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道疯狂的身影正在苏依依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在哪儿?在哪儿呢?”苏媛媛披散着一头乱发,苍白着小脸带着几分发狂的表情。
天知道她醒来之后,却被告知苏依依活着回来时,是怎样的一副心情。她床榻之下的首饰箱已经空空如也,愤怒早已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什么也顾不得便一路狂奔而来准备找苏依依算账。
“什么人?!”
外头传来了江云廷警惕的声音,众人跨入屋内,却见原本整齐的床榻被褥已经被掀翻在地,所有的抽屉柜子都被打开,而那罪魁祸首却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看着苏依依。
“你,你快点把我的首饰还回来!”
苏媛媛横冲直撞的朝着苏依依冲了过来,不想却是扑了个空。
江云廷立刻拦在她的面前,这副模样更是让眼前的女子恨得双目眦裂,“江表哥,你为何还护着她?她装神弄鬼骗走了我所有的首饰!实在、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想,这俊美的男子却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发狂的样子,“三表姐不会做这种事情。”
身后的苏依依默默的抬头看着屋顶,面对如此坚不可摧的信任,她当真不太好意思啦!
果真,苏媛媛一眼就看见了苏依依那心虚的神色,当即大叫一声,“你为何要回来?你抢走了江表哥不说,如今还抢我的东西?你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在哪里?你把我的首饰藏在哪里?在那里对不对!”
这疯狂的女子盯着苏依依鼓起的衣兜,也顾不得江云廷阻拦一把推开了他。
她尖叫着朝着苏依依冲了过去,竟是纠缠着夺走了那被藏起来的鹅蛋,不想下一秒,只听砰地一声,坚硬如铁的鹅蛋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她的绣花鞋,瞬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啊——我的脚!我的脚——”痛苦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这重如千斤锤的鹅蛋却死死的压在那儿,竟是给苏媛媛躺地打滚的机会都不给。“贱人!你,你暗算我?!江表哥,你快看啊,她欺负媛媛,她只是在表哥面前装柔弱扮可怜而已,她就是个蛇蝎毒女!”
不断的谩骂从这名女子的口中传来,江云廷紧皱着眉头阴沉着眼眸,正要上前,苏依依已经伸手拦住了他。
她往前跨了一步平静的看着地上尖叫狮吼的女子,“骂够了吗?我的好妹妹。”
“你,就算骂上千遍万遍,我也不会……”苏媛媛死死的盯着苏依依的眼睛,她的脚背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撕心裂肺的痛苦伴随着长久以来积累的恨意疯狂的滋长着,“你这个丑八怪大草包!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到底给江表哥灌了什么药?你会遭到报应的!”
“难道妹妹忘记了昨晚自己所说的话?明知道她们害死了我姨娘,你却与真正的凶手同仇敌忾处处污蔑于我,若是将这些事情告诉父亲,你觉得谁会有报应?”
苏媛媛瞬时一惊,看着苏依依那危险的眸子,后背早已经渗出了冷汗。为何时至今日她才发现,三姐,三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草包了,竟是变得这般可怕……
“你……”
“今天姐姐高兴,只砸你一只脚,但倘若你继续欺人太甚,下一次,砸的就是……”苏依依的手指慢慢的挪向对方的脑门,只听一声尖叫,地上狼狈无比的女子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屋子,连背影也是那般的不堪。
江云廷和一旁的春柳这才从苏依依的话中回过神来。
“表姐的意思是,二姨娘是被毒害的?”居然有这种事情,那这么说,表姐的丑貌也是因为……
苏依依却是露出了一丝深沉的笑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苏三小姐的这些仇,以后可以慢慢的报!她们的日子不会太逍遥。”
苏三小姐?为何从她口中说来,却好像是在替另一个人打抱不平?江云廷眉头不由得一蹙,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他的三表姐吗?时而吊儿郎当,时而又锋利如刃,她这些表情和行为,都是从前的三表姐不可能会出现的。
男子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动摇和怀疑,深深的看着苏依依那清澈明亮的眸子,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而这几日,江湖上依旧不太平。
醉香楼内,顶级奢华的雅间之中,那绝美无双的男子半眯着凤眼靠在榻上,只是那眉头却有一丝化不开的烦恼无法褪去。
“大美人……”
南宫凰立刻睁开眼来,可是环顾一下四周,却是没有任何的人影。又是幻觉?
