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匆匆过去,十月带着第一场雪,缓缓而来。
十月初一,大朝会。
江夏嗜睡的情况稍稍好了些,惦记着天冷徐襄遭罪,她一大早也跟着起了身。
屋子里烧的暖烘烘的,她穿着薄薄的丝绵袄裤,脚下趿拉了一双兔毛拖鞋,头发仍旧成辫子垂在脑后,长长的,直垂到腿弯里去。
“夫人也起了!”石榴和连翘带着一道寒风走进来,一边搓搓手,一边道,“外头下雪了,冷的很,夫人斟酌着给爷穿大毛衣裳吧!”
江夏点点头,一边吩咐:“前儿收拾出来的貉子毛羽缎大氅拿出来吧。再将晒好刷好的鹿皮羊毛胆的靴子拿来……这一去,在宫门上候着,冷的很。”
连翘答应着去东耳房里取衣裳。江夏又问石榴:“长福长贵他们的厚棉衣周全吧?前些日子说给他们跟着爷的几个添件羊皮袄子,可添了?”
石榴答应着:“夫人放心,羊皮袄子、羊皮靴子都备下了,还一人添了一顶羊皮帽子,用的都是厚实又轻便的珍珠皮,暖和着呢!”
江夏这才放了心,点点头道:“爷还能在轿子里避一避,他们跟着的就在外头冻着,才遭罪呢!”
石榴默了一瞬,才笑着道:“夫人温厚,太体恤他们了。”
江夏笑笑,眼见着石榴眼圈儿微微有些泛红,她笑道:“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我既然当着家,自然要想着大家伙儿,不说旁的,至少吃饱穿暖了吧!”
说着话,江夏又从床头柜子里取出一套细棉线织就的线衣裤,贴身穿着,再穿上棉袄棉裤,不至于透风。
徐襄洗漱出来,石榴和连翘也将徐襄准备穿的衣裳备好了,放在床边,她们两个退下去,准备早饭。
江夏帮着他穿好秋衣裤和棉袄棉裤,又到妆台前,替他挽好了发髻。再穿上冬装官府,嵌了灰鼠皮的。丫头们也将早饭端了上来。
因为要上大朝,故而不敢喝太多汤水,也不敢吃太多东西,简单喝了一盏热羊奶,再加三四个小饽饽,就罢了。
裹了大氅,连头脸都遮住大半,徐襄抬脚走到门口,转回身,按住江夏道:“外头太冷,你没穿大衣裳,就别出来了。”
江夏答应着,站在门内,看着小丫头打着灯笼引着徐襄,走进纷乱细小的雪花中间去,很快,出了正院门,往前院坐轿上朝去了。
她转回来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吃过早餐,收拾一番,也起身往宫里去了。
天气冷了,又到了天花、肺炎、感冒等传染病的高发期。
前些日子,城西贫民区已经有了天花病例的出现。江夏吩咐防疫院的人,带着痘苗往那边周边临近的人去中接种。并调查病例出现的原因,追踪病人发病病史、接触对象,追根溯源,争取截断病情蔓延的各种途径。
另外,大朝会后,江夏给成庆帝和皇子请脉,已经是惯例。不会因天气变化而改变。
满了三个月,江夏的腰身又粗壮了些。
成庆帝由着她诊了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稍稍显形的肚子上,微微笑道:“江爱卿这是有了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