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江夏带着越哥儿回到自己的住处,已是暮色四合。

  因着在世子别院吃了好些东西,姐弟俩也不饿,晚饭就只要了一点稀粥,温养脾胃。

  吃过饭,越哥儿就要回自己屋子了,看着姐姐也收拾小几,准备练字,越哥儿笑着道:“今儿宋大哥和顾二哥都夸我的字了。”

  江夏抬眼看过去:“哦?”

  “他们都说我的字有长进。”江越略带一丝羞涩道。

  江夏眨眨眼,将越哥儿按在案几旁:“你写一篇我看看。”

  越哥儿挥笔写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江夏愕然,“这是哪里的句子?”

  越哥儿回道:“就在宋大哥案头……顾二哥说好,让我眷抄了一遍。”

  江夏默了一瞬,摸摸越哥儿的头道:“是句好诗……看了这句,倒是盼着元宵节快点到了。”

  说完,又道:“你的字也真是有长进了,不过,还要再接再厉哦!……明儿,我带你去买灯。元宵节,咱们家里也要多买几盏灯挂上。”

  听说买灯挂灯,越哥儿欢喜无限地答应着跳下地,给江夏拱手一鞠躬,笑嘻嘻去了。

  江夏看着案几上的一句诗,默了片刻,随手拿了毛笔,缓缓写下: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写完最后一个字,江夏失笑起来,摇摇头,将她和越哥儿写的笺纸都搁到一旁,专心致志地练起字来。

  写了四篇大字,觉得手腕发酸了,这才搁了笔。

  一边招呼着彤翎和石榴,一边问道:“你们几个写的字呢?拿过来我看看。”

  彤翎脆脆地答应着就去,石榴却期期艾艾道:“姑娘,奴婢写的不好……”

  江夏笑道:“谁还一拿笔就能写出一手好字的?都得慢慢练……嗯,你是不是没写?”

  石榴连忙道:“写了,写了……”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两张折叠的纸,递过来。

  江夏接过来一看,就见这纸皱的极厉害,而且,字迹明显有晕开的迹象,不由抬眼看向石榴:“这水渍是怎么回事?墨没研好?”

  石榴憨憨一笑道:“是奴婢觉得纸墨太贵,写了一遍后,又沾了水写了几遍……”

  江夏默然,挑挑眉梢,再去看纸上的字迹,就见这字迹虽然说不上多好,却已经能够称得上横平竖直了。比起其他几个同时开始学习的丫头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蘸水写字……

  江夏脑子里灵光一闪,招呼着石榴进了东暖阁,不久后,两个人从东暖阁里拿出一卷油布来。

  这油布因着刷了几层桐油,能够防水,不渗不漏,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好的防水布料了。

  江夏将油布铺在炕上,四角压上镇纸重物,然后,拿了一支毛笔,蘸了清水在油布上写起字来。

  感觉上是与纸张有些差别,但比之石板之类的硬物已经好多了。另外,油布轻软,携带方便,用完,只需将水渍擦干,卷起来放置就好。不像石板沉重,不易搬动,还占地方。

  试验过可行,江夏立刻吩咐石榴拿了剪刀来,刷刷刷将油布分割成一尺见方的小块。

  那几个丫头过来,一人领了一块油布回去,这样,丫头们再也不用为了写字的纸张发愁了!

  这一句在脑子里一出现,江夏神同步地想起了那句广告词:妈妈再也不用为了我的英语发愁了!

  唉,曾经天天看的广告,这会儿想起来,已是隔世!

  暗暗叹息一回,江夏将几个丫头写的字点评了一番。正想着布置新作业,那边彤翎收拾桌面,拎着江夏之前写的那首诗问道:“姑娘,这些字奴婢都认得哎。”

  江夏笑道:“那就念来大伙儿听听。”

  彤翎兴冲冲点点头,捧了那张笺纸,朗声念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

  “昼,就是白天的意思。”江夏笑着给她提醒。

  彤翎嘿嘿一笑,道了声谢,接着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彤翎磕磕巴巴地读着,每逢不认识的字,江夏就在旁边给她提一提,一首诗终于读完,彤翎越过纸张再看江夏,眼中却有了些小心翼翼。

  “姑娘……”

  江夏一抬眼看见她这种眼神,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丫头误会了。

  抬手给她了一个爆栗子,笑嗔道:“你说的都认识呢?脑子好使,学得最快的是你,但最浮躁的也是你。好了,你既然喜欢这首诗,就拿下去比着抄写吧,今晚上抄五遍才能睡啊!……明天我要检查,你还有不认识的,不知道意思的字,看我怎么罚你。”

  彤翎苦着脸吗,揉着脑袋,拎着那张笺纸下去了。

  陆陆续续地教丫头们识字,也差不多有四五百个字了。比较简单常用的差不多教完了,江夏正发愁再教什么呢,今晚彤翎的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这个时代终究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和游戏规则,她也不能太各色了,明儿还是去越哥儿那里拿两本初级教材来,教丫头们吧。

  却说彤翎拿了那张笺纸下去,越想越坐不住,交待石榴一声,匆匆出了屋门,往西院里去找翠羽去了。

  翠羽遇事沉稳,她们两个多年在一处,有什么事彤翎都是依赖着翠羽拿主意的。

  当彤翎把那首诗拿给翠羽看后,就忍不住道:“你说咱们姑娘这样……咱能不能想个法子帮帮她啊?”

  翠羽却瞪了她一眼,道:“姑娘是那种没注意的人么?”

  彤翎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姑娘就是因为主意太大了,才那么狠心地离开徐府,离开二少爷……要不然,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苦着自己个儿。

  翠羽看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抬手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严肃提点道:“这事儿,你告诉我也罢了,再不能跟人说去了。姑娘是好的,咱们尽心伺候着,可旁的事,你别自作主张……咱们不过是丫头,不该咱们管的,咱们就不能多事。”

  彤翎嘟着嘴看着翠羽,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