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沙暴的威力,令人瞠目,回想只让江夏觉得庆幸,幸亏自己队伍里有那个细心负责的护卫,才让他们一行人得以逃脱一劫。

  随着队伍的行进,越接近凉州,劫后余生的庆幸越强烈,因为,短短二三十里路,他们看到了好几次被风沙刮飞、掩埋了的行人、牧人,以及牧人的羊群。

  有一个放牧的牧人,赶着一百多头羊放牧,沙暴来临,他只来得及抱起最近的一只羊羔跳进附近的一个沙井中躲避,他的一百多只羊,却都被风沙刮飞、掩埋了,等风沙过去,他徒手将羊群扒出来,却都因为窒息死亡了。这牧人抱着仅存的小羊羔痛哭嚎啕,哭声撕心裂肺,令人不忍直视。

  也有失去了亲人、朋友的……

  也有一口不存,全部罹难的。这样的,只有死寂一片,连个哭声都没有。

  等他们跋涉过风沙,来到凉州卫,这里有不少在沙暴中受伤的,其他人去安顿,江夏就带着彤翎在街上打了个桌子,开始给伤者治疗。

  在凉州盘桓了一天,所有伤者都得到了治疗,江夏一行这才重新启程。下一站,庄浪卫。

  这一次的沙暴影响面很大,凉州卫东西都有波及。凉州南边,有大片的草场,也有了一片一片开垦出来的农田。经过一场沙暴,不论是草场还是农田,都被黄沙淹没了,还好,这边的沙量少了许多,过些时日,春日深了,下一场雨,绿草还会生长出来,农田也还会再次被种上高粱黍谷。

  沙少,并不代表着风的威力小,进了凉州城,江夏就看到了一幅满目疮痍的景象。

  树倒了,店铺门前的挂灯笼幌子的杆子被折断,还有好些屋顶的瓦片被掀到地上……碎砖瓦砾,残枝断树一地。

  等他们来到凉州卫的四喜客栈,看到客栈内外基本上清理完毕,屋顶上被掀落的瓦片还没补上,却已经收起来,摞到了院子角落里去了。

  彤翎上前报了身份,客栈掌柜飞奔着迎出来,打躬作揖地请了安,一边迎着江夏进门,一边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拍着脑门道:“东家,大公子两天前刚住进来……您是为了大公子来的吧?”

  “大公子,江越?”江夏惊喜地有些不敢置信。

  客栈掌柜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越公子。他与师长师兄游学至此,不巧正遇上沙暴,有两个还受了伤!”

  “受了伤?越哥儿没事吧?”江夏下意识地确认越哥儿的安全,看着掌柜的摇头否认,这才放下心来,又连忙道:“他们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掌柜的连忙道:“东家不着急,越公子一行,除了两位受伤的,其他都出去了,说是要帮着街上受灾的百姓清理房舍去,不到黑天,他们不会回来……看天色,怎么还得大半个时辰呢,不如东家先去安置洗漱,略事休息,越公子也就该回来了!”

  江夏心情激动,恨不能跑到街上去寻找。只不过,连日跋涉,之前遇到沙暴时,队伍成员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就连她的身上也磕得青紫了几片,这会儿再上街找人,就太不近人情了。

  少不得,她要按捺住满心激动和思念,招呼人进后边的院子,烧水洗漱,更衣歇息。

  收拾利落了,喝了杯茶,歇息的差不多了,江夏也按捺不住了,起身往外走,招呼了个小伙计带路,往江越一行人住的院子走过去。

  彤翎背了药箱随行,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小伙计搭着话,询问着庄浪卫的风灾。

  那小伙计叹着气道:“庄浪卫位于山口,沙土不多,但风势特别大。好在,每年几乎都要刮上几场风,这里的人也大都习惯了,看着天色不好就寻牢靠的房子进去躲避。是以,受伤的不是特别多,倒是有几年的羊圈被刮倒了,绵羊羊羔子被刮起摔伤、砸伤了一些,人受伤的也多是轻伤,并未伤性命!”

  到了那边,越哥儿两位同窗,一位十五岁,一位十八岁,正是少年青涩年纪。江夏之前都见过,印象里他们离京时,还都是文弱清秀模样,经过这一年多游学的历练、打磨,倒是成熟得多了,脸黑了不少,气度沉稳历练得多了。

  一见江夏,两人都很意外,愣怔怔的,只有其中一个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江家大姐么?”

  江夏笑着道:“我恰好经过此处,听说你们住在这里,还受了伤,就带了药箱过来看看。”

  越哥儿的同窗都知道江夏的身份,也知道其医术高超,为使其被皇家所用,当今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设立了女医所,这位江家大姐据说原是女医所医正,因其不爱受拘束,才勉强接了个医副之职,却从没去女医所当过值。当今登基后,更是信重有加,将江家大姐直接调入太医院,任太医院副判,特享四品衔!

  “哎呀,真是江先生!”另一个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惊喜地起身迎上来,拱手就拜,道,“没想到在此见到江大哥,实在是幸甚,甚幸!嘶……”

  却不妨,牵动了手臂的伤处,疼的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来。

  另一个慢了一步,又伤的是小腿,躺在床上无法挪动,只能在床上微侧身拱手行礼道:“这一路游学,但凡大些的城池,都有大哥经营的‘四喜客栈’,给予了我等避身之处的同时,也着实让我等钦佩呀!小弟有伤在身,无法下地相迎,先生万勿怪罪!”

  江夏笑着摇摇头,并不与他们太过寒暄,简单招呼一声,就让彤翎把药箱打开,她片刻不耽搁地,动手将两个人身上裹着的包扎物打开,查看伤势。

  伤在手臂上的那个,疼的直吸气,其实伤势并不严重,伤口情况也算不错。江夏用酒精重新替他冲洗了,又从伤口中清出少许残存的沙粒来,敷了伤药,交给彤翎包扎去。

  伤在小腿上的这位伤的比较重,伤口有三寸左右,深入肌肉层,尽管伤口做了包扎处理,但明显处理的不够,伤口已经红肿起来,若不进一步清理处置,怕是两三日就要化脓溃破了,届时,再得不到好的治疗,可能影响肌肉功能,甚至,引发败血症可以危及性命。

  这种伤口,仅仅包扎比较难愈合,江夏询问过这个姓初的孩子,征得他的同意,取了一颗药丸子化了喝下,不消盏茶功夫,初书生就昏睡过去。江夏拿了支银针做了针刺试验,确定睡得够熟,这才动手清理创口,缝合,包扎。

  彤翎很快给另一位包扎完,就赶过来做助手,江夏用彤翎用的久了,配合也默契了,不用回头,只需伸手,彤翎就知道递上什么用具来。

  干净的布条封住伤口,江夏伸手要固定绷带,那边彤翎却一声惊呼,然后咕咚一声,江夏回头看过去,竟是另一个书生看着做手术,生生地吓得昏了过去,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