,他以为她只不过是会点邪门歪道的小丫头,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走了这么久的小家伙就是整个隐世都惊讶崇敬的天才少女奇介冷卉。
“我就要跟着你!”奇介冷卉的别扭性子上来了,一把拉过漠北的衣衫不乐意的说到。她这么多年修炼控魂术已经到了瓶颈,现在正好遇到一个不会被自己控魂术影响的男子,她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漠北对着奇介冷卉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剑,冷漠的说道:“我手中的剑和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在我没有想要杀你之前,请你快点在我的面前消失!”
“你说消失就消失啊?嘿嘿,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消失呢!要不你做一个示范给我看看?”奇介冷卉本身就聪明,耍起无赖来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漠北盯着奇介冷卉的眼神一沉,动了动手指头,终究没有伸手去拔自己背上的剑。他只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剑,不希望它随便沾上一个没有名气的小丫头的鲜血,而辱没了自己这把剑的名头。漠北冷哼一声转身朝前走。
奇介冷卉得意一笑,跟在漠北身后,开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研究这个男人。风餐露宿,她自己解决,从来都不麻烦漠北,有什么危险也不会尖叫哀嚎,只是站在一边看漠北将危险清除,才继续跟在他身后行走。半个月以后,两人也渐渐了解了彼此的性格,变得熟识起来。
“喂,你说你这么一直走啊走,走啊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奇介冷卉和漠北坐在一个小溪边休息,两人烤上了几条清水鱼儿,十分惬意的享受难得的蓝天。
漠北看了奇介冷卉一眼,闭嘴不语。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刀客,没有人会懂他们的世界。他们的行走其实是没有目的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着什么,只是,在行走中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的活过……
“切,成天到晚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肯定没有什么朋友吧?”奇介冷卉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打算让漠北搭理自己,“要不是本姑娘对你还算好奇,估计你连我这个唯一的朋友都已经失去了!”
漠北冷冷的转过头瞥了奇介冷卉一眼:“你,算不得朋友!”
此时在漠北眼里奇介冷卉到底算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从小都离开自己的家,将那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留给他的哥哥,开始了一个人的行走,面对一个又一个人的挑战,伤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成了最厉害的刀客。他的字典里没有朋友,更不渴望亲情。
“嘿,我说你个白眼狼,这些日子本小姐是怎么对你的?”奇介冷卉看了眼前的漠北一眼不乐意的说道,“算了,跟你这个奇怪的家伙讲人情,似乎没有什么用!这鱼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你吃不吃?”
奇介冷卉看了一眼漠北,见他无动于衷,收回目光,自己开始开动,也不管那个冰冷的就像尸体一样的男子。她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段时间跟在漠北身边她自己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从衣食住行,到人生感悟。以前,她看的书太多,行走的路太少,懂的道理多,却不足以学以致用。现在,她隐隐对灵魂和生命有了一层新的认识,也更加的懂的享受人生,不再执着。所以她暗自决定要跟漠北多走一些地方,让自己控魂术能够突破这层瓶颈。
两人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一年,直到,奇介冷卉成年,控魂术又上一层,并且对漠北自报身份,还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什么?”于欢欢听奇介族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一紧,不小心将手中的画像捏出了皱褶,“我娘喜欢的那个人就是灭了凤家一族,还害死容长苏,将我逼到这副天地的刀客漠北?”
于欢欢有些不相信……她听凤家族长描述这个漠北的时候感觉和杀自己的那个邪恶男人相差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