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瑞霆的名次确定在第五名武进士。
消息报回来,江夏欢欢喜喜一声:“赏!”
门上鞭炮炸响,早就备好的银锞子、铜钱,混着大大小小的喜饼撒下去,引得门前一阵欢呼哄抢。
报讯的人得了个十两的大银锭子,揣在怀里都觉得沉甸甸的往下坠,脸上却几乎笑烂了,嘴巴几乎咧到耳朵后边儿去!
瑞霆的两位师傅一人一百两谢礼,客院伺候的每人二两,府上其他人则是每人一两,人手有份。阖府上下,个顶个喜气洋洋,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瑞霆回到家里,江夏带着曦儿迎到了大门口。
一眼看过去,就见瑞霆左脸颊有一道擦伤,笑容也带着些苦涩勉强之意。
江夏忍不住暗暗叹息,这孩子心气儿高,心里想的最起码也能进前三,没想到马匹出现了意外……若是武技不及人输了还好,偏偏是因为自身之外的意外状况,最让人意难平!
心里感叹,脸上却不敢显出来,江夏关切地看了看瑞霆脸上的擦伤,道:“幸亏伤的不深,不必担心留疤!”
妇人重颜面,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可在瑞霆听来,却只觉得偏离了重点,意外之下,却忍不住失笑起来。
江夏瞪了他一眼,又关切道:“别处可还有伤?严不严重?”
当着无数双眼睛被这么关切,瑞霆还是有些羞涩和尴尬,略略躲避着,连忙道:“多谢姐姐关怀,并无大碍,不妨事,不妨事!”
听他这么说,身体动作也灵活,看着确实没什么事,江夏也不多说,让小子们先回去洗漱更衣,“……洗梳完了就到听风轩里来,我准备了全蟹宴和桂花酒,给瑞霆庆功!”
瑞霆心里有遗憾,孩子们却都没想那么多,高声叫好后,轰然散了,回各自屋里洗梳换衣裳去了。
当天晚上,徐襄和江夏带着孩子们围坐了一大桌,各色美味佳肴摆得满满当当的,颜色橙红鲜亮的螃蟹卧着一朵朵金黄色的菊花端上来,只看颜色就令人眼前一亮。等掰开蟹壳,露出丰满肥美的蟹膏蟹黄,橙红色的蟹膏扑扑满的,几乎溢出来,鲜香四溢开去,令人垂涎三尺绝不是夸张!
江夏一句话,不限制小子们饮酒,色泽金黄,香醇可口的桂花酒,让小子们喜欢的不行,一个个渐渐喝得有些忘了形,特别是瑞霆,也多少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喝着喝着,就有了些醉意。
江夏和徐襄只含笑看着,让人上了酸辣汤,一个人盛了一碗喝下去,然后让小厮们照应着回房安置去。
第二天一早,瑞霆就略带赧然地过来向江夏告罪,江夏笑着摆摆手:“连着多日你也累了,腿上的伤也要休养,今儿在家安心休息,明儿还要进宫见驾谢恩呢!”
武科与科考相仿,确定名次之后,也会发榜,然后进宫面圣,然后是前三名状元、榜眼和探花都要游街夸官,新科武进士们也会随同跨马游街,受百姓围观欢呼。旧例,是下场比武隔天进宫,是以江夏才会这么说。
经过一场小醉和一夜休息,瑞霆似乎已经平复了心绪,举止比之前更加沉稳淡定起来。
听了江夏的叮嘱,他拱手答应着,又哄着扑在他怀里的曦儿玩了一回,到了曦儿上课的时辰,他才牵着曦儿一起退下去,送了曦儿去书房上课,才转回前头的客院去。
让江夏没想到的是,武科的事儿竟然还有波折,当天下午,她进宫授课时,才得知,武科出了丑闻,当时武比试子的马匹被人做手脚,致使包括瑞霆在内的四名试子出现落马意外。其中,瑞霆还算侥幸的,没有受伤,落马之后还比胜了一场,其他三名落马的试子,有两个摔折了胳膊,另一个摔断了两根肋骨,都不得不中途退出武比,连个名次都没得到不说,若是伤治不好,说不定以后都没办法再练武了!
此事一爆出来,大兴帝龙颜震怒,立时下旨彻查关联人员。
主考官靖南王和主管兵部的赵赫,连通兵部尚书连忙上了请罪折子,大兴帝却连见都不见,只命刑部和大理寺尽快查清案件原委。
江夏初听愕然了一瞬,转而就平静着去上课了,只是这一次课程临时改到了西苑的御马监里。请伺候马匹的太监们讲述马匹知识,特别是那些东西不能给马吃,吃完会中毒、癫狂、吐泻等等,有又在马鞍下用枣核钉,马蹄上做手脚等等阴私手段……也一一让孩子们了解。
回到家里,江夏才知道,刑部的人上门来查看了瑞霆的马匹,也唤了瑞霆问话……
她并不担心瑞霆受什么为难,只是关注了一下瑞霆的情绪,看他情绪相对稳定,并没有再表现的愤恨、畅快,也就安了心。
遭人暗算的事儿谁都不想碰上,但碰上了,首先要做的不是怎么打打杀杀地报仇,而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能让有心人趁了手,一定是有自己疏忽的原因在,足够谨慎小心的话,就能最大限度避免此等事件的发生。
瑞霆这个年纪,不指望他能做到这些,但能够沉稳应对,已经够了。
“既然出了这等事,必定还有变数……我们且安心等着,必定会给试子们一个交代的!”
瑞霆躬身应了,镇定道:“姐姐放心,弟弟正好养养伤……”
江夏笑着道:“你的伤势也无大碍,也不必憋在家里……正好要到重九了,你准备准备,咱们出城登高去!”
九九重阳,登高望远,也正好是赏菊花、赏秋叶的最好季节。
江夏即时让人给赵宝儿和小鱼儿下了帖子,约好一起出城赏秋登高。男孩子跟放风一样,纵马呼啸,往来飞驰着,一个个意气风发的。长乐韶娘和曦儿三个女孩子也穿了男装,骑了马,小跑着跟在车子旁边。
曦儿人小,自己不能骑马,就被瑞霆带在怀里,咯咯咯地笑成一串,半点儿不怕不说,反而成了玩得最痛快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