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对商嫂和刘水生的勤快,江夏很满意。她特意等着刘水生回来,替他诊了诊脉,确定他的伤势有了明显好转,也就放了心,只叮嘱他,先不用急着干活,挑水什么的不要勉强。

  她也给小囡和刘小妹都诊了脉,确定两个小丫头的没有什么大问题,营养不良养上些时日也就好起来了。

  到了济生堂,因为前一天的伤员已经处理过了,这一天外伤的病人少了,腹泻的人却多了起来。临近中午的时候,镇子上的居民也有几个抱着孩子扶着老人赶来看诊,同样是腹泻。

  江夏情知不好,与赵一鸣商议后,就借着义诊的机会,给来就医的病人宣传防疫卫生。只是,看着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常常什么话都说不出。就他们的情况,让他们不喝冷水喝开水,洗手洗澡的……现实么?

  忙碌到午时末,这才得了会儿喘息的功夫,江夏和赵一鸣等人一起,细细地洗了手,开始吃午饭。

  一边吃饭,大伙儿一边挥汗如雨。

  有个小伙计在角落里嘀咕:“前几日就连着下大雨,冰冷冰冷的,这刚刚晴了天,又热的让人发狂,这老天爷莫非失心疯了嘛!”

  “别混说!”刘掌柜最讲究这些鬼神之事,一听之下立刻呵斥了一句。小伙计们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心里再怎么样,都不敢乱说话了。

  江夏吃的少,吃了小半个馒头就放了筷子,端着碗绿豆汤喝着,一边开口道:“掌柜的,这事儿就咱们义诊怕是制不住,能不能给衙门里递个信儿……”

  瘟疫的防治不是个体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必须有政府或者团体出面组织,调动人力物力来操作,重点是宣传要到位,让民众配合,才能够取得成效。在现代,这些事情都是政府牵头组织实施的,所以江夏才这么说。

  经过这些日子的熟悉和了解,江夏知道,三岔镇也有‘镇署衙门’,类似于现代的镇政府,有从九品的小官坐镇管理,另有一班衙役,其中一名捕快,五名皂隶。呃,包括昨儿死的那俩货。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江夏自己也觉得不可行。

  就昨儿那事儿,所谓的镇署衙门可没谁管,哪怕是死了两个皂隶,也只是好半天之后,才来了几个人将两人尸首收了,其他的竟是问都么问!

  ——这已经不是不作为了,简直是形同虚设。

  显然,江夏想到的,刘掌柜和赵一鸣也想到了,三个人面面相觑着,都摇头叹息起来。

  “这事儿,要想有个章程,怕是得想法子报给知府衙门,知府大人或者同知大人发声话,就什么都有了。”刘掌柜的斟酌着道。

  江夏点点头,道:“痢疾初起,趁着还没传播开,现在下手控制还不晚……”

  刘掌柜点点头,又摆摆手道:“此事,我知道轻重,只不过,咱们毕竟只是市井商人,做不得那些官老爷的主,少不得想法子报上去,至于如何应对,咱们就不要操心了,管好自己个儿就罢了。”

  这样的道理,江夏也知道,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没办法替那些官老爷们做主……说起知府大人,她倒是想起了徐家大姑奶奶徐慧娘,她嫁的不是同知府的大公子么?说不定能够有些作用?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打消了。

  瘟疫是不可忽视,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别说她的面子在徐慧娘那里不好使,就是好使,徐慧娘作为儿媳妇,也没有立场与做官的公公谈论公务。

  因着这个话题,饭桌上的气氛越加低沉起来。

  那天下午,来济生堂求诊的泄痢病人丝毫未见减少,甚至比上午还多了七八个。

  第二日,镇上的百姓也隐约有所察觉,很多人开始准备离开,以躲避瘟疫的侵袭。

  这一天晚上,江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徐府,也不急着去见人,先带着彤翎、翠羽在屋子里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往正屋里去。

  徐襄这一天也出了门,只是回来的早,刚过午时就转了回来。

  看见江夏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进来,徐襄微微皱了眉,转到屏风后取了一条干布巾出来。

  江夏抬手:“我自己来吧……”

  徐襄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江夏顶不住,只能乖巧地背对着徐襄坐了,伏在桌子上,让徐襄替她绞头发。

  明显的能够感觉出徐襄动作很生疏,但却很细心,很小心翼翼,一缕一缕地头发分出来,用布巾子绞干了……

  略略不自在了一会儿,江夏就适应了,也放松了下来,只想着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的,却没想到,竟这样睡着了。

  再醒来,江夏发现在睡在了徐襄的床上。转眼就见,一灯如豆,徐襄就坐在对面的榻上,借着灯光写着什么。

  灯光,夜色,安静的房间,衬托出那个儒雅清俊的男子侧颜。不是现代流行的欧式范儿,却在斯文俊秀的书卷气中,带出一种端凝和自信。

  这样的男子,尽管生的斯文,却并不娘炮,俊美却绝对不会给人小白脸的轻浮……其实,这是江夏喜欢的类型啊!

  唉,可惜了的,这样的一个优质男人,却注定了与她有缘无分。

  芷兰都感觉到了郑氏的异样,她又怎么能够察觉不到?之所以,在某一个范围内装做不知,为的不过是让其放松警惕,尽快露出真实嘴脸来罢了,到时候,她也好借势而为,离开徐府……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人,终究还是有些遗憾啊!

  “唉……”想着,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一声轻叹,犹如羽毛落在水面,几乎激不起涟漪,却清晰地落在了徐襄的耳中。

  “醒了?”徐襄转眼看过来,恰看到床上的女子眸光熠熠,如九天上坠落的两颗星辰。

  “嗯……”被人发现了,江夏也不好躺着了,起身下床,趿拉了鞋子,一边顺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凑近一看,目光扫过笺纸上规整漂亮的半篇小楷,然后惊讶道,“你这是写的‘防疫’调查报告?”

  “嗯?”徐襄被江夏嘴中蹦出来的新鲜词儿给闹的愣了一下,随即道,“这是‘防治疠疫散播’的条陈,就是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