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楚瑜’身形晃了一下,看着面前那修挑的人影,愣了愣,乌眸微闪,随后往他身后站了站,透过他的身后,冷冷地看向宫少宸,毫不掩饰眼里的森凉与厌恶。

  宫少宸看着她的动作,丹凤眸里光芒微闪,仿佛有些疑惑,随后又笑了笑:“您何必这般激动,琴三爷。”

  他顿了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随后轻笑了起来:“您虽然说是郡主的夫婿,也深得贵国皇帝陛下的青眼,但是随意地杀伤他国使节和皇族,可是大罪啊。”

  ‘楚瑜’眉心一拧,冷笑一声就要上前:“伊势宫殿下不要忘了,您身边的人涉嫌行刺本郡主的事情,还没有查明白。”

  许是她恼意太甚,脚下一个不注意,踩着裙摆身形晃了晃。

  宫少宸见她上前,凤眸里亮光一闪,轻笑着倾身下来,扶她:“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郡主。”

  眼看着便要扶上她的手腕。

  琴笙忽然抬手一把拉住了‘楚瑜’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随后顿了顿,还是没有马上放开她的胳膊,只是看向宫少宸,目光莫测而凉薄:“内子,不牢伊势宫你来操心。”

  ‘楚瑜’看着他握住自己的胳膊,随后目光微动,但她很快垂下眸子,半隐在琴笙的身后,没有多言,也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目光。

  远处的八阵楼上,有人通过瞭望镜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爷,不是故意的,红零有些莽撞了。”霍三娘也放下自己手里的瞭望镜,看向楚瑜嘀咕了一句。

  楚瑜微微眯了下乌亮的眸子,轻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看着他去拉那个和我一样面孔的替身,还是会感觉很诡异。”

  虽然已经有所预备,淡那种感觉,仿佛自己真被取代了一般,让人生理性的不舒服。

  ……

  绣坊里,琴笙又看着宫少宸,淡漠地微微弯起唇角:“您说本尊对他国使节皇族动手,有谁看见了么?”

  说罢,他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诸位,可看见了?”

  罗德等人瞬见僵住了,他们这要怎么回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温文尔雅的微笑下与幽凉的语调,他们都有一种仿佛只要他们说是,就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诡异感觉,那种威压竟比中原皇帝陛下更让他们觉得紧张。

  可就算能活着走出去,他们……也不敢和琴笙、楚瑜对着干啊!

  罗德、派崔克几个面面相觑,比起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可言的宫少宸而言,楚瑜和琴笙自然在天平上更重。

  派崔克直接望天,摊手:“啊,上帝大概也没有看见罢,谁知道呢,毕竟我们刚才在谈及这些美丽的绣品,确实没有注意周围。”

  其余使节也纷纷点头,罗德沉默。

  宫少宸身边的人瞬见恼火了起来,他抬手就拦住了试图想要说什么的自己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地看向楚瑜,又看向琴笙,微笑:“琴三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琴笙幽幽妙目如晦,那眸间雾气下的阴沉与逼迫,直逼得宫少宸无意识地略退了一步,随后琴笙忽然轻笑了起来,淡淡地道:“送客。”

  “你……。”宫少宸盯着他转身领着‘楚瑜’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近乎杀气的光。

  罗德等人都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低声议论起别的事情来。

  宫少宸看了眼琴笙和‘楚瑜’远去的般配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他一路默然地坐在马车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握着手里的清酒,淡淡地道:“楚瑜,有点奇怪。”

  宫少司一直跪坐在另外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得宫少宸说话,他才抬起头来看过去:“是么?”

  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宫少宸很有点不悦,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本宫在说话!”

  宫少司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了宫少宸一眼,随后把脸懒洋洋地跟只干瘦的小猫儿似地埋在衣袖里:“哦。”

  “……。”宫少宸瞬见捏紧了手里的杯子,抬手就想砸过去。

  但是下一刻,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是忍住了:“本岛的人来了,你是能耐了,骨头硬了是不是。”

  “哦。”宫少司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抱着武士刀靠在马车里,完全没有搭理宫少宸的意思。

  宫少宸手背上泛出一点还青筋来,轻蔑地笑了起来:“怎么着,本岛来人,你现在可以换人爬袍子底了,真是贱骨头,当年你不就是靠爬了德川将军的袍子才到本宫身边来监视本宫的么,本宫差点忘了你淫荡的本性。”

  宫少司却忽然挑了眉,笑得极为可爱:“哥哥现在说这个话,是在吃醋么?”

  说着,他慢慢地凑过去,抬手搭在宫少宸的膝头:“我可以只钻哥哥一个人的袍子底哟。”

  “滚!”宫少司丹凤眸冰凉地看着他片刻,忽然抬手,将杯子里的酒慢慢地倒在他的脸上。

  宫少司顿了顿不闪不避,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透明的酒液,忽然轻笑了起来:“哥哥的酒,味道很好。”

  随后,他退回了自己的角落,也不擦脸,只继续懒洋洋把脸埋在衣袖里。

  宫少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厌恶地将酒杯扔在一边,也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抬手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着桌面,脑海里晃动过方才与‘楚瑜’见面的点点滴滴,目光里都是诡谲与深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方才那个楚瑜表现得虽然毫无破绽,但是却让他心底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可若对方是假的话……真的楚瑜,又在哪里?

  为什么琴笙要将人藏起来呢?

  ……

  琴家绣坊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楚瑜’或者说红零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属下知罪。”

  琴笙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淡淡地扫了一眼红袖:“这就是你调教一个月余的成果?”

