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端了茶来到凌宵天面前。
“绯王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雪夜寒冷,凌宵天原本又是换了衣裳后才出去的,身上这会确实觉得有些冷。
于是他将茶杯接了过去。
玉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悸动的心情,眼巴巴的看着凌宵天端着茶杯往自己嘴里送过去。
就在绯王将要把茶水喝到嘴里时,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道黑影。飞身跃起,撞到了凌宵天的身上,将茶杯打翻了。
热茶撒了凌宵天一身。
玉珠惊叫失声。
她一方面是被惊到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惋惜,眼见就要得手了,怎么会被打翻了!
那道黑影打翻茶杯后便落到了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汤圆?”凌宵天诧异的看到小香狸蹲坐在地上,瞪着绿莹莹的眸子望着他。
“这个畜生!”玉珠恼羞成怒,虽然她这几日在屋里伺候着,但平常都见小香狸蜷缩在苏白桐身边,一副家猫般的模样,于是她就想当然的把它当成了一只猫。
她上前想要驱赶小香狸。
小香狸瞪着圆圆的眼睛,弓起身子,就连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玉珠不知死活的上前准备教训它。
“住手。”凌宵天突然出言制止。
玉珠愣住了,“王爷。这畜生不懂事,打翻了茶杯,看把您的衣裳都弄湿了……”说着她掏出帕子上前擦拭凌宵天身上的水渍。以欢叨扛。
凌宵天却挥手将她推开了。
“它不是什么畜生。”凌宵天语气冷冷的,警告她,“她是王妃养的香狸……还有,以后你不要擅自动它,它的爪子可是抓出过兵的眼珠子。”
玉珠吓的立时白了脸。
再看向小香狸时,却见它半眯着眼睛,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好像为了印证凌宵天所言非虚,它咧开嘴,向玉珠露出它尖锐的牙。
凌宵天随手解了被茶水弄湿的衣裳。
玉珠忙道:“奴婢再去给您倒杯茶来……”
“不用了。”凌宵天头也不回的直接进了内室。
小香狸歪着头盯着玉珠,一动不动。
玉珠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起刚才凌宵天的那番话,她总觉得它是在算盘着要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去。
小香狸舔了舔嘴巴,一跃跳上了内室门旁的太师椅,然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蹲坐下来,继续盯着玉珠。
玉珠慢慢移向门口,她不敢在外间屋继续停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小香狸打了个哈欠,不屑的盘起身体,就睡在了太师椅上。
凌宵天进了内室,见苏白桐背靠在枕头上,就像打了蔫的小白菜。
凌宵天叹了口气,上前去摸她的额头。“这么晚了还不睡,又让汤圆去打翻我的茶……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香狸虽然野性,但绝不会无故做出这种冒失的行为,显然这都是苏白桐让它这么做的。
苏白桐看向他,“没什么,只不过不想让你喝那茶……”既然他没有喝那杯茶,那她也不必在担心什么,因为她已然看到了玉珠的“未来”。
“喝了那茶会怎么样?”凌宵天眉梢挑起,“那茶我闻着没觉出有异。”常年在宫中,他自然也多有接触各种投在茶水里的药物。
刚才他虽然接了茶,但还是留着一份戒心,不过他并没有在茶里发现异常。
“那茶里没有药物。”苏白桐以指尖揉着额角。
凌宵天惊讶的看着她,“那里面有什么?”
“虫子。”苏白桐平静道,“魅惑虫的虫卵。”
凌宵天愣愣的看着她,“喝了以后会怎么样?”
苏白桐斜了他一眼。“虫如其名,自然是让你的兄弟欲罢不能,与人行云雨之事。”
凌宵天一下子被呛住了,虽然这事听上去挺恐怖的,可是经由苏白桐的嘴说出来,却让他哭笑不得。
“你这疯丫头,什么话都敢说!”
什么你的兄弟……什么欲罢不能,哪有大家闺秀当着自己夫君的面说这种话。
苏白桐唇角微勾,“我哪里说错了?你招惹来的狂蜂浪蝶,还要怪我了?”
凌宵天一脸无辜,“苍天可见,我可真是冤枉死了,天天守着你也能被这种事砸到头上。”
苏白桐终是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不过她很快就以手捂住额角,使用阴阳眼后的眩晕被这笑声牵引的,又涌了上来。
凌宵天好些日子都没有听她笑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我有些头晕,想睡了。”
凌宵天帮她把枕头撤出去,扶她躺下。
其实他想要问的事还有很多,可是苏白桐刚一躺下呼吸立即就沉了。
他只好仰面盯着床顶的帐幔发呆。
宫里的事、墨将军的事、十殿下进京的事,全都要安排好,一件件,不能有半点差错。
他翻了几个身,心里越发的烦躁不安,想坐起来却又怕会吵到苏白桐。
突然,一只小手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愣神的时候,那只手轻轻的几次起落,拍在他的身上。
就像在哄孩子似的。
凌宵天唇角弯弯,伸出手来从她的颈下穿过,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怎么,拿本王当成孩子了?”他笑着贴近她的脸颊。
苏白桐仍是闭着眼睛,喃喃道:“凡事都会有解决的法子,就算你现在睁着眼睛也不会改变什么。”
“桐桐这是在担心我么?”黑暗中,凌宵天的双睛愈发明亮。
“嗯。”让他意外的是,苏白桐竟然毫无羞涩的应了。
“睡吧,很晚了。”她咕哝着,声音低了下去。
冷梅香丸的气息扑面而来,温软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旖旎的味道。
“桐桐快些好起来吧……”戏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孤王的兄弟可是着实想你得紧呢。”凌宵天轻轻的亲吻着她,时浅时深,但却把握着分寸,没有再深入的撩拨她。
内室一片静谧。
而此时院里下人住的耳房内,玉珠怒冲冲捶打着枕头。
好端端的机会竟让那只畜生给搅了,她如何能够甘心。
拿着那只瓷瓶摇了摇,里面只剩下了不到半瓶。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因为它们闻上去一点味道也没有,而且它们一粒一粒的,看起来像是什么种子,不过遇到水后却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打开瓶子的塞子,想看得仔细些。
可是当她这一次把塞子拔出来后,突然从瓶子里涌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全都爬到了她的身上。
耳房内立时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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