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宋抱朴听得也是眼睛微亮,他默了片刻,转眼看向赵赫,笑微微道:“这可不像是你想出来的注意!”

  “嘿嘿,王爷看出来了?”赵赫也光棍的很,很直接地就承认了,笑嘻嘻道,“刚刚在门口遇上了江姑娘,她一句话点醒了末将。”

  宋抱朴眼睛微微一眯,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点点头道:“唔,这样的事儿,不用你去管,交给任川南做去。你还去军营!”

  赵赫略略一怔,随即露出一抹了然来,毫不迟疑地答应着,笑嘻嘻地行个礼,辞了出来,回头往江夏院子那边看了看,大步出门,一路往军营去了。

  嘉峪关、肃州城外,同样也有军田。

  但是,显然这边的军田规模不大,只有靠近城池边缘地带的,有零星田地被开垦出来,种着高粱谷子之类的庄稼。

  作为夏季粮主力军的玉米还没有推广开去,种植技术的低下,让庄稼的收成也很低。风调雨顺的一亩良田,夏季庄稼,高粱大概只要三百斤,谷子略少,有二百多斤就是不错的收成;至于豆子、绿豆之类的杂粮,收益就更少了。

  因着肃州成为肃亲王的藩属之地,他就有了此处官员任免的权利。任川南被他任命为肃州城知州,正六品。

  任川南领了差事之后,从宋抱朴的护军中拨了三十人充作衙役,先是接管了肃州城的典狱,然后就是核查肃州卫的人口、田亩。这乃是最正常的政务,哪怕是肃州卫指挥使,也无从干涉。

  不到十天时间,任川南就将肃州卫周边可耕田亩做好了统计,哪些是已经开垦的,哪些是还未开垦的,哪些开垦了的却没有地契的,属于私垦的……就摸了个清楚明白。同时,肃州城内人口也摸了个清爽,多少人在户籍,多少人在军籍,实有多少人口……

  江夏得了消息之后,悠悠地笑了:“宋抱朴用人还是很有眼光地!”

  回头,她就吩咐沈骓:“拿银子去买地,将可耕种的荒地都买过来!”

  看着沈骓答应着匆匆去了,江夏默默抬眼看向远方的某一点,微微眯了眼睛。李彦成在宴会上答应给赵赫的八百人,一直不给兑现不说,但自从那日晚宴后,这十多天了,竟没过来跟宋抱朴朝过面儿……随着任川南对军籍和人口等的核查,双方矛盾越来越尖锐,怕是骤变在即了!

  肃州卫指挥使府衙里,李彦成黑着脸坐在堂上,有几个心腹将领坐在下首看着李彦成,都吵吵嚷嚷地告状。

  “将军,咱们可不能这么坐等着了,再让那小白脸子查下去,咱们军户空饷那些事,可都被他搂了去啦!”

  又有人道:“屯田的田亩数也不对,咱们每年向朝廷要的贴补怕也……”

  就在李彦成身旁坐着的八字胡的儒生站起身来,神情倨傲道,“都怕什么!”

  堂上众将军,最低的也是个五品郎将,平日大都粗豪桀骜,不肯轻易驯服于人,但是这位一身布衣,手握折扇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人一站出来,众人却齐齐住了生,甚至看向此人的目光中,都不约而同地透出钦佩夹杂着畏惧的神情来。堂上为之一肃,刚刚还吵吵嚷嚷跟菜市场一样的场面,竟瞬间寂静成一片,落针可闻了。

  “……那肃亲王爷到此就藩,吏部却连个治官都没给他配,嘿嘿……说是就藩,其实就是贬黜!”付翀一手摇扇,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踱着步子,话语也不疾不徐地,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抚平了众人的焦躁,重新换上一脸的傲然来。

  “众位将军,不要忘了,肃州一亩三分地,是谁说了算!”付翀左侧额角垂着一缕头发,是为了遮盖额角的刺金。

  这一缕头发,在他回头时,却往往让他显得更加神秘,深不可测!

  “军师!”有一个将领叫道,看着付翀转眼向他看过来,他略略由此怯懦,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这才壮着胆子道,“那肃王爷可是被封藩属肃州哇!”

  “藩属?哈哈,哪怕再不受待见的王爷,藩属有给在西南的,有给在巴蜀的,可有见过给在岭南和西北的?”付翀一连串地问题问出来,一脸期许地看着众人,见着一位年轻的将军迟疑着摇了摇头,他嘿笑一声道:“岭南和西北是什么地方?自古,就是罢黜流放之地啊,王爷的藩地,还是贵为亲王的藩地,谁信啊?”

  “哈哈,是啊,谁信啊!哈哈……”

  “哈哈,还王爷,还亲王……不过是名儿好听,其实就是被流放来了……那些犯人还是被人押解来了,这位还巴巴儿千里万里地自己赶了来……”

  “哈哈哈哈,自己上赶着发配流放来啦……”

  猖狂恣意的笑声响起来,充斥了整个大堂,又扩散到外边。

  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捂着肚子,皱着脸道:“哎哟,哥哥,你帮我看着些,兄弟肚子疼,好像跑肚……”

  另一个连忙关切道:“兄弟,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啦?大热天儿最容易闹肚子,入口的东西可得小心点儿!”

  “哎,哎,谢谢哥哥……”那个捂着肚子的连连道着谢,声音未落,人已经奔着角门跑过去,一溜烟儿绕过角门看不见了。

  旁边还有好些个小厮亲兵,看着他那副倒霉样儿,纷纷嗤笑起来,屋里屋外,笑声一片。

  笑声中,一直保持着淡漠的付翀抬起手往下一压,或拊掌拍腿、或跺脚打滚儿的狂笑众人,突然如关了电源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十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向着付翀看过去,包括坐在上位的李彦成,也同样将目光关注在付翀身上,一脸依赖。

  付翀阴测测冷笑一声,道:“那个童生做了什么?排摸人口?登记军户?丈量田亩?查实军田?……哈哈,他排摸人口、登记军户怎样?不是军户的也是军户的妻儿老小,还能理会于他?……他丈量田亩、查实军田又怎样?请问,肃州城外的田地比说荒地不长庄稼,就是土地肥沃的良田,又有谁买地开垦耕种不成?哈哈,没用,他不过是脱裤子放屁,白瞎工夫!”

  “对,对,脱裤子放屁!哈哈……”

  “不是脱裤子放屁,人家这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哈哈……哈哈……”

  一阵更猛的更高的狂笑从屋里哄然响开,高高的声浪几乎将屋顶子掀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