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儿张嘴欲说,江夏暗暗捏了捏她的手。
她回头瞪了江夏一眼,笑着摇头道:“我和夏娘玩笑呢!”
说着,又给徐襄见礼,江夏也给粱嵘见礼。
两家人凑一处,就在篝火旁做烧烤,话别。
这是第三天,其他走得远的两队人马转回来了,肃王和另一队,前皇后外家容家却没有回来。
江夏心里隐着浓重的不安,总觉得要出大事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她看着赵宝儿抱着小丫头上了马车,随着粱嵘渐行渐远,一路往归化城去了,反而暗暗松了口气。风雨欲来、黑云压城,能走脱一个也好。
送走了赵宝儿,江夏就去与那些夫人们集合到一处,江夏会骑马,但不会射箭,于是,她挑了相对安稳的射箭来练习。只可惜,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刘水生拿了一张最软的轻弓过来,她却仍旧无法拉开。
于是,她连射箭也放弃了,转而向刘水生讨教起下套、陷阱之法来。她记得有一个老猎人说过一句话,真正有经验的老猎手,不需要放一枪,就能捉住任意想捉住的猎物,上到棕熊,下到飞龙,都是手到擒来。
要想学下套、陷阱,首先要学习辩踪之法。就是根据草丛痕迹、地面上的脚印,甚至动物的粪便、气味,来判断有没有猎物,有什么品种,是常住还是路过……
准确地判断出动物行动的轨迹,才好在它们走动的路途上设置陷阱、下绳套。
这样一来,江夏只需跟着刘水生在草丛、灌木丛中辨别痕迹,动作慢一点也不碍事。几次,注意到刘水生对她的维护,江夏朝他笑了笑,心中将这少言寡语的孩子的关心记住。
学了一会儿辩踪,刘水生引着江夏和两三个同样对陷阱、下套感兴趣的夫人们,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歇息。各位夫人们的丫头婆子匆忙间铺了毡垫子,也有人捧了点心上来……
江夏只带了石榴一个丫头,能拿的有限,刘水生却从自己背着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水囊递过来:“干净的。”
江夏笑笑接了,毫不迟疑地打开塞子喝了一口。虽然,辩踪这个活计不累,但在草丛树林中走了半天,她也口渴了,这水囊真是太及时了。
石榴却从河边转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紫铜的小水壶。一看见江夏正拿着水囊喝水,立刻就瞪向刘水生:“你怎么给夫人喝冷水?积了寒气,回去又该不自在了。”
刘水生也不辩驳,只蹲下清理出一片地面来,清理的杂草正好烧火,江夏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弄得,只一眨眼,他就生起了一小堆篝火,并将石榴手中的小铜壶接过去,吊在篝火上方烧起来。
石榴嘟嘟嘴,瞥他一眼,径直过去,把江夏手中的水囊接了过去,一边自己仰头喝了两口,一边低声抱怨江夏:“夫人,您的身子……他一个小子不懂这些,您自己个儿也不知道注意些。”
江夏真是没觉得喝口凉开水就能怎样,尽管她这副身体确实弱了些,但还不至于一口凉开水都禁不住吧!
她瞥了石榴一眼,低低地恨声道:“你个丫头,说半天,不过是拿过去自己喝。”
石榴瞪圆了眼睛,看着江夏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夫人,你冤枉奴婢了……”
江夏拨开她,自己起身往河边去洗手。洗完手正要起身,却听得河对岸茂密的灌木丛里哗啦一声响,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江夏吃了一惊,正要转身逃开,刘水生已经赶了过来,一边吩咐石榴:“扶着夫人去那边!”一边步履如飞,踩着河里的大石,三两下子跳过小河,追进对面的树林去了。
刘水生没让人失望,很快带回一个伤兵来。
看那衣服装备,并不是山匪,而是正规的大庆官兵。
那人受了伤,胳膊上有一道刀伤,脊背上还有一处枪伤,一个血洞,尽管做了裹缚和包扎,却仍旧往外渗着血。
江夏没有离开,就在河边等着,一看刘水生带回来的这个人,心头就是一个激灵。
她身上没带药箱,只简单带了几枚急救的药丸子,恰好就着河水,给那伤兵内服外用,保住他的一条性命再说。
她让刘水生带着那人先回营地,她自己则去联络几位夫人,今日教学暂告一个段落,回营地休息去。
这些夫人太太都是大家女出身,从小娇养惯了的,之前看着行围射猎很有意思,但真正自己来学,就很快失了兴致,江夏一说回去,没有一个不愿意的,说说笑笑往营地里去。
回到营地,江夏径直去了刘水生的帐篷,石榴则跑回去拿了药箱子过来。
江夏给那个人疗了伤,又灌了些水,那个人也就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江夏,就脱口道:“江太医,救救王爷!”
江夏眉梢高高挑起,盯着那人道:“你认得我?”
那人点头:“小的乃肃王帐下亲卫,见过江太医几次……”
江夏点点头:“看你的情形,王爷不该是简单伤病,我一个行医做郎中的怕是无能为力。这样,我送你去见皇上……”
那人脸色一白,连连摇头道:“江太医,此事不能让皇上知晓!”
江夏一听这话就头大了,不能让皇上知道,她一个太医,还是个女太医能做什么?既没有神鬼莫测的高绝功夫,又不能调兵遣将的。
脑子一转,江夏道:“或者带你去见莱王爷?靖南王世子?”
莱王爷是肃王宋抱朴的亲爹;靖南王世子是肃王爷的大舅哥,都是至亲之人,关键是,这两个人都带了不少亲卫,在朝中说话也很有分量,将事情交给他们,相对她这个小太医来说,就好太多了。
那人显然也并非多智之人,江夏一提出这两个人选来,他一时也难决断。
正在这时,石榴匆匆从帐外进来,低声道:“夫人,二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