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以前受伤以后惯用的方法,不会错!”容长苏认真的给于欢欢翻转竹筒,让它受热均匀,又不至于燃起来。
“太神奇了!苏苏,你是科学家呀!”于欢欢指着那青嫩的竹筒,深深的感叹,“这竹筒因为是鲜活的,所以一时间不会燃起来,反而能导热,将里面的药熬好。等到它被烤干了,那药也可以喝了……太妙了!”(这个方法是有幸去一个乡村游玩的时候当地人用来煮一种叫竹筒肉汤的东西而引发的灵感,是绝对真实可行的。)
容长苏笑着瞧了瞧于欢欢,眼神暧昧:“什么叫科学家?”
“就是创造者!”于欢欢望着容长苏,小脸红扑扑的,一脸痴迷,“苏苏,我真是三生有幸才得到你的垂怜!”
容长苏沉默的低下头,长发垂落,映着火光,美的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是我三生有幸,能够得到你这么极致的爱!我想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于欢欢被容长苏的话说的心里甜甜的,她侧头靠在容长苏的肩膀上,笑着看向那燃烧跳动的火焰,无比幸福。
容长苏伸手频繁的翻转着火堆上的竹筒一脸明媚的瞧着于欢欢。洗尽铅华,他在没有往日那么高傲与淡漠,似乎已经在渐渐退去一个王爷的外表,变得更加的贴心和硬气。他依然那么飘逸,美好,惹乱林中的风。
漠家之内,一声惊天动地石门开启之声轰隆隆响起,一个灰袍男子缓步走出,一股天然气韵在周身流转,风华更甚。
“师傅!”外面站着的两个男子一个女子整齐一致的朝着灰袍男子叩头,“恭迎师父出关!”
这个人就是漠家现任家主,打着漠北之名的漠南。他瞧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三个徒弟,心中一片怅然,最后将目光落到奇介雨泽身上,渐渐陷入了回忆……
如果说他漠南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有想到结局和痛苦的就是当年一时兴起收下了奇介雨泽做徒弟。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奇介雨泽就是奇介家族的孩子!
十年前吧,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从那扭曲的爱意之中走出来了,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鬼面了,又开始游戏于各种青楼妓院,过起了如往日一般放浪不羁的生活。
一次在青楼醉酒以后遭到大铁手的追杀,他受了重伤,慌忙逃窜,进入了一方轿子之中:“嘘!小朋友,求你,不要惊呼!”
漠南卷着酒气对着轿子里的小孩子说道,脸上挂着一抹落寞而孤寂的笑容。
那轿子里的小孩子当真就一点都没有叫唤,帮助他成功逃离了大铁手的追捕。漠南精神放松下来,酒气和痛意一起传来,让他晕了过去。
“诶,你没事吧?”那小孩担忧的扶起漠南的身子,吩咐外面的人,“调转头,去医馆!”
马车队伍瞬间浩浩荡荡的朝着医馆而去。
漠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柔软的床上,身边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好奇的瞧着自己。
“你是刺客?”小男孩问道。
漠南诧异的瞧了这个小男孩一会儿,笑着摇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我是做过一件坏事的好人!”
“做了坏事还算好人?”小男孩瘪瘪嘴,不相信的模样。
漠南咧嘴笑了笑,似乎放下了自己多年来在漠家的冷酷伪装,变成了那个放浪不羁的贵公子。他仔仔细细瞧了眼前的男孩子一会儿,开口问道:“既然怀疑我是坏人,为什么又要救我?”
“你很厉害,我像要一个厉害的师傅!我家那些人都已经老了,不厉害了!”小男孩盯着漠南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漠南这才打量了一会儿小男孩的骨骼,点点头:“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徒弟了!你得有什么让我满意的本事,我才能收你!”
“我可以催眠你!”小男孩扬扬下巴得意的说,“这个算不算本事?”
漠南摇摇头,笑着说道:“催眠术一般修炼意识类的武者都会!”
小男孩这下犯难了,他除了控魂术真的什么都不会呀?!他瞧着漠南,小脸扭曲成一团,仔细思考着:“如果你教我武功,我就每天逗你开心!”
