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这事儿要怎么跟上头交代?”那些黑衣人也满是挫败,主子要求抓活的,万不得已死的也行,可眼下,活的死的都没有,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黑衣人头子厉声道:“你们现在问我?这么多人,连两个孩子都制服不了!一群废物!”
一众黑衣人都低下了头,羞愧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衣人头子更是气急败坏的将剑摔在了地上。
——
蒋焕带着乐儿不知飞身跑了多久,才总算在一个偏僻安全的巷弄里停了下来。
蒋焕脸色有些发白,额上的汗珠滚下来,有些狼狈,肩头的伤口,也被血浸湿了更多了。
刚刚一落地,心似乎也跟着落了下来似的,脚下一个踉跄,便跌坐在了地上。
“蒋焕哥哥!”乐儿着急的道:“蒋焕哥哥你怎么样?”
“没,没事。”
乐儿急忙道:“我们去医馆!”
蒋焕摆了摆手:“不可,此时我中了箭,那些人想必也知道,没准儿就在医馆埋伏着,不能去,而且这个时候了,这么晚了,医馆大概也没有开着的了。”
“那怎么办呀!”乐儿着急的道,看着他肩头上渗出的血,整个人都慌的不像话:“那我们现在回去?”
随即又立马摇头:“不成不成,要是你回去了,让你爹知道你私自溜出去玩,还带着我,还遇袭,你爹肯定不能轻饶了你。”
上次他不过是因为被自己骗了一次,也没出什么事儿,就平白无故的挨了五十军棍,这次,这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惩罚呢,乐儿简直不敢想象。
乐儿不知道,蒋焕却是知道的,父亲必然按照军中规矩来处理,他也许会因此被逐出镇抚司,或者有更大的代价等着他,偷溜出去不算什么大事儿,最多一顿打,可带着乐儿这个郡主私自出去玩,还被人袭击,这就是天大的事儿了,单单逐出镇抚司这一点的代价,对于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不能回家。
蒋焕眸光决然了几分:“乐儿,给我拔剑!”
乐儿瞪大了眼睛,一向鬼灵精的她,此时都慌了手脚:“不,不,不成······我,我······”
不是不敢,而是太害怕,害怕自己一个失误,害惨了他。
“没事,我随身带了金疮药,只要将箭拔出来,就没太大的事情,到时候只要止血就好了。”
乐儿手都有些抖,有些犹豫的抬手要去握他肩头的箭,却在沾到那箭身身上的血的时候,一下子缩回了手,竟然红着眼睛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找你出来的,不然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是我不好。”
蒋焕见惯了她红着眼睛假哭,却似乎头一次见她认真的哭起来,其实比寻常的小孩子,还要稚嫩。
蒋焕有些慌了手脚:“乐儿别哭,我不难受。”
“哪里不难受了?你流那么多血,还不能去看大夫,都怪我,呜呜呜,”乐儿说着,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一件事,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的任性。
蒋焕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因为在蒋家,轻易是不能哭的,哭的,就是弱者。
蒋焕摸了摸乐儿的脑袋,认真的道:“可是我不后悔。”
乐儿有些奇怪的抬起头,小脸上泪水糊了一脸,大大的眼睛此时红彤彤水汪汪:“为什么?”
若是旁人说这话,乐儿肯定觉得是假的,肯定只是想要安慰她才故意要这么说的,可当她看着蒋焕认真的眼神,她却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不后悔,那是为什么呢?
蒋焕道:“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而且,我看的出来,他们是要抓你落单的时候,今日若非我陪着你出来,而是你独自一人的时候面对这些人,我才会真的后悔。”
乐儿“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哭了,只是心里觉得很难受,很难受,难受的想一直一直哭下去。
“来,给我拔剑,我不疼的。”蒋焕坚定的道。
乐儿这才停住了哭泣,抽噎着看着蒋焕坚定的眼神,这才点了点头,颤抖着小手伸了过去,摸到了冰凉的箭羽,随即狠心的咬了咬牙,使劲的拔了出来。
蒋焕闷哼一声,却没有喊出来,或许是早已经练出来,承受的起这样的痛楚,或许是怕乐儿心里越发的愧疚,所以忍住了。
蒋焕从怀里拿出了金疮药来,洒在了伤口上,随即从衣摆上撕了一块布下来,熟练的包扎了起来。
乐儿连忙道:“蒋焕哥哥你还好吗?”
“嗯,乐儿做的很好。”蒋焕声音有些虚弱。
乐儿的心却还是提在嗓子眼:“那这伤······”
“伤没事,现在箭拔出来了,血也止住了,我一会儿就能恢复很多,遇袭的事情,你还是得跟你爹娘说一下,此事没准儿有很大的阴谋,不能轻怠,只是,不要提起我就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乐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着急的道:“那你的伤呢?”
“我的伤没事的,”蒋焕说着,便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乐儿看了看他肩头上的伤口,果然是没有再渗血出来,这才稍稍放心,心知再晚回去,对他也不好,便只好点了点头:“好。”
乐儿原本想着要送蒋焕回去先,可蒋焕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去?
最后便亲自送她安全回去了,这才自己回去了。
所幸的是,他这次回去没有惊动到任何人,自己房里也有常用的伤药,久病成医,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也是驾轻就熟,又处理好了伤口,这才算完事。
只是心里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身上带着伤,到时候操练该怎么办?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伤,一切都瞒不住。
乐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次日一早,便主动到了爹娘房门口等着负荆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