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萧瑾萱来了,正被赵氏眼含不舍泪光,说着嘱咐之言的萧瑾玟,当即就赶紧站起身,并热情的迎了过来。
“瑾萱妹妹你来啦,快到里面坐,这桌上还有包好的喜糖福包,你要不要先吃上一块。”
因为这段婚缘,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促成的。
因此萧瑾玟这心里,对此是充满感激的,所以对于这个堂妹,她也是真心的想与之更加的交好几分。
而在说萧瑾萱,虽然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是帅府萧家的人。
不过对于萧瑾玟这位颇有才情的女子,她也是真的极为相交的来。
因为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福包,她便温婉和气的说道:
“堂姐这大婚时的喜糖福包,瑾萱自然要沾沾喜庆,多吃几块讨个吉利了。不过姐姐这一出嫁,你我姐妹到是不能像之前那般见面了,万望堂姐一切珍重,和孟侍郎和和美美,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还没等萧瑾玟感激的道谢呢,作为堂亲姐妹同来送嫁的萧瑾瑜,不禁就在旁边哼笑了一下。
“如今瑾萱你不但贵为郡主,还马上要成为御王妃了。妹妹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呢,你哪里需要吃喜糖沾福气啊。我看整个京师恐怕也没有谁,还能比妹妹你更加有福气了。区区一个庶出,竟然都能去做王妃,你也算是我大周古今头一份了。”
萧瑾瑜这话里的嫉妒挖苦之意,但凡不是个傻子,那几乎都是听得出来的。
而萧瑾萱闻听得这话,不禁轻笑出声,接着便走到了萧瑾瑜的面前,然后秀眉一挑的说道:
“萧瑾瑜,我记得之前孙喜如受伤那次,我便在泰宁院告诫过你,不要在想着和我针锋相对了。因为说到底,就凭今时今日的你早已没了这个资格,在我面前摆什么嫡姐的架子。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在与你计较,因为我不想因为你,在搅扰到自己的生活。不过你若是还不懂得收敛的话,那我不建议叫你的日子,过的比现在更加不堪。”
自打萧瑾萱来到京师以后,萧瑾瑜从开始被困小佛堂,然后烟熏火燎,落下个喉咙嘶哑,落泪伤眼的病根开始。
接着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就接踵而至了。
额头破相,小产,被遣送去别苑,在到现在的身中相思蛊,以及与一个四品小官季凌风定亲。
其实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瑾瑜甚至气得都会把床被枕头,发泄似的全都胡乱丢到地上。
而等到发泄完,情绪稳定些后,萧瑾瑜就会掩面痛哭。
因为这些不幸的事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她这个,向来受到众人眷顾的宠儿身上。
曾几何时,她是帅府最尊贵的掌上明珠,是长平城内所有年轻才俊,世家公子为之倾倒的京师谪仙。
她拥有着叫花儿嫉妒的容貌,叫夜莺都比不得的嗓音,甚至还拥有一双比星光还要璀璨的明眸。
可是一想到如今的自己,萧瑾瑜就暗自恨恼的,都想歇斯底里的放声尖叫。
现在在京师内,水性杨花,不知检点,这些已经成为萧瑾瑜挥之不去的代名词。
所有的世家千金,看见她仿佛就像瞧见了什么恶心无比的臭虫似的。
全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和她走的太近,也会被人误会为是作风有问题的女子。
其实与其这么活着,而且一想到自己还要嫁给个看守城门的四品小官,其实萧瑾瑜有好几次,都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只不过想死,往往也是需要勇气的。
萧瑾瑜是觉得这么活着,还不如一死来得解脱,可是她真的下不去狠心,哪怕是活的这么不堪,她也实在没勇气去自杀。
而闻听得萧瑾萱那不带什么感情的话里,竟然说要叫她活的比现在更加的不堪。
萧瑾瑜这心里就是一颤,因为她知道凭这个庶妹的能耐,以及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做到这一点确实十分容易。
毕竟现在她这不堪的生活,几乎就是拜对方所赐,想到萧瑾萱如今无论哪个方面都死死的稳压她一头。
当即萧瑾瑜虽然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可到底还是不得不忍了下来。
不过她却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毕竟花无白日红,迟早有一天,她定然要将心里的妒恨,全都还给萧瑾萱,叫对方也体会体会,她这活得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眼见得萧瑾瑜,慌忙的躲避开她的视线,在不敢露出一点挑衅的姿态后,萧瑾萱也只是清冷一笑,便不再浪费精力去搭理对方了。
其实前世的一幕幕,在重生时萧瑾萱确实恨入骨血,难以释怀。
甚至那些不堪的回忆,都会夜夜化成噩梦,无时无刻不折磨提醒着她,还有一段血海深仇没有去报。
但是如今的萧瑾萱,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上次自己做恶梦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而那些一直叫她无法释怀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她的心态转变,也渐渐模糊起来,更是在也不会像一道枷锁般,将她死死的困在怨恨之中了。
