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

作者:司药娘子

  这个时候,陆路运输落后,所以,人们出行、运输货物,但凡有水运条件的,更多地依赖于水路运输。

  此行人一路南下,几乎离了京城就上了船,个别短途乘坐马车,竟是几乎都在船上过来,自以为也见识了一番桅杆林立、帆影蔽日的盛景,那运河里运粮、运盐的大货船,排成队长长地能逶迤出一二里地去,不可谓不大。

  只是,等江夏带着孩子们来到明州港口,亲眼看见那港口中停泊的大海船时,孩子们仍旧被惊呆了。那船的船楼高高耸立,大概有六七层楼高,桅杆更是了不得,竟是高入云霄中去了,那桅杆高得无法言喻,孩子们只觉得仰着头看那桅杆看的,脖子都酸了。

  这次到港口来,庞安得了信,早早地推了其他事务,专程陪着一道过来。

  看着孩子们一脸愕然地看着那大海船,渐渐从眼底冒出亮亮的感叹和热切来,他就跟着笑起来:“公子和姑娘们倒是好气度,比小的当初好多了,小的第一回见着海船,愣是半晌才缓过神来。”

  江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海船,闻言淡淡笑道:“说什么气度,不过是年纪小,不知轻重罢了。不是有句话么,初生牛犊还不怕虎嘞。”

  说着话,江夏招呼了朗哥儿长安,照应着几个小的一起,随了庞安上船。

  海船并不能贴在岸边来,都停在深水中,需要乘了那小木船过去。

  隔得远,只觉得庞然大物,真到了近处,众人乘坐的小舟贴近那大海船时,竟是仰着头也看不到顶了——这个顶还是不船顶,不过是海船的船舷罢了。

  因着有好几个孩子,船上放下来的就不是绳梯,而是用绳索顺下一直大筐来,像朗哥儿长安,就能上两个人。曦儿和长生这几个小的,就能上四个。

  江夏回头看了看,分了分,都是大人大孩子带了小的做一组乘客。那大筐应该是装了滑轮,升降起来并不慢,很快,几个人分成几拨都攀上了船舷,站到了甲板之上。

  船已经卸完了货,船上留的人也不多,是以,人站在甲板上,四目一望就觉得特别空阔宽广,往前看不到船头,往后看不见船尾,即便是两侧船舷也有两人多高,人从筐子里下来,还要踩着梯子才能站到甲板上。

  江夏站定之后,看了看孩子们,然后就招呼旁边的一名船员过来问:“我看船舷上留了弩窗,却不见弩机,可是暂时卸了去?”

  庞安大概已经给船员交待过江夏的身份,那船员很恭敬,垂手道:“回东家,咱们这船两侧各装了十二架床弩。那弩太利,按制,入港都要暂时卸了……”

  说着话,又引着江夏往船楼两侧的通道过去,指点着两道斜坡道:“咱们船上的弩机都装了轮子,只需推过来入仓就好。用着了,四个人一组,就能轻易推出来,只用两刻钟,就能就位。”

  说着这些,这船员显然很有些自豪,眼睛亮亮的,脸膛也微微有些泛红。

  江夏点点头,顺着那坡道走上去,在紧闭的仓门前停住脚步,也不让那船员打开仓门,只转了话题问那船员为何不回家?

  那船员年纪并不大,黑黑壮壮的,打着赤脚,裤子挽在半截小腿处,听了江夏问话,也并不显悲伤,只憨憨一笑道:“小的爹娘斗没了,就我一个人,家里的房子多年不回去,大概也塌了,小的上岸也无处去,索性留在船上照看……”

  江夏就笑着问:“你这跟船出去一趟能挣不少钱吧?怎么就不想娶一房媳妇儿,生几个儿子?”

  那船员竟难得露出一抹羞涩来,黝黑的脸庞也微微翻出了一层黑红之色来,摸着头憨笑道:“……出海倒是能挣些银子,可长年不着家,在船上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哪里有好姑娘肯嫁我嘞……”

  江夏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是想娶妻的,只不过有些姑娘挑他的职业,一去数月一年不说,还很危险,说没了就没了……

  她笑笑,宽慰道:“好好干,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那船员笑着应了,却没怎么在意。大东家远在京城,来明州能住几日?再说了,即便大东家在明州长住,又哪里真的会为了他们这些船上的水手们操心娶妻成家之事呢!不过是随口安慰他们的话罢了,当不得真嘞!

  江夏又去大船各处转了一圈,就走到甲板上歇息。孩子们则跟放了风一样,上上下下四处里看的仔细,特别是掌舵的船长室,更是进去仔细地看,四下里小心地摸摸,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江夏看着都忍不住微笑。

  在船上完了半日,眼看快到未时了,江夏又三番四次地催促下,才让孩子们恋恋不舍里下了船。

  晌午也不回去,只在码头上挑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食肆吃了午饭,江夏又带孩子们去了船坞,看那一艘艘大海船时如何建造起来的。

  这一进去,又是不到天黑不舍得离开。

  第一天看了海船、参观了船坞,第二日,江夏带着孩子们就在家里歇息。

  朗哥儿、迅哥儿、长安三兄弟,都被要求写一篇文章,就写大海船和船坞。曦儿、启娘、长生、连生几个则被要求画一幅图,画大海船或者船坞……

  几个孩子也知道前一天玩的任性了些,故而,对江夏布置的任务也没有谁敢对抗的,乖乖地在自己房间里写文章、画画。

  江夏则得以安下心来照料陪伴一下扬哥儿。

  扬哥儿如今也快十个月了,真是应了他的小名儿,如牛犊儿一般壮实。离京时才七个多月,一路乘船坐车,颠簸劳顿,大人喝哥哥姐姐们都憔悴清减了,他却一直睡得安稳吃的香甜,不但没瘦,反而一点儿没耽误长,在船上时,最爱的就是在甲板上撒了欢儿地爬。如今上了岸,住到屋子里,他还想着时时刻刻在地上爬,明明放着他靠墙站着,能站得稳稳当当了,可他就是不学迈步,只习惯了爬,一松手呢,他就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走了。那模样,小屁股圆圆地一扭一扭的,无限可爱,又超级搞笑,每每让江夏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