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京城会试是二月末,临清离着京城不远,但冬日河水冰封,行不得船,只能走陆路,就慢上许多去,加之,要提前进京熟悉环境,适应生活,是以进京赶考的,总不能卡着时间点儿去,怎么也得提前一些。

  临清不算远,不过六百里路,年前到京,租房安置、适应上一两个月,正好下场考试。

  再远些的,甚至要提前半年,提前一年的也不是没有。

  据说,还有那进京赶考的学子,一次不中,就在京里住下,寻个糊口的生计,一边谋生一边备考……如此,竟有一考三场四场的,不知不觉就从少年考成了白头。

  进了冬月,徐襄也准备着启程北上,进京赶考了。

  这一次,没有了景谅同行,景家在京里也没了别院给他住着,是以,提前几日,曾经的徐家大管家许平就启程进京,替徐襄寻找铺排住处去了。

  借着这个风儿,许平家的小儿子四槐,被送进了济生堂做学徒。马婆子也在被打发出小半年之后,又得以能够凑到郑氏跟前说话了。虽说,还没能回到郑氏身边当差,但马婆子也知足了。

  许平毕竟是当了多年大管家的人,出门办事待人接物人员管理等等能力还是有的。这一次许平进京,郑氏可是与许平交了底的。徐襄可是院试案首、乡试解元,再往上去,不敢说三元及第,过了会试,中个进士还不是把攥儿的?

  中了进士,那是要授官的,届时,徐襄自然要有自己的宅子自己的府邸,有了宅子府邸,自然要有管家……许平,多年的老仆,又有能力,岂不是恰恰好的事儿?!

  这一日,马婆子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郑氏曾经赏给她一件漳绒珍珠皮子大袄子,戴了风帽,揣着手筒子,不紧不慢地往郑氏这边来了。

  她昨儿晚上可是得了个喜讯,要赶着去禀报太太的。想着太太因着她顺了新如了愿之后,会更加重用男人和儿子,马氏脸上的嘴巴就一直合不拢去。

  收拾行李的事,不用徐襄理会,江夏不在,也自有魏嬷嬷准备,他只坐在屋内窗前,屋里烘得暖暖的,窗户上却留着道缝儿,屋子四角,都放了水盆子……

  徐襄摸着手中即将雕好的簪子,吸了口气,重新关注精力,小心翼翼地将花蕊上的一只蜜蜂做着最后的细细琢磨,圆圆的眼睛,纤细的腿……

  “呼……”徐襄吐出一口气来,再看那活灵活现的小蜜蜂儿,他略带倦容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一朵醉芙蓉,一只小蜜蜂儿,芙蓉清艳高贵神秘,小蜜蜂儿灵动活泼谐趣,一静一动之间,构成一个绝美的画面,也寄托了他无限的柔情。

  一个半月未见夏娘了,不知她过得可好?她一点儿不喜欢景家,却被迫去景家长住……

  只是,让她跟着进京,显然又不成。不说大姐的病未治好,就是京里的条件,他也不忍她跟着去受苦。

  再等等,她等等,他也等等,等到明年他考中之后,也就好了。想到此处,徐襄扬声叫人。

  长贵应声走了进来:“二爷!”自从徐襄考中举人之后,就成了二爷。

  前些日子,大房里添了个男丁,徐宏、徐襄哥俩儿的老爷辈分就更是坐实了。

  徐襄将那簪子放进一只匣子里,手掌在匣子上摩挲了片刻,仿佛能够感受到夏娘的手曾经拂过留下的温度。

  起身,去里屋柜子里拿了一叠子银票放进匣子里,然后交给长贵:“这一次,一定想法子见上姑娘。”

  长贵答应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了。

  早就知道姑娘买了宅子,搬出了景府,只不过,二爷叮嘱不要去乱打扰姑娘,他们这才每次只将东西信件交到景大公子手中,由他再打发人送过去。这下子好了,二爷想通了,肯去找姑娘了……

  这事儿,他们做下人的就是看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就有夫妻名分,不过是差一道圆房的礼,办了不就完了?你们圆了房,生个小少爷出来,老太太还能有别的念想?

  姑娘在这些事儿上心眼儿小也就罢了,二爷怎么也跟着犯糊涂呢?又不是不喜欢姑娘,明明满心里惦念着,一支一支地雕簪子,却总不肯去一趟临清看看……他可是偷偷问过润生了,说姑娘接了东西,每回都用手指来回的摩挲,嗯,这一点倒是跟二爷一样,姑娘每回送回来的信和东西,二爷不也抱着不肯撒手嘛!

  唉,他看不明白,还是不看了,他只管专心跑腿就好,二爷让他去见姑娘,他就去。二爷不让,他就不去。

  不过,他还是纳闷儿,昨儿说是启程,那意思不还要去一趟临清的么?怎么这会儿却又打发他跑一趟,难道二爷自己又不去了?

  徐襄隔着窗户看着长贵捧了匣子匆匆走远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怅怅的目光。垂了眼,抬手揉了揉眉头,叹口气坐下来,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二爷,二爷……”丫头春雨大呼小叫地冲进来,徐襄眉头一皱,将书放下。

  彤翎翠羽走了后,郑氏又给他的院子里拨了两个丫头,一个唤素馨,是现在郑氏身边伺候的平顺家的大闺女,十三了,生的清秀伶俐;另一个唤春雨,是马婆子的外甥女,今年十四了,生的比桃儿还艳丽两份,眉眼间还有四五分像那江氏,就是自小在庄子上长大的,有些粗陋。

  把这个丫头给了徐襄的时候,郑氏还想着,儿子不是喜欢江氏那粗陋的么?说不定就喜欢这个类型呢!

  “二爷!”春雨跑的气喘吁吁的,一只手扯着门帘子,一只手捂着胸口,又叫了一声,目光就黏到了徐襄的脸上去。

  咦,二爷生的就是好看,她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若是自己的……

  “何事?”徐襄淡淡地回应。

  哎哟,这声音也好听!春雨也不是太蠢,连忙将眼垂下,自以为隐秘地拍了拍胸脯儿,这才打点起精神来回道:“二爷,太太唤你过去……说是,德州府的什么知府家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