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江夏喝了一点小酒,却没有喝多,酒意上熏,让她的脸颊染了两抹嫣红,也因为酒意,她的眸子远比平时来的亮,水光潋滟却波澜不兴。
就在刹那,徐襄转回头来,就看见江夏目露惊喜,小嘴微张,波光潋滟的眸子,衬着着水润润红嫣嫣的唇……
“你……”江夏出声想要询问,却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打断。
长久默契,完全的信任,让她没有做出任何抵触,更没有丝毫反抗,就任由他牵了自己的手,三两步,登上小舟。
转眼,小舟离岸,已经到了湖心。
小舟上只有一个船夫,站在最远端的船尾,平稳而有力地撑着竹篙,掌控着小舟的速度和方向。
船舱船头一片宁静,江夏头昏昏、气短短,即将窒息之际,方才下意识地启动了鼻子呼吸的功能,一口空气进入肺部,带来了大量的氧气同时,也带来了她熟悉的墨香药香混在一起的淡淡香气。
或许是因为不再缺氧,江夏罢工多时的大脑终于重启,然后,她一把推开徐襄,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彤翎她们还在岸上……唔……”
嘴唇再一次被封堵,这一次,侵略者明显加大了攻城略池的力度强度,江夏这一次没有忘记呼吸,却再次陷入昏沉沉状态,而且,远比之前更严重,严重到她忘记了周边的一切,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重生,最主要的是,她忘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教条、规矩……还有,无比无比无比重要的所谓贞静贤良!
她的理智彻底放弃抵抗,身体的行动完全交由本能来指挥。
她第一次伸出手,圈住了徐襄并不算强壮,却仍旧有力的腰,紧紧地圈住、用力……箍筋。
然后身体忠实地反映着,仅仅只是拥抱已经无法消解她内心的渴望,她的手开始在徐襄后背逡巡流连……这一只手,恰恰如有了魔力,被赋予了火神的能力,每到一处,都将一处点燃,点点星火渐渐燎原……
徐襄终于放弃了让他一直钟爱的唇,下移,探求,侵略,攻占,更多的美好,更多的甘美香甜……
两个人的身体交缠着,某些变化彼此最清楚……
感受到某个明显的变化之后,被江夏抛弃了半天的理智突然回归!
她的手的动作突然停止,然后用力箍筋!
“徐襄……停一停!”
“长福去知会了……”徐襄残存的理智让他记起了江夏之前的担心,强自按捺着回答。
江夏抬手挡住了他想要在再次俯下来的唇,目光中仍旧残存着欲望,但本质上却已经清醒。
徐襄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还有些弥蒙,却极有自制力,生生控制着自己,用一条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眼睛却不肯稍离,定定地望着江夏,一直望进她的眼底,亟待她给一个理由!
江夏眨眨眼,做了个深呼吸,心神更加清明。
她没有退缩,也没有逃避,尽管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她难免有些羞涩,却仍旧强迫自己勇敢面对。
她坦然地迎视着徐襄的目光,道:“你今日不是专程为了我来?”
徐襄的目光一动,眼底的欲望彻底退去,他的目光恢复一片清明平和,低头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和衣襟,不由升起一抹愧疚和怜惜。
他拿开她挡着他的手,她没有坚持。
然后,他俯身,轻轻地在她的唇角印了一个吻。
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停留片刻,然后起身,顺势将她抱起,让她倚在自己怀里,再然后,他低着头,耐心细致地将自己弄乱的衣襟,细心地整理回去。
“昨晚得了消息,肃王部七月底到达葱岭。也就是说,他已经把亦力把里和朵火拉惕部收入了囊中。”徐襄开口,没有直接回答江夏的问题,却是直接介绍起肃王部的形势。
若说亦力把里和朵火拉惕部江夏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话,徐襄先将葱岭提出来,她却立刻在大脑中有了一个明确地地理概念。葱岭是帕米尔高原的古称。更狭义的意思是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和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现代这一片连绵逶迤,雪峰耸立,高入云天的山峰已经大部分位于国境线之外了。
从肃州到葱岭,间隔着几千里,横跨了新疆全境并有所延伸……那么广漠的地域被肃王收入囊中,再连接上之前已经占领的杭爱山、和林一片,肃州卫,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卫所的含义。不怕诛心,称其为一国也丝毫不勉强了。因为,迅速强大起来的‘肃州卫’,已经有了与大庆朝一争天下的能力。
大脑飞转,江夏很快将徐襄的一句话解读完毕,然后,却没有说话,而是再次专注地看着徐襄。她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徐襄抿了抿唇角,抬起双手将江夏的脸颊捧住,深深凝着她的眼睛道:“天下大乱将至,你现在脱身……”
江夏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果断丢将他的话打断,却不是用语言,而是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当晚,顾青茗回到临清后才得到消息。
第二天一早,顾家的两个商队同时出发,方向,西北。
而远在京城的顾家大老爷也迅疾联络两位媒人,与宁侯府沟通,然后定下婚事,并将婚期定在了尽可能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冬月十九日。
林娴娘得了信儿,暗暗惊讶着,转天就归省回了宁侯府,询问六妹的婚事为何如此匆忙?
从父亲宁侯林匀承处得知,顾青兰得了准确地外放消息,将在年前外放湖襄,任凤翔府通判,故而才将婚事定在了冬月。
宁侯看了自己的五女儿一眼,随即转开了眼,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忍,没让林娴娘察觉。
“既然要结这门婚事,就不要太犹疑……正如许多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林娴娘总觉得父亲的话里有话,却一时顾不得多想,只着急道:“我还说给六妹陪送一整套家具,如今木材已经备下了,时间这么短,不说其他,只一张拔步床也做不出呀!”
宁侯听了这话,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你怎地就着相了?那家具沉重,你六妹要去陕西,上千里地,又无河道可以行船,难道让她用马车拖了去?”
“可是……”林娴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宁侯笑着打断。
“行了,别忧心这些了,你大可把木料处理了,把银子给你六妹,让她到凤翔自己制备去。”宁侯笑着拍拍女儿的肩头,满眼慈爱,又带着隐隐地期望道,“日子是个人过的,你六妹嫁人之后,也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夫君、婆家,那就放心吧,顾家豪富,不会亏待了你小妹的。”
林娴娘抿了抿唇角,看着父亲温和慈爱的微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