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只有燃烧的火把是唯一的光线,分不清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衙役端上毒酒的时候,轩辕长倾便退后了一步,与上官麟越拉开一段距离。他不得不留个心眼,万一上官麟越突然反击,不会武功的他肯定要败给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见轩辕长倾略有戒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老相识了,摄政王何必这么见外,临死前,也不跟我多亲近亲近。”
“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不是上官将军疏忽大意,怎会落得如斯田地。”轩辕长倾深沉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黑眸里噙着火把跳跃的光亮,射出幽寒的光芒。
“不是我疏忽大意了,而是摄政王太心细如尘,一点沙子都不容。”上官麟越望着衙役端着的毒酒,眼底一片坦然无畏,好似那只是一杯清冽的美酒而已。
“如果上官将军也如本王这般一点沙子都不容,就不会随意染指我的女人。”轩辕长倾看似平稳的声音,席卷着翻涌的怒火,随时都会爆发。
“摄政王这般无法容忍,莫不是对王妃动了真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摄政王应该恨她入骨才对。”
“即便恨,她也是本王的王妃,不容旁人染指!”他口气霸道。
上官麟越笑着摇摇头,“摄政王就这么想让我死,我可不服。你说我和你的女人有染,证据呢?”
“你们一起逃出城便是证据!孤男寡女深夜出城不是私奔,还是什么!”轩辕长倾一想到那晚上官麟越紧紧抱着夏侯云歌的画面,整个脸色便阴沉的好像瓢泼大雨压顶而来。
“只是赶巧遇见结伴而行,怎么到摄政王的口中就成了私奔了?摄政王似乎很喜欢让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上官麟越还是不放过刺激轩辕长倾的机会。
想他就这样白白领死,岂能容忍!
身为一个大将军,从来不会认输,要死也是死在沙场而不是随随便便被人给了个罪名就死在天牢里。
“休要在狡辩了上官麟越,今日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轩辕长倾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七八个衙役进了天牢,气势冲冲就向上官麟越扑去。
上官麟越狂佞扬起唇角,岂会轻易屈从,挥起铁一般的拳头就砸向率先扑来的人。
一声哀嚎,那人被打飞了出去。
“上官将军想玩,本王可有的是时间。”轩辕长倾一声低吼,便有更多的衙役涌了上来,冲入天牢。
小小的牢房拥挤的难以施展拳脚,将上官麟越紧紧困在中间。
上官麟越挥舞双拳,硬是拼出一方小小的天地,让人不能再多一分近身。
“一杯毒酒就想要我性命,摄政王未免太低估我了!”上官麟越挥起一脚踹向一个衙役,那人飞了出去,砸倒后面的几个人。
牢房里一片哀嚎,好生热闹,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涌上去,使尽浑身力气也想按倒上官麟越,却被几个硬拳砸来,又是几声痛呼,倒下一片。
“双拳不敌四脚的道理,上官将军不懂吗?垂死挣扎不过是无谓之举。”轩辕长倾阴笑一声,丝毫不畏惧上官麟越的反击,反而是上官麟越越愤怒,他就越满意。
而一向都是轩辕长倾执掌生杀大权,他想谁死谁就得死,上官麟越这般不服,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待上官麟越耗尽力气时,一口毒酒灌下照样一命呜呼。
“轩辕长倾!”上官麟越显然的怒极了,都直呼轩辕长倾的名讳了。
一对虎目迸射出的恨意,如燃烧的火团,猛地射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对上上官麟越的虎目,一冷一火,犹如巅峰对决,皆是气势萧杀,犹如千军万马杀伐在双目对视的瞬间。
一批批的衙役涌上去,见拳头对付不了上官麟越,纷纷亮了刀剑,一起向上官麟越乱砍而下。
上官麟越只凭双拳,渐渐出现弱势,却是一个旋身,就近拽过一个衙役,一把握住那衙役的手,操控一刀,便刺入身后挥刀而来之人,一刀见血,鲜红喷渤。
上官麟越夺了刀,势如洪水,让人更难近身。他也杀红了眼,就像在杀场上拼战杀敌一样,将一具具尸体踩在脚下,如一头嗜血的魔鬼,笑得震荡心魂。
“摄政王只怕失算了!竟敢在我面前现刀剑,是要给我脱逃的机会吗?”上官麟越只处在希冀出现的狂喜中,也疏忽了轩辕长倾为何如此为之。
轩辕长倾静静观赏这场厮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天牢的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女子的娇喝声清晰传来。
“都给本公主让开!谁敢阻拦本公主的路,本公主就杀了谁!”
