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异样的装扮,却丝毫不会消减他的悍勇、英武、果敢,他手中的马鞭上,七颗宝石辉映着日光,他腰间的赤金刀鞘,显示出他身份的尊贵!
他的马儿最为神骏,很快超越了大部队,一人单骑风一般卷过来!
护卫们察觉到异样,纷纷列开阵势,护卫住公主的车辇。有使臣从车队后方策马赶上来,高声道:“是我们英武伟大的可汗来迎娶他的新娘啦!”
大庆的羽林卫们见得婚礼都是按部就班,各种礼仪,有规有矩……那里见过这种土匪抢亲般的迎亲!
一个个呆愣不知所措中,小鱼儿盛装从车辇中扬声道:“让开前方,让可汗通过!”
羽林卫带队的将军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句话,出乎意料,愣怔之下,也明白了,即便尊为公主,嫁过来也是人家的妻子。作为妻子,自然要以丈夫为尊,公主这般尊重驸马,也是会为人。他们护卫公主不错,可不能让公主难做!
于是乎,一声令下,羽林卫们闪到两旁,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
那扎昆一人一骑得以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般,直通公主的车辇之前!
“哈哈,公主,我扎昆来迎娶我最尊贵的新娘了!”
小鱼儿盛装站在车辇之中,微微含着笑看着冲到车辇前,一带缰绳,那马儿嘶鸣着人立而起,扎昆却仍旧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目光也一直定在小鱼儿脸上,不曾挪开半分去。
“扎昆,远隔千山万水,我来了!”
“哈哈,好,好,好!是我扎昆命定共度一生的新娘!”扎昆大笑着,看着小鱼儿走到车辇边缘,探身过来,手臂一揽,就将小鱼儿从车辇上抱起,在半空中转了头,然后稳稳地落在马背上,他的怀里。
“公主,做好咯,咱们回家咯!”扎昆吆喝一声,已经赶到的羌胡族众勇士,其声附和着,粗犷豪迈的吆喝声声,就是最隆重最诚挚的欢迎曲!
扎昆紧了紧搂着小鱼儿腰肢的手臂,低头微微一笑,抖动马缰,双腿轻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一个前跳跃起,飞快地冲了出去!
小鱼儿只觉得风声猎猎,吹过面颊,不多时,身后阵阵马蹄声已经被远远抛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和他,相依相偎,天长地久!
东宫,位于皇宫东南方位,东六宫之前,占地比东六宫还大一些,同样分为前殿后宫,前边银安殿是太子日常处理政务的所在。穿过两道宫门,进入后殿,又分东西两侧宫殿。
景妱娘被安置在西侧第二位置的瑞和宫里。说是宫,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宫殿式四合院,五间正房,左右各有三间厢房。正房后又有倒座五间。
景家家底有限,她嫁进东宫左侧妃,几乎将母亲王氏正副嫁妆都搭进来,相比起正经的尚书府千金,仍旧显得有些寒怆。
这些都是暂时的,景妱娘并不太在乎,嫁进东宫的时候,她信心满满,能够得到太子的宠爱,从而压住在东侧宫殿的尚书千金郑媛一头。
她打得极好的盘算,趁着王爷不曾娶正妃,东宫人员不多的机会,尽快怀上太子的骨肉,生下长子来,那么,即便将来太子娶了正妃,也奈何不了她这个长子生母去。
她甚至隐约告诉母亲,让王氏替她搜寻了特效的调理药物来,一天一天,连着喝了三个月,将身子调理到最佳受孕状态,只等着嫁过去,与太子春风一度,就怀上龙种的!
可她千算万算,算计尽了,却唯独没有算计到,太子竟然不近女色。
嫁进东宫第一天,她孤身独坐红罗帐,看着一对儿臂粗的大红花烛一点点燃尽,天亮了,太子始终却未曾出现。
她知道是东侧宫里的郑媛勾住了太子的魂儿,独占了洞房花烛之夜,却不想打听之下,那位竟然与她一样,都守了一夜空房!
在最初的惊喜、释然之后,景妱娘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
试问,哪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独守空房的?
更何况,还有祖宗家法,传宗接代的义务,是正常男人的,更不应该做出这等事体来!
想起某种可能,景妱娘心里一片冰凉!
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耐着心性,用最隐秘的法子,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内侍,询问之下,竟然得到,太子只是刚刚接手处理政务,勤政为民,忽略了后宫,并没有其他隐在暗处的女人,更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景妱娘暗暗松了口气,按捺着性子,每日里尽心调理一些清补的汤水,打发人送去银安殿,太子的案头。却从不出面争宠。
相对于景妱娘,吏部尚书的千金郑媛,大概自小骄纵惯了,吃不下亏,几次三番去银安殿见太子不得,竟在殿前撒起泼来,被太子禁了足,半年不得出门。
景妱娘隐隐出了一口气。但****夜夜,独守空房,空对着狭小逼仄的四角的天空,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日少似一日,她眼中的光泽,也一日比一日黯淡。
这一日,她照旧站在殿门前,看着廊檐下挂着的鸟笼子,两只金丝雀儿唧唧啾啾地在笼中跳跃着,鸣叫着,听在她耳朵里,却没有半点儿喜悦和欢快,有的只有懊恼和忧伤,还有埋得极深的怀念。
曾几何时,她和夏娘、小鱼儿一起,肆意笑闹,随意在街巷铺子里游走穿梭,去运河的船家吃鱼,冬天去,还能看到凿冰捕鱼……
如今,小鱼儿远嫁北海珂林贝尔城;夏娘离京多日,没有音讯;赵宝儿也订了婚,婚礼之后,怕是也要跟随去粱嵘驻守的归化城长住去!
四个最要好的姐妹,一年多的功夫,就四散分离,再难重聚了吧!
自从,她察觉到宋世子对夏娘的钟情,她就忍不住地想要疏离那三个人,特别是进京之后,在察觉到赵家也想让赵宝儿嫁进莱王府后,她更是厌恶了之前的所谓‘姐妹情’,她觉得虚假、恶心,恨不能再不见那是三个人……
可等她真的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姐妹们真的四分离散后,她才猛然惊醒,那姐妹情是何等真挚可贵。她曾经弃之如敝履,如今再想重来,却不能够了!
正思量着,怅惘间,她的丫头柳芬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夏姑娘进宫来了,我亲眼看见,成庆公公将她迎到前头银安殿后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