萧瑾萱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是否还有人像他这般幸运,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顾,然后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如今细细想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次重活一回,为了或许并不是复仇,而是遇到周显御这个教会她,何为人间真情的男人。
仇恨确实是很难叫人轻易放下的东西,可是萧瑾萱不想将来等她老去,儿女成群的时候。
默认回首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除了留下一片猩红血迹,便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回忆。
复仇其实很容易,其实更难的是放下仇恨获得新生,而不再被仇恨蒙蔽双眼,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而很显然萧瑾萱如今就做到了,给了她这份勇气,并将她阴冷的性格改变的人,自然依旧是周显御。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瑾萱就不禁有些失神,而等到文昕在旁推了她下后。
萧瑾萱这才瞧见,原来是吉时已到,萧瑾玟这便要离开帅府,风光出嫁了。
作为对方娘家姐妹,萧瑾萱自然跟在对方身后,在一片欢欢喜喜的唢呐锣鼓声里,踩着满地红艳的绸缎,亲自将萧瑾玟送上了花轿。
帅府萧家,出嫁嫡出大小姐,这种喜庆之事,但凡京师内的世家贵族,自然都要赏光亲临祝贺一番的。
而正好今日无事的周显御,往日在朝堂之上,因为萧瑾萱的缘故,和孟冕之间的关系到也颇为融洽。
所以今日也是应邀到场的,而等到周显御眼瞧着萧瑾萱从后宅出来,并亲自搀扶着萧瑾玟进了花轿后,当即他微微一笑,就立刻凑了过去。
正站在花轿旁,与萧瑾玟再次依依惜别数语后,等到萧瑾萱将身子直起,她般本能的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当警惕的转身以后,看清竟然是周显御,正站在身后,笑眯眯的望着她时。
当即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然后语带关切的问道:
“今日你到是悠闲,难道没有公务要处理了不成,我怎么瞧着,陛下的诸位皇子里,就属显御你最是清闲呢。”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那双凤眼就不禁眨了眨,然后懒洋洋的说道:
“萱儿还真是了解我,难道你不知道爷的心愿,就是做个逍遥王爷。到时带着你游山玩水,远离京师这些个是是非非。等到咱们大婚以后,我便将京军营统帅之职一并卸去,到时陪着你四处走走,游离各国,看尽四季美景变换,瑾萱你说我这个打算好不好。”
如今想活的更加不辜负生命的萧瑾萱,连仇恨甚至是北戎皇室的身份,都愿意为了周显御统统放下。
因此对方这个提议,她自然没有丝毫的意见,而且这种无忧惬意的生活,在前生之时,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嘛。
就在萧瑾萱想亲口告诉周显御,自己也是极为向往这种生活的时候。
忽然从帅府门外,一名手拿战报的兵卒,那急促凝重的呼喊声,却将她这未讲出口的话,尽数都给先一步打断了。
“北戎来犯,八百里加急,北戎来犯,御王殿下前方战报,军情如火,还望您即可审夺,早做部署安排。”
在大周王朝,天下兵马大元帅是萧瑾萱的祖父不假,可是毕竟他如今年事已高,镇守边疆震慑诸国尚且无碍。
可若是轮行兵打仗,萧三江年近七十多的高龄,却是有些力不重新了。
所以向来这军情急报,都是由周显御这位大周战王,亲自统筹,然后排兵布阵的。
而闻听得老对手北戎铁骑,竟然在次来犯,当即周显御就神情凝重的接过战报,然后从头到尾认真的将前方战况,仔细的审读了一遍。
等到将战报全部看完之后,周显御最先做出的反应,就是神情有些紧张的望向了萧瑾萱。
毕竟他比别人清楚的很,站在他面前的萧瑾萱,可是货真价实的北戎人,而且还是萧氏皇族的的郡主。
如今北戎来犯,大周势必要派兵与之交战,周显御真的十分担心,萧瑾萱会因此陷入两难的局面。
毕竟当年周显御的母妃,皇甫映月便是因为大周与大梁交战,最后导致她被逼而死。
这是周显御的心结,他也十分害怕萧瑾萱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一向心思缜密的萧瑾萱,自然感觉出来了周显御的不安,当即她露出一个神情自若的轻笑,然后便平静的说道:
“显御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既然最后我决定留在你身边,而没有前往北戎。那我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将只是帅府的庶出女萧瑾萱罢了。北戎的事情与我无关,更何况这还涉及到两国战事,你只要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不必担心我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眼见得萧瑾萱说这话时,确实神情极为的沉稳,当即周显御不免送了口气,接着就不在耽搁的立刻说道:
“瑾萱你能这么想,我确实放心多了。如今军情紧急,我必须立刻进宫与父皇众大臣商讨军事部署,因此就不留下陪你了。”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就将手里的战报握紧了几分,然后便匆匆向皇城内即刻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