这几日,他总是时不时会想起那个猪头女贼,当时她那失望而又倔强的眼神仿佛已经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之中。
俊美的男子眸中一沉,竟是忍不住一挥长袖卷起一阵厉风,只听哗啦一声,窗边那价值连城的翡翠花瓶立刻碎成了数瓣,空中的细末飘散着他的怒火。
那猪头女贼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为何没有看出来,当时自己是在护她?
区区一个花霓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可是那石毒却是非同小可,轻轻一沾她就会立刻变成一块人石!
然而让南宫凰愤怒的并非是苏依依,而是他自己。他似乎太过在意了些,居然会把那女贼的生死考虑得如此周到,容不下半分的闪失。
就让她走吧,最好,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们本就是不应交集的两个人。
“君上!”这时,外头传来了白先生那紧张的声音。
白衣男子小心翼翼的来到南宫凰的面前,那俊逸的面容带着惭愧之色,“请君上责罚属下!”
白先生忽然撩开衣摆跪了下来,“相府的三小姐已经平安无事回到府中,多谢君上手下留情!”
左护法已经和他解释过了,原来那一日是君上出手相助,他根本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苏三小姐的性命。而自己,却这般不信任主子,以为君上伤了三小姐的心。
南宫凰轻轻瞥了他一眼,冷漠的声音传来,“她回去了?”
“是!”白先生的语气里难掩的欣喜,自己焦躁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君上,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左护法从外头进来,一看见地上的白先生,立刻轻哼一声,算他有良心,知道要来请罪。
“据吴妈说,那猪头……咳咳,那相府三小姐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贩子拐来的,无意中才闯入了君上的屋子。属下已经查清,她确实是相府的三小姐苏依依。只是……性子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左护法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那一日被苏依依暴打的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无法下地走动。那手,下得不是一般的狠。
“而那一日救走三小姐的杀手,想必是因为花霓裳的举动,错以为苏依依是埋伏在君上身边的同伴,所以……”
这么说,那猪头还真的是福大命大了。
南宫凰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然而这样的神情只是转瞬即逝。
“火之一族可是有别的动作?”
“属下已经收到消息,火之一族的余孽似乎和鬼族做了交易,拿了一件武器准备对付君上。如今君上寒毒还未完全清除,炎之玉又下落不明,看来,只能再让三小姐为君上解毒了。”只是……看苏依依那一日被折磨得太惨,只怕已经对君上心生恨意,不一定会妥协。
白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三小姐也受了伤,只怕……”
左护法立刻狠狠的瞪了地上的男子一眼,究竟苏依依是老白的主子,还是君上是主子?为何老护着那名女子?
“无碍,让她休息。祺国太后的生辰当日,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妥当,如今君上放出消息会入宫参加盛宴,只怕那些有心之人不会放过此次机会。”而且左护法担心的,是鬼族那帮人究竟拿出了什么武器?可容不得半分的疏忽。
南宫凰轻轻笑了笑,“本君倒是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
夜幕深沉,京都之中陷入了宁静的沉睡之中。
屋子里传来那均匀的呼吸声,榻上的小女子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她僵着身子抱着锦被,一阵清风拂来,一道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之上。
“棒槌,唔……我不要做棒槌……”
榻上的女子传来一阵呓语声,兴许是背上的伤还未好,苏依依睡得极沉,以至于榻旁的男子站了许久她都没有察觉。
那张可爱清秀的面庞,几日不见,竟是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男子的眼中一沉,嘴角勾起了一丝深沉的笑意,觉得……还是从前的猪头顺眼一点。
目光落在那微微敞开的衣领上,白皙纤细的脖颈弧度优美,精巧的锁骨在月色之下带着几分诱人的光泽。
男子缓缓伸出手去,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处,一寸寸往下探着,透过柔软光滑的丝绸里衣,她温暖的体温传递到他冰冷的指尖,心中犹如落下了片片的羽毛,带着从未有过的异样。
南宫凰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深邃,叫人看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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