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没多想,只笑道:“走路都能撞上老乡,倒是巧了!”
说着话,徐襄和齐哥儿拎着两个桶回来了。
“姐姐,看,我和姐夫捞到好东西了!”齐哥儿说着话,将手中的一只桶拎到江夏跟前去。
嬛娘也好奇,也探头看了一眼,却见桶中放着几个黑乎乎的大家伙,跟石头一样的,不由疑惑道:“你捞几块石头作甚?这石头很好么?”
江夏也看见了,笑着伸手搬了一个出来,给嬛娘看:“这不是石头,是湖里的河蚌。”
掂量掂量,又笑道:“要不是你们捞上来,倒是忘了这个了,初春没沾泥沙,蚌肉最是鲜美,咱们今天的汤有着落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交给齐哥儿,吩咐齐哥儿去把蚌壳撬开,取了蚌肉来用。
完了,接过徐襄手中的桶来,却见桶中只有些肥壮的青虾,却不见鱼。
不等问,徐襄就笑着跟江夏解释:“鱼交给婆子收拾好了送过来!”
江夏也没想自己去收拾鱼,点点头道:“捉了条什么鱼?”
“鳜鱼,有两斤重呢!”
江夏笑着回头对嬛娘道:“那咱们吃松鼠鳜鱼,酸甜口的,怎么样?”
嬛娘也不是认识江夏一天两天了,松鼠鳜鱼也在江夏这边吃过两次,加之有了身子爱吃酸,正好合了心意,连连点头答应着:“嗯嗯,那味儿酸酸的,好!”
江夏微微挑了眉梢,笑着问道:“想吃酸的?”
问及孕事,嬛娘还是有一点点害羞,微微红了脸点点头道:“也不是想的多厉害,只是觉得酸酸的味道开胃。”
江夏了然一笑,拍拍她的手道:“这个容易,我正好做了些酸汤,晚上再给你做酸汤鱼吃……若是你吃得好,走的时候带一小坛子回去,让厨下拿那个做汤底,鱼片、肉片切得薄薄的烫了吃就好。””
嬛娘自然是满口答应着,不自觉地笑弯了眼。
青虾最鲜,江夏用小黄瓜来搭配,炒的清淡爽口鲜嫩;松鼠鳜鱼酸甜浓香,内里的鱼肉又不失肥美鲜甜;河蚌肉白嫩如玉,做成汤之后,汤水也呈现淡淡的奶白色,鲜美异常;再加上几碟子新鲜的乡野菜色,这一顿饭,自然是宾主尽欢。
吃罢饭,听说晚上要做酸汤鱼,徐襄就又被江齐拉着去湖边钓鱼去了。
江夏知道,这哥俩平日忙碌,难得聚到一处,大概不仅仅是钓鱼,还要交流一下朝中的事情,也就安心地带着嬛娘在屋子里休息。
嬛娘微微红着脸抚着肚子:“大姐做饭太香,我都吃撑了!”
江夏笑着道:“无妨,咱们吃的清淡,一会儿也就好了。你如今也有三个月了,上午下午都可以加一餐了……”
两人都依着大靠枕歪着,身上搭着薄薄的丝绵被子,江夏轻柔地给她说着孕期的饮食、作息,该注意该小心的事情……有午后的阳光从窗户上的玻璃透进来,落在她们的身上,不多时就晒得暖洋洋的,舒服慵懒,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地都睡着了。
下午申时初刻,金乌西坠,倦鸟归巢,出去玩了一天的孩子们也终于赶在天黑前回来了。
太子宋允与睿王世子宋谆一起送了朗哥儿兄妹三个回来,江夏自然要留两个人吃饭,宋谆眼睛一亮就想应下,却被太子拒绝了。
等两人告辞出了徐府,宋谆忍不住抱怨道:“老师家的饭最好吃了,你怎么就拒绝了呢?刚刚朗哥儿都说了,晚上有老师做的拿手菜呢!”
宋允握着缰绳,淡淡地瞥了宋谆一眼,道:“再晚宫里就落匙了……”
落匙回宫也不是没干过,再说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还吩咐过,让他们尽管玩去……就是晚回去也不会怪罪的,怎么突然就在意起这个了?
不过,宋谆终究不是小孩子了,又进宫读书这些年,宫内宫外的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少,心思一转也就大概明白了:皇后刚刚遭人暗算早产,尽管皇上动怒处置了好些人,但皇后和四皇子怕是都不太好,太子赶着回去,大概也是忧心自己母后,想着回去守着些才放心吧!
这么想着,宋谆也就不再抱怨了,转而宽慰起太子来:“老师亲自去的,又隔日请脉调理着,娘娘和弟弟必定都能好好地,你也别太担心了!”
宋允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我没太忧心……只是想着父皇母后心绪不佳,不想让他们多操心罢了!”
宋谆点点头,也不再多言,驱马与宋允一起走到玄武门街口,与宋允分手告辞,一个回宫,一个回府。
宋允出宫没带多少人,只带了一个太监几个护卫。宋谆更是****出门上学走惯了,连侍卫都没带,就带了两个小厮,前后跟着。
没吃上老师做的美味儿,又由宫里那些事,想到睿王府中的种种,相比较宫内,睿王府表面的平静繁华后边,同样暗潮汹涌,杀机四伏。不但侧王妃、妾室们的孩子折了好几个,就是他母妃前年生妹妹时,五六个月上莫名病了,虽然母妃的病治好了,妹妹却胎里弱,生下来就天生不足,养到如今三岁了,却才刚刚走路说话,远不如老师家两岁的曦儿利落!
心里有事,宋谆骑马也没精打采的,垂着头,任由马儿驮着他往家走。
也因为天色还不太晚,天色尚有一丝亮光,主仆三人为了尽快回府,抄了一条小路往王府去。从一条小胡同走出来,正要再拐进另一条胡同的时候,明明走在前头的小厮骑马过去了,宋谆的马匹却被什么挂住了前蹄,一声嘶鸣,突然人立而起,完全咱没有准备的宋谆被突然跳起的马匹抛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两名小厮几乎吓没了魂儿,屁滚尿流地跳下马,扑过来呼唤:“爷,世子爷,您醒醒……”
宋谆摔得很重,似乎还撞到了头,一阵阵疼的厉害。但总算心思还有一丝清明,努力撑着睁开眼,抬起一只手道:“去徐府,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