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哥儿放了自己的碗,一回头看着弟弟拎着一只空碗傻笑呢,就知道酒喝急了,怕是晕了。眼看着牛车就要过去了,他连忙先将迅哥儿手中的酒碗接过来,跑几步送回车上去,转回头,一个爆栗敲在迅哥儿额头上,瞪着捂着头一脸委屈的迅哥儿呵斥道:“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节制点儿,一口就晕了,没出息!”
别看朗哥儿比迅哥儿大不了几岁,但朗哥儿性子沉稳,自小就很有大哥模样。迅哥儿对大哥是信服的,是以,只敢委屈,却不敢反驳,乖乖地答应着,接下来,再有牛车过来,他就不急着自己喝酒,反而先照应着爹娘妹妹,然后才顺带着小小地尝一口。
一辆辆满载美酒的牛车驶过来,一碗碗酒被端过来,饮下去,哪怕是一家人合饮,一路喝下去,每个人少说也喝下几碗去,不说几个小子,就是小小口抿的曦儿启娘两个小丫头,也是酒意上脸,曦儿是脸色越发粉白,只两眼和嘴唇格外水润,特别是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清亮亮的,让人恨不能将她揽在怀里呵护着;启娘的脸颊通红着,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加上有些不自抑地憨笑,可爱的不行。
徐襄很自制,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于过量饮酒,是以只尝了最前头两家的酒,之后,就一心关注着妻子和两个姑娘,自己却没有再喝了。
江夏喝了酒,与曦儿相像,都是刚开始喝的时候微微晕红,再继续喝,那层酡红就会逐渐褪去,然后变成一片玉白。只是,她的目光没了曦儿的水光潋滟,却如深潭虽清澈却无底,就那样凝成一块冻玉一般,深邃神秘,一旦对上,就会不知不觉地被吸引。
江夏只觉得很自制,每一辆酒车过来,她只喝两口,品味一番。却不想,这里原本就是江南鱼米之地,富庶之乡,酿酒盛行,一般小镇子上也有五六家酒坊酒肆,甚至有些大的村子里就有两家酿酒坊……完全不同于前头十几辆花车的寥寥,那酒车一辆接着一辆,竟似乎没了穷尽。
而且,并非酒魁家的酒就特别好,后边的就不好喝,在江夏这种业余人士来喝,也不过是或甘冽或绵柔或浓烈……风味不同罢了。
不过,这酒这气氛,还真是让人放松欢悦。
不知什么时候,街道两旁品酒的人们唱起了当地的小调,甚至有人开始载歌载舞,那样稍显粗燥原始的舞步动作,却充分表达了他们的欢喜!
江夏只含笑看着,回头又接了一杯酒,慢慢品了,一侧首,轻轻靠在徐襄的肩头,低声道:“我只道‘黄泥小炉醅新酒’是清雅,今日才算领略了‘白日放歌须纵酒’的豪迈,爽气!嘿嘿……”
说着说着,抑不住地轻笑出来,人已经小的靠在徐襄的肩膀上,手中的酒杯却还捏着。徐襄看着她笑颜灿烂,欢喜却也忍不住叹息着,正想扶住她,劝她回去,一转眼江夏看见有一辆新酒车过来,竟又精神百倍的举着杯子去接酒……徐襄伸着手在半空,片刻,失笑着摇摇头,却还是紧着几步赶上去,扶住接了酒转身却有些踉跄的江夏!
“甘柔,浑厚,好酒!”江夏一口新酒入腹,低声赞叹着,一边又将酒杯送到徐襄嘴边,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也尝一点……”
一边说,一边抬手摸摸徐襄的脸颊,叹息道:“也真是可怜,连杯酒都不能喝……若这里有脱敏治疗,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了。”
后边一句话说的声音极低,低的近乎是自言自语,却因为徐襄考得实在近,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时他并未在意,只当妻子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旧疾,这会儿喝的有些醉了,却仍旧念念不忘。
这会儿,江夏还没有彻底醉倒,那脑海中还存着一点点清明。一句话说完,回头之际就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暗暗拍了自己一巴掌,那酒杯却是立即交给身后的东英,再不敢喝了。
一镇定下来,她那股子酒劲儿也就散了些,神思清明了,自然就关注到了几个孩子或手舞足蹈,或嘿嘿傻笑的,显然也喝得不少了,连忙招呼人,将几个小人半拉半扶地带回来,扶了徐襄,一起往回走了。
等到了落脚的客栈,江夏叮嘱人将孩子们安置妥当了,回头自己也是酒意上头,撑不住了,只能睡一觉去。
徐襄一直陪着她,看她终于放了心往回走,连忙扶着她,低声笑道:“今儿可尽兴了?”
江夏还没忘自己的失言,回来后忙着安排孩子,也是下意识地不敢面对徐襄……这会儿只剩了他们两人,徐襄又这么略带戏谑地询问,江夏心里一松,挑着眉梢抬起头看过去,越性飞了徐襄一眼,浅笑道:“何家的俏郎君,可是饮醉了酒,误入我的家门?”
徐襄一愕之下,绽开一脸的笑来,看着平日性子清冷的妻子,竟因为几杯酒,绽放出无尽的妩媚诱惑,哎哟,他也觉得自己隐隐间有些熏熏然了!
忍了笑,徐襄正色道:“你这小娘子生得如此美貌,如春花皎月……不如,我们就此成就一桩姻缘,留下一桩佳话去吧……”
说着,握住江夏的手指轻轻揉捻着她的掌心、手指,另一只手揽住妻子的腰身,缓缓俯首下去……一片醉人的酒香之中,江夏也配合地抬头迎上来……张口,咬在徐襄的耳珠上!
徐襄痛呼:“哎哟!”
转眼看着笑得欢快的妻子,立刻笑道:“没想到小娘子还是个烈性子!不过,小生就喜欢这模样的……”
江夏几乎喷笑出来,不甘示弱,伸手托住徐襄的下颌,挑着眉道:“哎哟哟,这副小模样着实招人!美人儿,今儿就从了爷吧!”
徐襄配合着仰倒在床,江夏扮恶霸扮得起兴,顺势俯身压上去,一边儿还嘿嘿笑得猥琐无边的……
小酒怡情,大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