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刚入场,没发下卷子来的时候,并不限制学子们互相走动和说话,徐襄按照江夏嘱咐的,将一块油布挂在棚子前头,又将羊皮坎肩儿脱了,放在考篮上,转身去了景谅的考棚。

  帮着景谅将油布挂起来,又按照江夏说的,铺了另一块油布,将米糕摆在油布上晾着,一边低声将江夏的叮嘱,又向景谅复述了一边,最后,徐襄拿起考篮里的砚台,讶然道:“这不是夏娘替姐夫准备的那块?”

  景谅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讪笑道:“那方砚台太大,考篮太重,就换了这个小巧的来!”

  徐襄抿抿嘴,也没再说什么,只随意应了一声。

  再说,江夏准备一方大砚台的初衷,他也觉得有些思虑太过……考棚中是发生火灾,但却只是偶然罢了。最初,他看见那方大号砚台的时候,也曾动过换掉的心思,只是在看见江夏特意买了锁回去,让他试着砸锁之后,真切地感受到江夏的关切,这才将那方真的很沉重的砚台放进考篮中。

  帮着景谅将另一块油布铺在案板上,将江夏给带的米糕摆出来,放在油布上晾着,忙乎一番,天大亮了,两个人就一起在景谅的考棚里吃饭。

  徐襄首先将小泥炉子点着,锅子盛了水烧上,然后打了水来两个人洗了手,锅子里的水也正好开了,徐襄从考篮中拿出一小袋茶叶和一只碗,给景谅冲了茶,他自己则回到自己的考棚里,取了一些杏仁粉冲了一碗,端回去,与景谅边说着话开始吃饭。

  隔壁的学子也有与景谅相熟的,也有认识徐襄的,他们就带了些咸菜馒头饼子进来,也冰冰凉硬邦邦难以下咽,再看这哥俩不但有炉子有热水,还有茶有杏仁粉……这叫一个羡慕啊。

  趁着还没限制互相往来,竟然一个个蹭上来讨水喝了。他们也知道,能带进考场的东西终归有限,没好意思要吃的,能讨杯热水喝一喝,去去寒气也是好的啊!话说,半夜里就起身往贡院来,又在门外排了半天队,又冷又紧张的,这些人一进考场,就又冷又疲惫,寒噤噤地自觉差点儿去了半条命,可这只是开始,他们还要在这狭窄闭塞的考棚中度过整整九天!

  徐襄和景谅带的炭很充足,又不过是些热水,自然没话说,徐襄来回盛了三四回水,烧开了给大家伙儿喝一口热水暖和暖和。过了一会儿,旁边原本不认识的学子也顶不住诱惑,凑了过来。

  不过,徐襄和景谅也很谨慎,再送光五锅水后,就收拾了炉灶。那些没赶上的学子,虽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了。

  这一日,都是入场。不断有学子进来,寻找自己的考棚,然后收拾考篮,铺排安置。

  走道上行人不断,考棚里各种声音……徐襄吃过早饭就回了自己的考棚。早上起得早,这会儿吃饱喝足又暂时无事可做,不由困倦起来,干脆拿了羊皮坎肩儿裹了,靠着墙合上了眼睛。

  中午饭,徐襄就没去景谅那边了,而是自己动手烧了一壶杏仁茶,吃了几块米糕,还打开泡菜罐儿吃了一些。

  下午,仍旧无所事事,徐襄解决了一回生理问题,就拎着小桶往最里边走。在每一排考棚的最里边,有一个大号的木制马桶,虽然有盖子,但那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透出来,四散开去,徐襄看着最里边几个考棚里的学子,一个个捂着鼻子,皱着眉,脸色难看……难免有些同情!也仅限同情罢了!

  当天晚上,徐襄就体会到了江夏考虑周全的必要性了。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他裹着羊皮坎肩儿,又撕了些鸡肉丝,加米糕熬了一锅热粥喝了,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旁边考棚里的学子却喷嚏不断,有人更是冻得坐不住了,干脆在考棚里来回走动取暖……

  这时候,还没有限制活动,徐襄看了看锅里的热粥,略一犹豫,还是没有做什么。

  第二天,终于正式开始考试了,考棚里各处站满了兵丁,考生不能再随意走动了。

  徐襄进来一天一夜,没挨饿,也没受冻,神态坦然地接了考卷,一看题目,心下就放松下来,题目不偏,就难不倒他了。

  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又拿了草稿纸写了下来,徐襄搁笔,自己看了一遍,就将草稿搁下,点火给自己做午饭。

  三天一场,这一天并不需要交卷,隔一夜,第三天交上就行。所以,他不着急,沉淀沉淀思绪,再回头看,才能更好地修正。

  吃过午饭,徐襄还睡了个午觉,起来,又开始烧水喝茶,过了一回,又开始做饭……好在,水缸就在他门口,取水倒是方便的很。

  他过得这般自在,不但旁边的学子们个个眼红,就是值守的兵丁们也都暗暗嘀咕。这位是来度假的吧?瞧这份悠闲劲儿!

  第三天,徐襄交了卷子,就可以出考棚走动走动了。只是,开考之后,考生之间就不能说话,更不能传递带文字的纸张了。

  徐襄借着去倒马桶的机会,经过景谅的考棚,见他还在埋头写文章。看着精神状态还不错,也就没打扰。

  一晃眼,第二场考试也结束了。徐襄交了卷,走出考棚就在过道上活动。

  经过五六天的打熬,即便江夏准备的充分,徐襄也就是饿不着冻不着,但这种环境之下,精神特别累,加上不能好好地洗漱,也不能换衣裳,整个人大变了模样。再看其他的学子,一个个双眼凹陷,眼眶泛青,胡茬青黑……大都面色如鬼了!

  头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雨,雨不大,天气却骤降了好些个,就连裹着羊皮坎肩儿的徐襄,夜里也被冻起来一回,还是点了小炉子烤了一会儿才暖过来的。其他人的境况,可想而知。

  走了没多会儿,两个兵士从里边的考棚里架出一个人来。徐襄转眼一看,那个人脸色蜡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也不知是死是活。

  有考生小声嘀咕:“今天已经拖出去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