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这支钗子凤尾不大,简单的双尾造型,乃是当初江夏尚无封授时佩戴之物。

  这支钗子用料不重,却贵在繁复的累丝工艺上。那凤尾羽毛,丝丝分明,栩栩如生,都是用头发丝儿般粗细的银丝累叠而成,最是考究匠人的手工和眼力。再加上凤尾上和凤眼处镶嵌的红宝石,尽管不大,却都如鸽子血一般,色正通透,没有半点儿杂质,让这支不大的钗子,从每个细节上都格外精致,初看或许不觉怎样,真用心看了就知道,这钗子绝非凡品。倒是特别适合翠羽新婚时佩戴。

  之前,彤翎和芷兰挑选时,单独将这一支最出色的留出来,也都是存了给翠羽的心思。

  彤翎取了凤尾钗出来,拿给江夏看:“夫人,小的们给翠羽挑了这支簪子,您看着可好?”

  江夏笑着点头:“你挑了这支,倒是正好方便我给她配成一套去!”

  芷兰在旁边笑笑:“奴婢们就先替翠羽谢过主子了!”

  那边,石榴几个一等丫头挑了,终于轮到木香水香几个二等丫头挑选,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围在匣子边,议论个不休,有点儿挑花了眼。

  石榴嗔怪道:“你们几个跟着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不见有长进?这些首饰都是差不多的,随意哪一件都亏不了你们!”

  几个小丫头被说得面红耳赤,不敢再挑剔,各自看了看,同时伸手将自己早就看好的首饰取了。

  石榴这才合了匣子,又将彤翎单独装好的凤钗一起拿了,点了水香跟着,一起往其他院子里,给丫头们送首饰去了。

  出正院的时候,恰好遇上红绫姑姑从外头进来回事。两个人会面,石榴隔着几步就恭敬地停下来行礼问候。

  红绫淡淡地应了一声,都要走过去了,却在瞥见石榴手中的小盒子后,笑问了一句:“难怪笑成这般,这是又得了主子的赏了?”

  若说家里,丫头们最怕谁,负责教导规矩的红绫姑姑绝对排在江夏前边。

  是以,听红绫姑姑开口询问,石榴立刻恭敬回道:“是,主子按例赏了首饰,我们正要去给别的姐妹们送。……这一支是单独给翠羽挑出来的,连主子也说正好给她成亲时戴!”

  说起这话,红绫倒是有了一丝好奇,随意地接了那小盒子,打开一看那支凤钗,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略一沉吟之下,却仍旧将盒子递还给石榴,叮嘱道:“这东西,也就新婚当日戴一戴吧!”

  石榴连声答应着,曲曲膝,带着水香匆匆去了。

  红绫看着两个脚步匆匆的丫头,沉吟片刻,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上房寻江夏回话去了。

  吃过午饭,越哥儿带了齐哥儿往西边院子里给贺氏上香祭奠。徐襄则在东边院子里,给徐家父祖祭奠了,江夏作为徐家的儿媳,也跟随一同祭拜了。

  莫名地,简单的祭拜仪式,江夏却第一次真实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江家女,而是徐家媳妇了。

  祭拜过后,徐襄拿出家谱来给江夏看:“这是祖父,这是父亲,这是我和你,再以后,咱们的儿孙会记在这里……”

  儿孙?江夏心头一颤,转眼看向徐襄,目光相会,她在徐襄的眼底看到的,满满地都是期许和希冀。

  莫名地,她有些心虚,下意识地躲开徐襄的目光,转开了头。

  难道,她在沐浴时用了药避孕的事情,被徐襄知道了?

  可是,在时局很可能****之前,她不想要孩子。几个弟弟妹妹大了,她过完年就准备将她们送去南方书院读书,或者送去南方居住。只有她和徐襄,即便京城和北方有什么战乱,也容易逃过去,带了小孩子,孩子受罪不说,还多了一层顾忌和负累。

  徐襄……是喜欢孩子的。在今天,又是在父祖牌位前提及儿孙,他应该是盼着孩子来的吧?

  想到徐襄可能的失望,江夏那一句‘我在避孕’的话,在舌尖儿上打了几个转,终究没能说出来。

  那种药方子,她是经过再三试验和确认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毒副作用,停了药三个月,就能要孩子了。那么,她还是先不告诉徐襄吧。

  成庆帝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还好一些,过完年,她再去给成庆帝治疗两次,大概能帮成庆帝延长八到十年寿命。

  等给成庆帝做完治疗,她就让徐襄请求外任……或到江南,或者再远些,直接去川蜀,到时候,她就能够随夫赴任,远离了京城这个危险之地。届时,她帮着徐襄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她也停了药,要孩子,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或者,明年除夕,她就能怀着孩子过年了!

  想到此,她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同时,脸颊也是一阵发热……哎呀,她想到哪里去了!

  徐襄将族谱合起,重新放回到供桌上,然后携了江夏,离了小祠堂,回正院去。

  往年必清过来一起过年的任川南已经到了。正站在正院门口,含笑看着徐襄江夏夫妇二人,携手并肩,宛如一对璧人般,一步步走过来,他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酸涩,片刻就被扬起的笑容掩住。

  “析文、弟妹,我又来叨扰了!”任川南拱手笑道。

  徐襄扬起一抹笑,拱手回了一礼,一边伸手示意任川南:“你我什么情分,任兄何必这般客气!”

  说着,趋前一步,引着任川南进了正院,一路往正厅里去了。

  天色渐晚,仆人们得了赏,纷纷聚拢到正院,给徐襄江夏谢赏、也是拜年。

  徐襄站在廊檐下,淡淡道:“大家辛苦一年,今晚除了护卫当值的,其他人都去前厅喝酒。”

  众人齐声应了,又道了谢,这才络绎散去。

  鉴于时气不好,天气也冷,江夏让丫头们送了饭菜和一应用品上来,之后就让她们也去西屋里另一桌吃饭去。

  她和徐襄让着任川南,带着越哥儿、齐哥儿、囡囡,再加上小妹一起,就聚偏厅的暖炕上团团坐了,热乎乎地吃起了团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