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天工绣坊的人,还是这些合作的商行们,大都极喜欢楚瑜,在天工绣坊这些时间,丝毫没有架子,再加上她天生就有能和三教九流等等打成一片的亲和力,手上也是有真能耐的,为人公私分明之下,却又很有人情味。这么个样子的小会长,都希望她能得到夫君的善待。
但是琴三爷那样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高不可攀的人物,却仿佛和那烟火红尘间打滚的一尾灵动的小鱼儿本是截然不同路上的人,站在一起都觉得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忽然有一天琴三爷就真的要迎娶了楚瑜。
但如今见着他握着楚瑜素手的模样,却仿佛有一种诡异……和谐。
封逸微微眯起修眸,看着楚瑜。
那少女如今就算打挽起了长发,妆容精致,形容娇美清灵,除了眉宇间多了一抹迷人的妩意之外,看起来却丝毫没有小妇人的模样。
只依然俏丽得像个豆蔻少女。
“丫头,这几日可好?”吴老儿握住楚瑜的手,颤抖着笑问。
他的日子已经不长久了,能看到自己的传人和恩人过得好,他死了也才安心。
楚瑜点点头,笑眯眯地道:“好,好。”
随后,她又转了脸儿与其他人说笑招呼了起来。
封逸的目光在在楚瑜看似灿烂的笑容上停了停,不禁冷了冷——
随后他冰凉锐利的目光梭然转向琴笙,却见他戴了兜帽正在吩咐身边的金曜将回门礼搬进天工绣坊,长纱飘荡,挡住了琴笙的容貌,一时间看不清楚琴笙的表情。
封逸垂下眸子,按捺下怒气,抬手扶着吴老儿,温声道:“师傅,大小姐刚过来,咱们还是不要在门口站着罢,您身子也不好。”
吴老儿咳了好几声,随后笑道:“咳咳……也是,我这个老头儿真是脑子不中用了,来来,快让小鱼进去。”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欢欢喜喜地往屋里去。
楚瑜经过封逸身边时,忽然低声问:“胡大哥和我干娘嫂子他们……。”
封逸颔首,压低了声音:“一切都好,已经送走,照着你的吩咐都换了身份路引。”
楚瑜松了一口气,低低地,又有些惆怅地道:“走了就好。”
他们始终是她心中最深的牵挂之一,也是她最大的弱点,早走早好,虽然她很想很想他们,却也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再回云州城……
封逸看着她,眸光微幽。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楚瑜会在大婚第二天让瑟瑟暗中送来口信,让他立刻将老胡一家全部改换身份送走。
他明明记得她大婚前还对老胡他们笑得那般灿烂,道是接他们回来享福的,虽然不能相认,但一家人都住在天工绣坊里,她也能时常回来看望他们。
但是看着楚瑜并不想多言的模样,他便又按捺了下心中疑惑与隐约的担忧。
楚瑜搀扶着吴老儿进了门。
琴笙亦跟着领人一齐进门,但封逸却似走得慢了一步,正好与琴笙并肩。
他忽然淡淡地开口:“三爷,小生一直觉得大小姐高攀了您,您说是么?”
琴笙脚步一顿,慢慢地向封逸转过身。
封逸轻嗤了一声,讥诮异常:“小姐如今到底也是玉安县主之身,若是您厌了她,到底给她个体面,让她回来……。”
只是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忽然就僵住了。
琴笙慢条斯理地挑起了自己兜帽面纱的一角,露出了半张精致无双的面容,还有一只幽幽妙目,妙目里暗光幽浮,又似深邃如沉海,烟波浩渺,幽影不明,眸底似有阴郁狰狞的巨兽游过,仿佛随时会破海而出,吞噬撕裂它看见的所有一切。
无边潮水携带着能割破人肌肤的寒气扑面而来。
封逸浑身一颤,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做出闪避的样子。
等到他回过神来,再去看琴笙时,却见他依然是目下无尘的清冷神色,唇角弯着温淡优雅的笑容:“怎么了,逸哥儿?”
封逸这才发现自己避开的姿态虽然不明显,却在琴笙身后之人的冰凉讥诮目光下,忽然觉得自己狼狈非常!
他干涩着嗓子,冷冷地道:“小生无事。”
“无事就好,你如有事,只怕小鱼会难过。”琴笙淡淡地一笑,随后放下面纱,优雅地向工坊内款步而去,大批武卫们立刻训练有素地一部分跃上房顶和各个角落消失,一部分立刻恭敬地跟上琴笙,不远不近地缀在自家主上的身后。
封逸方才放松下来,而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因为刚才过分僵硬,此刻隐隐作痛。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又立刻眯起眸子,神色凝重地看着琴笙修白优美的背影。
这个是……琴三爷?
