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江夏,让彤翎出来迎着两人,将两人迎进正厅里等候。
她则继续将手头上看着的两个病人看完,这才起身来到正厅!
一进门,就见那英武男子端坐堂上,那夫人则是坐在下手的椅子上,桌上有茶有点心,彤翎就在旁边侍立着。
江夏扬起一脸的笑,拱手作了一揖,道:“两位久等了,对不住,对不住了!”
那夫人自然起身含笑而立,那男子却先是抬眼看了看江夏,这才起身,一抱拳,朗声道:“江大夫美名,紫荆关已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今日一见,江大夫医德高尚,果然不虚其名!”
江夏略略一拱手道:“呵呵,是在下怠慢了,还望二位海涵!”
“在下姓毛,毛阔成!”英勇男子自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内子。”
江夏微微愕然,笑着拱手道:“没想到是毛将军和夫人,二位贵客来到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双方寒暄之后,重新落座,彤翎手脚麻利地上了新茶。
毛阔成率先开口道:“前日,内子带丫头出门,不小心出了点小故障,受了惊吓,多亏的江大夫施以援手,今日我夫妇二人特意登门致谢!”
江夏笑着摇头道:“那日,夫人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妨碍,我也只是看诊了一下,并没有出什么力,哪里当得起这般盛情!将军和夫人着实是太客气了!”
毛阔成还要张口说话,却被下手的夫人抢了话。
她瞥了毛阔成一眼,笑着嗔道:“将军带军惯了,什么话都这般肃穆!”
毛阔成干咳一声,略显尴尬地端了杯子喝茶。
夫人转而将目光看向江夏,笑道:“今日前来,除了就前日之事向江先生道谢外,还想着请江先生为我看一看,这两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睡不安稳吃不香,实在是辛苦的很……”
说到这里,毛夫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挂上一抹忧色道:“江先生不知,我这孩儿来之不易,我嫁给将军十三年,方才得了他……那日,就是去城外庙里还愿,谁成想出了那种事!……少不得,再让先生受累了!”
江夏默默听着,等毛夫人说完,她才缓缓开口道:“看诊治病乃是在下分内之事,夫人不必客气!”
说着,江夏特特地去洗了手,给毛夫人又诊了一回脉。她的手刚刚抬起来,毛夫人就急切问道:“怎样?”
江夏微微一笑,道:“夫人只是受了惊,心神不宁,导致心血有些虚,这才会睡不安食不下。这样,在下开一张方子,夫人拿回去依方抓药,调补上两三日,就会好了,并无大碍!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夫人,胎儿很康健,夫人的身体底子也是极好的,放宽心思,好好调养着,母子必定能够康康健健,顺顺利利的!”
等江夏开完方子,毛夫人拿在手中一看,竟然是一张菜谱,上书着菜名乃是:群英荟萃!
再看下边罗列的食材,白萝卜、红心萝卜、胡萝卜切丝,加盐、少许醋、糖调制食用。
对上毛夫人惊愕的目光,江夏笑道:“夫人身体并无大恙,些微的气虚积滞,并不需要服药治疗,只需吃几日群英荟萃,调理气机,气机以降为顺,气机顺了,脾胃运化受纳之功重启,自然吃饭就香。心气顺了,思虑不起,自然睡觉也好了。”
听她说得笃定,毛氏夫妇也无言反驳,只好将信将疑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江夏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接诊呢,毛家就送来了一份谢礼,却是这个季节极难得的一个甜瓜。
来送瓜的是一位嬷嬷,见了江夏行了礼,笑着道:“我们夫人昨晚依着江先生的方子用了,竟然真的安然入睡,今早起来,就觉得饿,竟吃了两碗粟米粥两个鸡油卷儿才撂了筷子。可把我们将军和老太太给欢喜坏了,立时打发了婆子来,向先生致谢来了。”
江夏笑着道:“夫人本来身子不错,只是受了一场惊吓,心思不宁罢了。只要夫人放开心怀,不用我那方子,同样也能大好起来,江某却是不敢贪功的。”
说着,彤翎将一篮子水灵灵鲜亮亮的蔬菜和一篓子鲜蘑菇送上来。
江夏赏了婆子一只二两的银锞子,又将蔬菜和蘑菇给她带回去:“回去替我向你们老太太、将军道谢,就说甜瓜我收下了,稀罕的很。这些青菜蘑菇是京里过来的,给老太太和夫人尝尝吧!”
“哎哟,这样的天气,田里的土还没开化呢,怎么就有这等鲜亮物事儿来!我们老太太和夫人指定喜欢……”那婆子得了赏银,又得了难得的回礼,满心欢喜地一路去了。
又转过一天,毛府打发了人来请江夏,说是老太太的十多年的咳喘毛病犯了,请江夏去诊治诊治。
等江夏进了毛府,见过老太太,这位的咳喘病就是拖得久了,其实并不严重,只是生在富贵之中,这丁点儿毛病,也能被当成重大疾病请医延药地治,别说跟徐襄那要命的病没法比,就是大街上好多还在干体力活的老百姓,也有好些个比她这毛病严重的多了。
老年人的病不严重,却比较棘手。老年人,特别是身在富贵的老年人,多年吃着调补药物,身体对药物的耐受性都比较严重,药物剂量用小了根本不管用。用大了?偏偏这些人大都读书识字,多少懂那么点儿医理,你开的方子剂量稍重一些,人家就说受不住药力……这个情况,红楼梦中就有过描述。
江夏倒是不算为难,她给老太太用膏方。
膏方最大的好处就是滋润之力最好,正合适老年人生病需要慢慢调养的需要!
吃过两日,这膏方就有了效用,老太太觉得喉咙里不那么干,咳喘也好了不少。于是,特意请了江夏过去用饭。
用饭前,老太太很有兴致地跟江夏拉起了家常:“江先生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精湛的医技,可是家传渊源呢?”
江夏垂了垂眼,敛去眼中的黯然,随即微笑道:“却不是,小子父亲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未能进学。倒是母亲性格豁达,自小教导小子读书识字,有一次见我捧着一本医书看得入神,她就尽力搜罗了医书给我看……说起来,小子能有今日,都是母亲的教导和心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