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个昆仑奴,无疑成了这个家的热点。而且,因为这些昆仑奴,齐哥儿在学堂里也成了热点,连续几日,都有小同窗跟着齐哥儿回来看新鲜。
江夏制定下教学计划后,三天过去,所有的昆仑奴就都能听明白‘吃饭’‘睡觉’‘喝水’等词汇了。吃喝拉撒的日常生活也渐渐有了规范,不像第一天早上,院子角落里、树底下都是排泄物。
三天后,江夏从三十七个昆仑奴中选出四个人来做组长。这四个人都是学习快的,三天时间,已经掌握了二三十个词汇,能够比划着表达一些简单的诉求了。
第一个学会‘馒头’的半大小子江夏给他起了名字:辛巴。他也成了是个小组长之一,分给他管理的是八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包括之前那个被姐姐抱在怀里的小男孩。
这三天时间,江夏也给这三十几个人泡了三天药浴,可能存在的虱子跳蚤都清理干净,有几个生了湿疹的也治好了。还喂了驱虫药,清除了一遍肠胃寄生虫。
如此一番,由内而外的调理后,短短三天,昆仑奴们都像换了人一样,皮肤润泽干净,头发梳理整齐,衣服也干净整洁,就连表情眼神,都多了些从容,少了些畏惧瑟缩。
分组后,江夏就把家里一些比较简单的活儿,分派给他们,扫地、挑水、劈柴、搬运等等,在劳作中慢慢熟悉生活,学习词汇语言去。
有了这些昆仑奴,到江家登门拜访的人多了。齐哥儿的同窗之后,国子监里的学生也得了消息,然后陆续有人跟着越哥儿回家。
这样人来人往的,给江家添了许多热闹。
转眼,五月尽,进了六月,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就要快到六月初六,芷兰和彤翎出嫁的日子了,是以,进了六月之后,江夏就放了芷兰和彤翎的假,让她们专心休养,安心待嫁去。
彤翎和芷兰走了,江夏身边要添人,翠羽的妹妹云香十二岁,之前在针线上帮工,彤翎替翠羽说了话,江夏就传话让翠羽将她妹妹叫来,一看之后,小丫头生的眉目里与翠羽有四五分想象,清秀乖巧,江夏又问了几句话,云香回答也让她比较满意,于是留下来,做个二等丫头。
另从各院的粗使小丫头里挑了三个过来,江夏顺着云香的名字,分别起名叫川香、木香、水香。
芷兰和彤翎将各处活计交接给了石榴、金桂和连翘,一忙乎,就到了六月初三。
这一天吃过晚饭,芷兰和彤翎进来回话,说各处都交待好了,特意来向江夏辞行。
自从到了这边儿,这两个丫头差不多就一直在身边伺候着,这么一下子要嫁人了,明明知道,她们就在一个大院子里,以后还能进来伺候,江夏却仍旧忍不住有些酸楚。
她拿帕子擦着眼角,感叹道:“我算知道,嫁女儿是什么滋味儿了,唉!”
这几日交接工作,彤翎和芷兰本就心里酸涩,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都抽噎起来。
她们两个一哭,江夏反而笑起来:“你们俩傻丫头,快别哭了,左右成了亲还要回来的,哭什么,你们成亲,成家成人,是大喜事,不兴哭!”
说着,自己擦擦泪,亲自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彤翎、芷兰扶起来。
回头,取了两个匣子过来,一人一个交到她们手中:“这是我给你们俩的一份体己,好好搁着,不论什么时候,都有个安身立命的保证。”
两个丫头很诧异,手中的匣子只有书本大小,比书本稍厚一些,却沉甸甸的坠手……能是什么?
“姑娘,您给的不少了,家具、首饰、压箱银子都给了,奴婢们不能再要了!”芷兰双手捧着匣子往回送,却被江夏拦住。
“傻丫头,拿着吧。你们不用担心,这算是我的体己,只要我身边出去的丫头都有。别的屋里,就由他们主子给了。”
这么说,芷兰和彤翎不好再推托,跪下磕头谢了赏。江夏笑着对旁边的红绫姑姑:“姑姑,你带两个丫头下去,该教她们的教仔细了,别出了笑话。”
红绫姑姑手里握了一份卷轴,笑着曲膝应了,带着芷兰和彤翎下去。
两个人走到门口,彤翎又突然返回来,跪在江夏面前,哽噎道:“姑娘,奴婢嫁了人也还能给你打下手,你的药箱子千万给奴婢留着!”
这话一出,江夏的眼圈儿止不住又红了。
几个丫头,彤翎跟她的时候最长,几次出门也都带在身边,可以说感情也是最深厚的。如今彤翎这么哭,她也实在是心里酸疼不舍……
抹把泪,江夏强笑着拉起彤翎,拿了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脸上的涕泪:“你个傻丫头,程琪是个好的,你也要学着多多体贴温柔,好好过日子。放心,药箱子我给你留着。”
第二日,六月初五,红绫姑姑和魏嬷嬷代替江夏去彤翎和芷兰的新房里按家具。翠羽、石榴、连翘、金桂、红梅几个大丫头,也过去替两个丫头整理,挂帐子,铺被褥。
江家多少年没办过喜事,这两个对同时成亲,江家上下都是一片喜色,西边下人院内外自然是挂红绸、贴红对子,红喜字,一片喜庆。
就连江家大门上也换了两只大红的新灯笼,添了一片喜色。
丫头们去安新房,按习俗江夏这会儿还不能去,只能钻进自己的配药室里忙去了。
没想到,她进配药室不久,门子上就进来通报,说是顾二爷顾青茗登门,来给程琪、长贵随喜了。
江夏闻言一愕,摇头失笑着从配药室里出来,一路往前头去。
这边儿刚刚跟顾青茗说了没几句,徐慧娘也打发了人送了添妆来,一个丫头一套银头面。接下来,赵家崔夫人和金氏也打发了人来,然后是林郦娘。
江夏真是意外,两个丫头成亲,打发个人送点儿添妆也还罢了,林郦娘居然亲自登门,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