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大师兄自己!他又怎么忍心去杀她呢?最后只好和她断绝往来,一个人远离花残和漠北,创立修罗阁期待有一天也能跻身隐世大门派的行列,却阴差阳错的,后来成了替各大隐世家族执行不可告人任务的杀人机器。
不过他和别的杀手不一样,只是杀那些他认为该杀的人,不管对方付多少钱,他都坚持自己的原则。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念花残,想念她美好的,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
后来听自己的属下说花残也离开了漠北门下,一个人创造出了炼狱社,似乎要与他一争高下般,她的手中没有什么不能杀,只要价钱合适,她就留情不人。当然,这个世间她唯一还顾念的,似乎就只有从小将她养大,给予她父亲般疼爱的漠北。
回忆终归是痛的!再多的悔恨都换不回他们的曾经!他轻轻看了花残一眼,那么深,又那么无奈:“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花残的呼吸因为大师兄的这个声音而微微变得急促,只是一下下,又回归了平常。她浅浅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红唇微微勾起,带着无限风情,那衣衫又似乎微微松了一些,更加的诱人:“我好不好大师兄还在乎吗?”
大师兄蹙眉,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接下去!若说在乎,然后呢?娶她?他这么正直倔强的脾气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果然,这个问题换来的只是沉默!
“当年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得这么魅惑人心?呵呵,你不知道我练的那御男之术……”
“闭嘴!”大师兄被花残那样轻浮的语气气的身体微微发抖,瞪着她怒吼道,又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语气微微一收,叹息,“还是先说说师傅的事情吧?”
奇介雨泽从莫名其妙拜入漠北门下开始就从师傅那里知道这两人的故事,后来分别去找这两人学习功夫,也知道两人的前世今生,自然无法平价。
“对对,说师傅的事情,说师傅的事情!”奇介雨泽怕极了这两个人,似乎比怕漠北还要多的多,“师姐,大师兄,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好怕!”
“怕什么怕?!”这一句是花残和大师兄异口同声说的,带着些发泄的怒气。
两人又相视一眼,纷纷收了自己的情绪。
奇介雨泽被两人的默契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弱弱的缩了缩脖子,东瞧瞧,西看看,终究还是没有在发言。
“好了,说说吧……师傅这次有什么计划?”花残也不愿意继续跟大师兄较劲了,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事快说,不然小女子可不奉陪了,人家要去找男人了!”
大师兄脸上刚刚缓和的怒气又一次被花残给挑起,努力压制住不要爆发,他用尽量平静的语言开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没错,奇介家族的人并不全都是容长苏杀的……”花残笑着扬扬眉毛,似乎很赞赏大师兄的智商,“他只是杀了二十来个吧,又或者是三十来个,然后疯狂的往外面的山间逃遁了。之后那些人都是我替他杀的!炼狱社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属下们的手都痒痒的慌,我不过就是叫他们提前埋伏在那里,顺手帮帮容长苏的忙而已!”
大师兄被花残这么轻松的语气给激怒了,他脸色微微发白,有些说不出话来。
奇介雨泽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花残做的,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明明是想要替菲儿报仇,灭了长老,灭了奇介家族,可是从他娘那里听到自己父亲对奇介家族的挚爱,心里又变了一番滋味。他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可是一想到奇介雨菲死之前的那句话,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于欢欢!对不起!奇介雨泽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说。其实人世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只是看待的角度而已。他现在想要杀于欢欢,不过是因为她害死了自己的两名至亲之人。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多少无助的妇女,多少孩子,多少平民百姓,多少普通人?你居然叫人统统杀掉!你简直比被煞气控制了的容长苏还要丧心病狂!”大师兄一拍桌子狠狠的瞪着花残,胸中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究还是没有对花残出手。
奇介雨泽也有些不赞同花残的做法,可是他敢怒不敢言,这个师姐除了他们师傅不敢杀,似乎对谁都敢动手要命。他当时听到大师兄说她亲自将几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兄送上了黄泉,整个人吓得愣了好久。
花残笑盈盈的看了大师兄一眼,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无情,仿佛就是在俯视一个蝼蚁一般的生命而已:“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谓无毒不丈夫,若是我不替容长苏灭了奇介家族,又怎么能继续我接下来的计划呢?”
“可是……师姐,有必要这么绝情吗?他们可都是……”
“你给我闭嘴!”花残转过头来瞧奇介雨泽的眼神带着些薄怒,那双美到叫人发颤的眸子里射出来的寒光更加要命,“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
奇介雨泽逼在嘴里的一口气只能活活咽进肚子里!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小孩子,可是和这些人比起来,的确是够小的!
大师兄瞪着花残,眼中的怒气更甚。
花残倒是一点都不怕大师兄,尽管她知道他的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花残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是要多谢大师兄的合欢散哟!呵呵,若不是能享受那鱼水之欢,又怎么会迷恋这床上的味道呢?”
只一句话,就让大师兄所有的愤怒化为乌有!他知道花残是想要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他,也没有今天的她!
“花残,算师兄求求你了,收手吧?!”大师兄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变成了深深的哀求,那么骄傲的人在她的面前弯下脊背是多么的不容易,“过去的事情已经那么多年了,都已经过去了!二师兄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别的师兄也都陪了葬……”
花残忽然一把扯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大师兄摔去,情绪失控的对着他怒吼:“你以后都不要跟我提那个人渣?!什么叫得到了报应?!你以为他死了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了吗?!你以为这些年我不对你下手是为什么?!你们几个师兄弟都该死!我当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那么欺骗……甚至还用那么恶毒的药?!”
奇介雨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花残这么失控过,他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些,生怕两人打起来殃及池鱼。
花残的话让大师兄的心一痛……
他以为他已经不再为那件事情自责了!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够对花残纵容的了,可是真的听到她提起,他还是那么的难过,那么的悔恨,恨不得时间倒流,恨不得重新来过。
花残惨笑着看大师兄,妖媚的眼中多了落寞和仇恨,那么深的怨气,似乎颠覆天下都不足以平息:“我恨你!更恨这个世界!可是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因为你而变成杀人狂魔,因为你而失去本心,因为你而疯狂,因为你而仇恨世界!我要你此生都生活在对我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直到死去!呵呵,当然,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后面……”
大师兄的心再一次抽痛了!不管他怎么对自己安慰,怎么去数落花残的罪状,最后都无法抹去自己曾经对她犯下的错。
“我……”
“大师兄,不要跟我说你错了,也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花残就像是一个疯女人,情绪的变化和起伏很快,也很容易恢复平静,她笑颜如花的躺回自己的卧榻上,看着大师兄,“我就喜欢现在的感觉!”
奇介雨泽似乎想到了一直畸恋自己的奇介雨菲,心里没来由的痛了痛。他看花残的模样就像是看着那个小小的,可怜的,因为爱自己而疯狂的亲妹妹,似乎又懂了些花残。
“好了,今日本姑娘已经累了,没有心情在陪师兄和师弟话家常了,什么事情明日在议论吧!”花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似乎有些酸痛的肩膀对着奇介雨泽和大师兄说道,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下人,“来人,送大师兄和雨泽去厢房休息。”
说完,她便优雅的起身,摇曳着腰肢离去,看也不看大师兄一眼,似乎真的已经对他彻底忘情了。
大师兄望着花残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和奇介雨泽跟在下人身后缓步出去了。
在两人走出大厅的一瞬间,花残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大师兄一眼,那么重,眸子里饱含的情绪那么多。然后,她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去,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