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红目光有些闪躲,扶着肚子,慢慢挪回床边,自觉安全了,才道:“妞妞你可别多心,我不是要扔你,我是气那两个婆子……”
“气她们?”
“是啊,我这么虚弱又怀着孩子,想吃碗燕窝粥,她们竟然骗我说没有!”季月红理直气壮道,“这么大个商行,会连燕窝都没有?妞妞,不是嫂子说你,这商行是你的,也就是咱们柳家的,你可不能不顾着咱们柳家的长子长孙呐!”
青萝觉得有些好笑:“柳家的长子长孙?”
“对呀!”季月红用粗肥的手指头摸着手上的镯子,志得意满道,“往后柳家还是得我肚子里的长子长孙撑门户,妞妞虽然有出息,毕竟是女娃子,这女孩儿终究还是得靠着娘家哥哥的……”
青萝手指头慢慢敲着桌面,看向柳文全,似笑非笑道:“哥,你可得努力了,往后我就得靠着你活了。”
“妞妞别听你嫂子满嘴胡咧咧。”柳文全一张脸臊的比猴子屁股还红。
从小到大,大半个家都是这个柔弱的妹子撑起来的,他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都不会。
说什么以后做人家的依靠,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婆娘你还是趁早休了,以后有你的罪受。”青萝说完站起来,叮嘱道,“明天我来给你换药,你伤口别碰水。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文全答应一声,站起来送她,却被季月红拦住了。
她满脸恼怒,叉腰道:“柳文全!你头前儿还说心疼我,这会子见到你妹妹就变脸了?没出息的窝囊废!”
青萝一只手转着素戒,“哥,我记得她已经挺老实的了,怎么这会又变成神经病了?”
柳文全诺诺道:“头前再村里的时候,有个赤脚郎中路过村子,说是能号脉看男女,你嫂子就去了……”
青萝挑眉:“哦?这么说,她肚子里的是男孩?”
柳文全讪讪:“那个郎中是这么说的……”
“人家可是活神仙,诊一个准一个!”季月红得意的挺了挺肚子。
青萝翻了个白眼。
难怪觉得自己可以翻身当家做主人了。
“妞妞,你出去的时候,顺便让他们给我炖碗燕窝粥。”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大侄子想吃!”
青萝:“你想不想吃鱼翅?”
季月红一愣:“鱼翅?我吃那玩意干什么,鱼肉我都不吃,闻着腥,我犯恶心!”
青萝不耐烦再应付她:“你长的这么丑,想的倒是挺美。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季月红一下子被点燃了,炸起来嚷道:“柳青萝,你把我害得吃了这么多苦头,让你给你侄子弄碗燕窝粥,你都不愿意,你还有良心吗?你都已经被罢官了,往后还不是要靠着娘家?”
“闭嘴!”青萝忍无可忍,刷的抽出龙渊剑,挥手一剑削掉她的整个发髻。
季月红的嚷嚷声戛然而止,头发立即披散下来,变成了乱糟糟的和尚头……
一股凉飕飕的风,从她某处光秃秃的头皮上吹过。
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然后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柳文全慌忙上前扶住她。
“我的剑只要再偏一点点,就可以削掉你半边脑袋。”青萝冷冰冰的俯视她,“我看在你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再不知好歹,你的头发就是你的下场!”
“……”季月红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冒冷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青萝不再看她一眼,收起龙渊剑,冷漠离开。
柳文全看着她的背影,把季月红扶起来,叹气道:“月红,你怎么样?”
季月红抬头呆呆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突然有反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柳文全拍着她的后背,唉声叹气的:“我早就说过,要你别去招惹她,你偏不听。”
“她居然割了我的头发!”季月红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两只手疯狂捶打着柳文全的胸口,“我没脸出去见人了我!”
“头发慢慢就会长出来的到啊,反正你现在怀孕,就在家里待着好了。”
“我不要!”季月红又哭又闹的撒泼,撕扯着柳文全,骂道,“你个臭没良心的窝囊废!就看着你妹妹欺负自己老婆!”
她拳打脚踢的,手就抓到了柳文全头上的伤口处。
柳文全疼的全身发麻,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臭婆娘!”他反手就甩了季月红两巴掌,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儿在刑场,妞妞上去就砍了一个侩子手,还割了大皇子的耳朵!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能跟皇子比?她没弄死你,就算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了!你他妈再闹腾,死活也没人管你!”
季月红被他打的耳朵嗡嗡响,却只记得他说的其中一句话。
“你刚才说,她杀了人,还割了皇子耳朵?”
“没错,怕了吧?!”柳文全看着她的样子,一脸嫌弃。
季月红对此全然不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小姑子是个会杀人的……
她抬起一张乱七八糟的脸:“文全,她,她真的割了皇子的耳朵?”
柳文全:“谁吃饱了撑的胡乱认这种诛九族的大罪?”
季月红吃了一惊:“诛九族?!”
“现在知道怕了?”柳文全看见她那副畏惧瑟缩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一丝畅快。
虽然是诛九族的罪,但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有胆子做这种事?
吓死季月红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蠢妇!
柳文全有些恶意的想着。
果然季月红十分害怕:“那,我们都会被砍头?”
“伤了皇子,你说呢?”
“我不要死……”季月红吓得头脑一片空白,觉得天都塌了,她抓住柳文全的衣服,哭道,“这可怎么办啊……我这孩子都还没有生出来,我不能死啊!”
柳文全冷笑:“不想死?你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待着!还得讨好讨好妞妞,也许她看在爹娘和孩子的份上,愿意留你的命!”
季月红茫然问:“啥意思?女皇还能听她的,饶了我们?”
“不是。”
“那你到底啥意思啊!”季月红发急了。
“你要是好好做人,她逃命的时候,说不定愿意顺便捎带上你。”柳文全一边说着朝外走,“泼妇,头上伤口八成被你弄裂了,我去找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