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子,王大有之前略有些不舒坦的,这会儿心气儿也顺了,脸上的笑容重新聚了起来,拱手哈腰道:“姑娘且耐着性子等着,最多一个时辰,小的就把小公子的户籍帖子拿回来。”
说完,也不等江夏再说什么,王大有急匆匆转身去了。
赵一鸣还略有些迟疑:“姑娘,那房子毕竟摊过官司,要不要避讳些……”
江夏却垂了眼睑,将眼底的一抹心思掩去。她本就是异世来的一缕游魂,又哪里计较那些个去?但赵一鸣也是好意,江夏也心领。
她摇摇头,微微笑道:“多谢先生提醒。只是,我是不在乎那些的。咱们读的最多的医书中,有阴极转阳、阳极转阴。以理推知,这所谓的吉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呵呵,大不了,等那房子修缮好了,搬过去之前,寻个道行高深的法师做做法事,破破煞气,改改风水什么的,也就好了。”
赵一鸣听着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有理。这事儿也交给王大有去做,三教九流的,他结识的人多。”
江夏自然不会反对,笑着点头应了。
中午,江夏就打发彤翎出去买了几样小菜饭食回来,与赵一鸣刘掌柜一起在济生堂用了。
下半晌,江夏才让伙计们抓了药,碾粉、提膏、干燥,忙乎了一下午,配方所需的药材也才准备了一半。
因着徐襄的病情基本痊愈,江夏与赵一鸣商议过决定,将膏滋换成丸药每日服用,特别是夏季,要坚持服用调理,把身体调理好了,来年冬季才不会再轻易犯病。
王大有果然说话算话,未时三刻,他就拿着盖着红色印鉴的户籍册转回来。上书户主江越,父江玉衡(户籍别置),母贺氏(已于某某年病故),户籍所在地就是三岔镇,那所房子所在的街巷。
看着这薄薄的一张纸,江夏心中大定。就此,再加上那张卖身契,江越从此与那个江家,在律例上就算是两不相干了。只是,此时的江夏完全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些事情。
王大有事情做得漂亮,江夏自然表达自己的感谢。
王大有也有心显显本事,以后好多兜揽些活儿,主动提出,房款江夏先付一半,他请人修房。等房子修缮妥当了,江夏看着满意了,再付清余款。
这种条件,江夏自然不会拒绝,她笑着道:“若房子顺利,以后说不定还有的是事情要劳烦王大哥帮忙操持。”
王大有是做掮客的,就是不怕有人找他们办事,有事情办才有钱赚不是!
他连声答应着,即时写了手契,让赵一鸣做了见证人,约定现付房款一半,他负责房屋修缮,完工后结清余款,并由王大有更改房契地契。
拿了这个契书,那个小院基本上已经算是被江夏买下来了。
江夏拿出五钱银子交给王大有:“这前前后后,许多事要劳烦王大哥受累操心,这几个大钱就给王大哥买双鞋子穿吧,还望王大哥不要嫌弃。”
王大有刚刚去办落户,只给了那师爷一两银子的润笔,请了那师爷吃了顿饭花了三百钱,还落了七钱银子。这会儿又得了五钱银子,一天下来,就得了一两二钱银子了。
原本对江夏略有些不满的心思,这会儿是真没有了。这个姑娘看得清楚,却并不抠唆,不白使唤人,这样的主顾没有人不喜欢。
于是,王大有脸上的笑格外灿烂起来,一叠连声地保证着:“那房子交给小的修缮,姑娘尽管放一百个心,五天,保证给您修整的妥妥的。”
江夏笑着点头,又嘱咐了一句:“大门、门窗上的油漆都剥落了,修缮了屋顶之后,再把门窗油漆一遍才好。”
王大有拍着胸脯道:“姑娘放心,门窗油漆,还是熟栗子色儿可好?还有锅灶、火炕,乃至后边小院里的小厕,一律修整一遍。”
听了他这些话,江夏倒是想起水井一事。那王大有才道:“就在巷子口,就有一口甜水井,出门不过四五十步。若是洗衣,出后门走上二三十步就是河水,有那整齐的大青石码头可以洗菜洗衣裳,最是便利不过的。”
听了这话,江夏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意,却也知道这是实际情况,想要方便的上下水设施,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法实现的。
交待清楚了,王大有起身告辞:“眼瞅着入了夏,雨水也要多了。既然说定了修房顶,那咱们就宜早不宜迟,尽快地办起来。趁这会儿天色尚早,小的这就去联系几个工匠,买好料,明儿一大早,工匠和材料一起下手,就能开工了。快则三天,最慢也就是五天,小的就替姑娘房子修好……姑娘放心,小公子休沐日,必定能够妥妥当当地住进修整一新的屋子里去!”
说完,王大有匆匆去了。
看看天色已近申末,江夏也不多留,略略说了几句话,就与赵一鸣、刘掌柜告辞,回转徐府。
回来之后,江夏自然要去与郑氏销假。
她去了正院,却没见到郑氏,看门的婆子通报进去之后,郑氏的大丫头珍珠走出来,传达郑氏的吩咐:“姑娘,太太说你这一去一天,必定累了,就不必拘礼了,快回去歇着吧。”
接着,珍珠又传达了郑氏的一句话:“那边回春堂闹腾,济生堂不得安宁,太太说,这几日,都要姑娘受累,去济生堂里看着些。”
早上请假外出时,郑氏就表现的太过爽快,江夏没有多想。可这会儿竟主动放她天天出门,还说什么去****去铺子里守着……江夏就难免生疑了。
不说这个时代很少有妇人家抛头露面打理铺子的,就是有,也多是男人不济事,甚至死了男人无所依靠的女人,才会不得已自己出面打理生意。
觉得郑氏态度异常,江夏却没有多费心思。
今天她已经买了房子,她只要找个机会,就能离开徐府,过自己的日子去了。至于郑氏如何,徐家怎样……很快,就都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