  红袖瞬见涨红了脸,也跟着单膝跪下:“是属下无能,主上恕罪。”

  傻子都能知道,方才宫少宸分明是起了疑心。

  “去土曜那里领罚。”琴笙转身,轻描淡写地下令。

  红零一惊,立刻抬头,抬手就扯住琴笙的袍子:“主上,这不关红袖姐姐的事,是红零出了纰漏,要罚就罚红零罢。”

  土曜在一边看着,脸色就是一变,忍不住暗自骂了声——“蠢货!”

  琴笙梭然眯起眸子,眼里凉薄的光芒一闪而过,指尖微微一弹,浑身寒气梭然外放,红零抓着的那一片袍子一下子就断裂开来。

  她整个人都被琴笙神色的气劲一下子给弹开来,只听的“砰”一声,她一下子就摔在墙壁上,跌落在地。

  “唔——!”红零一下子就吐出血来,痛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是谁,允许你擅自靠近本尊的?”看着与楚瑜一模一样的五官痛苦扭曲子啊一起,琴笙眼底却只闪过一种近乎黑暗的情绪,而他幽寒如从黑暗冰凉海底传上来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一僵,皆齐齐单膝跪下。

  “主上息怒!”

  琴笙忽然轻笑着看向那跌落在墙角的红零,神色悲悯,仿佛似在看一个死人:“活着,不好吗?”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了手套,那一举一动,却让人胆寒。

  红零从未见过琴笙这模样,明明微笑着,依然飘逸如天上仙,可他眼珠子里的光却让人寒彻了骨髓。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强忍着浑身骨头都要碎掉似的疼痛,爬起来跪在地上:“主……主上……恕罪。”

  “主上!”金大姑姑领着老金匆匆赶来,一见这个状况,她就低声道:“主上,息怒,事情进行到了一半,宫少宸已察觉有异,何况香山道的人要调理人的背部经脉实在不易。”

  琴笙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众人也大气不敢喘,红零更跪在地上,宛如等到宣判的羔羊,浑身颤抖。

  好半晌,琴笙抬起手,土曜一顿,立刻上前替他仔细地解开了手上的手套。

  “啪!”他随手将手套给扔在了地上,淡淡地道:“各自去刑司领罚,没有下一次。”

  他转身拂袖而去。

  众人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谁都知道自家主上如今这性子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着实所有关联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土曜有些无辜地扫了一眼众人:“本星君会交代我的人轻点的。”

  随后在众人恼火的目光下转身就追着琴笙离开。

  老金和和金大姑姑互看一眼,也叹息了一声,立刻跟着琴笙离开。

  这头红袖走到红零身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疼么?”

  红零闻言,与楚瑜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里掉出泪来:“对不住,红袖姐姐,是我……咳咳……连累了大家。”

  “没错,你的莽撞,连累了大家。”红袖淡淡地道:“疼就对了,记着,如果不是你背上的图已经开始纹刺,你就已经死了。”

  红零愣住了:“红袖姐……。”

  为什么,她明明是为了对方求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对方却说出这种冷酷的话语。

  红袖起了身,不再理会红零,冷冷地道:“带下去,回你的房间好好反省,不必给她找大夫,不必去刑司已经是你的福气。”

  随后立刻有人过来一把扯起了红零,将萎顿的女子带走。

  没有人看见红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寒冷的光。

  ……*……*……

  “不必恼火,我都没有说什么,你何必这般暴躁?”房间里,有娇俏的女子抬手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顺手将一杯温热的茉莉奶露搁在他的面前。

  秋日已凉,所有人都换上了厚厚的秋衣,连奶露都从冰镇,到温热。

  方才的一顿饭,身边这人没有吃多少,也许,该换上热锅子了,吃一顿热辣辣的羊肉锅,会让人心情在这萧瑟的秋日变好罢。

  楚瑜看着窗外,轻叹了一声:“天凉得真快,也不知事情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嗯。”琴笙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地将自己的十指缠绕上她纤细的指:“不会,太久了。”

  楚瑜眯了眯眼,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嗯,最近真是越来越爱犯困了,刚才老金给我摸了脉了,说没有什么事儿,安稳得很,我先去打个瞌睡。”

  琴笙看着她仍然平坦的小肚子,眉宇间的冰霜阴郁也融化了不少。

  他温声一笑:“你先去歇着罢,我稍晚些过去。”

  楚瑜点点头:“嗯,早点歇着。”

  她是知道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做的,特别是这些日子里,更是事情繁杂,就算一心六用,也是极为耗损精神的。

  随后,她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楚瑜离开没有多久,不一会老金就提着个药箱进来了。

  “主上。”

  琴笙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随手取了楚瑜给他的奶露轻品了一口,挑了下眉:“坐罢,有话要说。”

  老金的神情愈发的古怪,古怪到有点扭曲,却又仿佛有些沉重,好一会他才忽然一咬牙,半跪了下来:“老朽……确实有话要与主上您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老金那奇怪又隐忍的表情,琴笙妙目里闪过幽黯的光,看着他好一会,才道:“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老金闭了闭眼,抱着自己的药箱,纠结了许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是慢慢地开了口:“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与琴笙说了起来。

  他一口气说完,几乎不敢去看琴笙的脸,只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空气里一片寂静,静得令老金有点不知所措,甚至莫名地感到了一种许久未曾感觉过的恐惧,脊背上出了一层汗,可是此事却又……实在是……实在是他犯下的最愚蠢的错误。

  “你……说的可是真的?”幽凉的,完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忽然在老金的头上响起。

  老金很像否认,最后还是涨红了脸,硬生生地咬着牙道:“是……。”

  ------题外话------

  老金到底犯了啥错呢?这是个咕~(╯﹏╰)b比较奇特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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