“呵呵……”漠南微微一笑,望着小男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我叫雨泽!娘亲和爹爹喜欢教我泽儿!若是你答应做我师傅,我也可以允许你叫我泽儿!”小男孩傲娇的对着漠南说道。
“好!我答应收你做我漠南的关门弟子!”漠南笑着点点头,便和奇介雨泽约好每日晚间到这里来学武。
小小的奇介雨泽只知道漠北是奇介家族的仇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漠南,只当他是个厉害的隐士而已。
漠南也不知道雨泽就是奇介雨泽,他只当他只是个有点练武天赋的普通孩子而已。他们开始了八年的暗中教导和练习,他甚至将奇介雨泽时不时交给早就已经出师的大师兄教导,又交给心底阴暗的花残历练,就想要他洞察真正的人心。
无疑,漠南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弟是最好的!只可惜……
“师傅,你怎么了?”奇介雨泽看漠南对着自己走神知道他又在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今天您老人家刚刚出关,我们几个师兄弟也算是聚齐了,不如好好热闹热闹?”
漠南长长叹息了一声,伸手摸摸奇介雨泽的头:“我知道你是奇介家的人那两年苦了你了,孩子……”
“师傅又说笑了!”奇介雨泽亲昵的扶着漠南的手臂笑的一脸依赖,“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您对我比我父亲对我还要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花残听到这句话从小小的奇介雨泽嘴里说出来,嘴角勾出一个冷冽的笑意,将目光移动到身边的大师兄脸上:“可是有些伤害是过不去的,你说对吧,大师兄?”
“呵呵,花残,你也来了?这么久不见,出落的这么好看了?”漠南笑着瞧了两人一眼,心中也是无奈,曾经那些事情要是他能早一点知道出手制止的话,这两个孩子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师傅面前就别老摆出一副臭脸了,泽儿说的好,聚聚,聚聚!”
漠南领着三人朝着漠家饭厅走去,这一夜,漠家宾主尽欢,闹腾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算平息。天下大事,都被这些逐鹿者抛在脑后。他们要的不过是挣一个输赢,并不是真的渴望一统天下。
三个徒弟都醉了,唯独漠南没有。他吩咐下人将几个孩子安置好,自己则缓步迈入漠北曾经住过的院子,也是她曾经住过的院子。在那里,他偶然巧遇长大了不少的奇介冷卉,更被她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漠北。也是在那里,他陪她度过了很多漠北不知道的岁月,更是在那里他知道她就是多年前自己救的那个小女娃。还是在那里,他发现自己默默的心动爱上了她。所以他开始嫉妒自己的弟弟,不仅嫉妒他一回来就抢了自己父母的全部宠爱,更嫉妒他能拥有奇介冷卉这样的红颜知己。
漠南默默的走过那时常叫人打扫的院子,似乎透过这里夜色看到那个长相平凡,却有一双大眼睛的姑娘,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冷卉?”漠南小心翼翼的朝那个姑娘靠近,脸色变得柔和,带着欣喜,“你终于想通了,终于来主动找我了!”
奇介冷卉微微摇头,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你不是漠北,你到底是谁?”
“不,我是漠北,我就是你喜欢的漠北啊!一直都是!”漠南似乎已经疯了,他有时候自己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奇介冷卉就那么瞧着她慢慢消失在这个院子里,再也看不见了……
漠南疯狂的呼叫,痛苦,跌倒,想着自己当年因为嫉妒做的一切,心里痛的不能呼吸。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也害死了她,更害死了漠北……
只是他的恨不能停止,只要一停止,他就会听到来自地狱的呼叫,听到他们痛苦的哀鸣,他想要继续杀戮,将奇介冷卉和漠北的孽种杀掉。
冷卉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那个孽种该死!漠南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深深的瞧了这个房间一眼,转身,快步离去。生怕再呆的久一点,他自己又会陷入疯狂。
“冷卉,不要恨我!要怪就怪你当初认错了人!我不过是对你做错的事情给一点点惩罚而已……”漠南瞧着天边,慢慢的自言自语,走入那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天街夜色弥漫整个大地,就像是即将铺开的一场盛大阴谋,将每个人都笼罩其中,一点点吞噬。命运的轮转永无止境,一场华丽的角逐在这个黑夜之后一点点的拉开帷幕。
天色渐渐亮了,东边已经发白,黎明已经到来,一天悄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