他认识和交手过的那个琴三爷分明并不是这样,一个眼神几乎就能让人窒息和陷入恐惧深渊的存在。
那个琴三爷虽然手段狠辣,可他的喜怒从来都能轻易地被读懂,他也不屑去隐藏他的情绪。
可是方才那一个……
竟然会对他笑?
只是那笑太莫测,莫测到让他心中发寒。
他这样的人竟甚至看不懂对方到底是喜是怒,一望过去便是无边深渊幽海。
分明是同一张脸,同样的身形和气息,为何会差这许多?
一个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判若两人的,难道是这个男人隐藏了他的真面目?
但目的呢?
封逸原本就是个心思深沉又极为敏睿之人,此刻他忍不住颦眉地脑海里转过不知多少念头,脸色都有些铁青……
如果大小姐这几天面对的男人,是这一个琴三爷。
他大约能理解为何她会强做欢颜。
……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封逸越发担忧,他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沉住气,再找机会与楚瑜打听一番。
随后,他立刻转身跟着琴笙的脚步匆匆忙忙地进了房内。
……
火曜站在房顶上,四处地寻索着,随后眼神一凉,足尖一点,飞身向后院一处的屋子而去。
身后不远处略显纤细的男子身影一见火曜动了,他立刻随口对自己的属下道:“盯着点,本星君有要务!”
随后,他立刻飞身跟着火曜而去,或者说直扑火曜的背后:“火曜哥哥,等等人家!”
火曜背后长了眼睛似地,忽然身形一闪,直接避开了他的飞扑,冷冷地道:“滚!”
“哥哥这么凶做什么,人家知道你要去找霍三娘那条狼,人家只是与你顺路而已。”水曜轻哼一声,一边掏出手镜对自己照了照,又挥了下小手绢擦了下自己嘴角,刚才涂了些花露在自己嘴上,此刻看起来不要太油腻才好。
这些天太忙,他虽然注意到霍二娘和她妹妹一样没有跟着嫁过来。
但这些天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看看那女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都已经把他吃干抹净了,若是敢又背着他找男人,看他不打断那条女狼的腿!
若是她乖乖地呆在绣房是因为公事,他就让她尝尝他嘴上新调制的蜜露。
那家伙说过他嘴儿最好吃了。
哎呀,真是夭寿!
水曜忍不住一脸春情荡漾地翘起精致的唇角。
火曜瞥见水曜那模样,真是莫名地觉得堵心,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忍不住一脚朝着他屁股踢去,冷冷地道:“离我远点,你那骚气都溢出来了,别沾本星君的身上!”
水曜一脸荡漾,却还是极为敏捷地一个翻身,长腿一伸,直接与火曜撞了一下,整个人借力向前飞弹而去,快了火曜好几步,随后没好气地轻哼:“哎呀,火曜哥哥,你不要吃人家的醋嘛,人家虽然现在不钟情你了,但心里也还是有你的,谁让你之前都不接受人家,害得人家伤心之下被霍二娘那女狼给吃了……。”
“你给老子闭嘴!”火曜越听他说的,越不像话,实在忍无可忍地怒道:“再废话,信不信我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水曜擅毒,擅药理,但论武艺却在火曜之下,闻言,立刻不甘不愿地闭嘴了,只一脸委屈地哼唧:“夭寿哦,一个个就会欺负人家!”
说着他足尖一点直接从院子上翻身而下,落在了院子里。
但见那院子里一股子奇异的药物气息弥漫,水曜便是一愣,他梭然微微挑眉,收敛了那一脸委屈的样子,美艳的面容微凝,沉声道:“鸡血藤、田七、淡竹叶……都是止血散瘀解毒的药物,这里有人受伤了?”
火曜落下来的时候也正好听到了他的话,瞬间一怔然:“受伤?”
水曜没有搭理他,径自向房内而去。
他手才碰上门,那木门便“嘎吱”一声打开来,露出一张有些女子有些憔悴的娃娃脸,正一脸阴郁地盯着水曜还有他身后的……火曜。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火曜看见霍三娘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的阴郁憔悴的模样,不禁一怔,但是脸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地冷然:“你们没有跟着小鱼一起嫁过去,我们来查查到底什么缘故。”
霍三娘阴沉着脸,冷冷地道:“管你们屁事,滚。”
说着,她就要关上门。
但是水曜立刻抬手挡住了门,冷冷地开门见山:“三娘,二娘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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