轩辕长倾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皇妹轩辕梓婷。
不一会,轩辕梓婷的身影便出现在天牢,而她的脖颈上正架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一端就握住在轩辕梓婷自己的手中。
“梓婷你做什么!休要胡来!”轩辕长倾低喝一声,眼底布满怒意,更多是严厉的责备。
“王兄,放了上官将军!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轩辕梓婷将手中匕首抓的更紧,迫近她那纤白线条柔美的脖颈。一双水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轩辕长倾,丝毫不被轩辕长倾身上的霸气慑服。
可见,轩辕梓婷是抱了必死的心而来。
“梓婷!国家上的事你少插手。”轩辕长倾眉心皱紧,声音低沉。
他本想趁轩辕梓婷不慎,出手夺下轩辕梓婷手中的匕首,轩辕梓婷却紧紧抓在手中,没有甚好松懈,完全不给他人得手的机会。
一帮宫女太监颤颤巍巍簇拥在轩辕梓婷周围,生怕轩辕梓婷伤到自己。他们又看看轩辕长倾,一个个脸色煞白,谁也不敢乱动。
“梓婷!他有罪在身,必死无疑。你多做无用,莫要让为兄生气。”轩辕长倾缓缓向轩辕梓婷靠近。
“不要过来!你敢再靠前一步我就割伤我自己!”轩辕梓婷浑身戒备,缓缓沿着牢房的墙根,一点一点向上官麟越所在的牢房靠近。
轩辕长倾便停在原地,一双黑眸阴沉的望着轩辕梓婷。
“王兄!梓婷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放了他!不要杀他!求你了,王兄!”轩辕梓婷的声音低弱地哀求着,隐约带一些颤抖,完全没有往昔身为公主的高傲与尊贵。完全就像一个女子,为自己心爱的人乞求那样的楚楚可怜。
轩辕长倾冰冷的心房,出现了一丝柔软微叹息一声,“梓婷,他的为人你比我清楚。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求,他救过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只是想还他的救命恩情而已。”轩辕梓婷终于站在上官麟越的牢房门口,后背紧紧贴在牢门上,那冰冷的铁皮牢门,硌得她脊背生疼。
“王兄,知恩图报的道理你比我要懂,他只是染指了不该染指的女人而已,他战功那么多,罪不至死啊!王兄为何为了一个女人偏要杀了一个可以保家卫国的大将军,难道那个女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比国家和前线的战士还要重要了!”轩辕梓婷喊着声音里隐约现了哭腔。一双眸子噙满了迷蒙的水雾,水汪汪的好像一泓秋水。
提到夏侯云歌,轩辕长倾的心口猛然收紧,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加阴沉,迫人地逼视着轩辕梓婷。
“你不懂的事,就不要胡言乱语!”
“我哪里不懂了!因为一个女人,你们闹成这个样子,简直可笑至极!”轩辕梓婷苦笑起来,瞪大的眸子,水雾噙着几近满溢出来。
“梓婷!放下你手中的匕首,赶紧退出去!”轩辕长倾愠恼地低喝一声。
“不放!”轩辕梓婷一口回绝。上官麟越的命就握在这把匕首上,一旦放下来,上官麟越就会死了,她不要,哪怕她死,她也不要他出事!
“梓婷!你不要鲁莽!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你不要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动了不该动的情,否则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轩辕长倾没想到轩辕梓婷会有这样过激的举动,尽量软下声音,轩辕梓婷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都懂!我都知道!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像王兄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样,明明喊着恨那个女人入骨,还是对那女人动了感情!”轩辕梓婷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硬是被她强忍了回去,倔强的让人心疼。
“闭嘴!杀他不是因为任何人!”轩辕长倾愤怒的声音那么强硬,就好像在掩饰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在掩饰什么。
什么感情,于他而言,那是最多余的感情!也根本不会对不该动感情的人动那最不该动的感情!
即便自己的心曾经乱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没时间再去乱心。
“好好好!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轩辕梓婷苦笑着说,“上官将军为越国立过汗马功劳,战功无数,为何非要杀他?他犯了什么罪?不就是与摄政王妃有了私情!若不是摄政王妃有意勾引,难道还有人巴巴的上赶子不成!你不斩杀那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偏偏杀了对我国有功勋的大臣,不觉得牵强吗?就凭借他曾经立国的功劳,难道最后连他的一条命都保不住?哪怕贬为庶民,夺下兵权,就不能放他一条活路吗!”
轩辕梓婷眼中的泪水终还是没能忍住,就如一串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掉落下来。
轩辕长倾猛地向前一步,轩辕梓婷尖声大喊起来。
“不要过来!你要敢过来我就杀了我自己!”
“梓婷!你不要冲动!”轩辕长倾怒斥一声。
“王兄,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这一件,这辈子也只求你这一件事!”轩辕梓婷苦苦哀求,手中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脖颈上细嫩的肌肤,一条血痕沿着匕首蜿蜒而下,染红轩辕梓婷紧紧攥着匕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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