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李大人跟二小姐的婚事莫名其妙的就吹了,改成跟四小姐的了,好像过几日就定亲,连同婚事都要一起筹备上了!”一个婆子窃窃私语的道。
“真的?怎么会突然换人?这跟二小姐的婚事都已经要近在眼前了,竟然在这个档口儿出变故,四小姐当真这般能耐?我素日里瞧着四小姐也就那样啊,不温不火的,也没什么能耐。”
“哪里是四小姐有能耐?是咱老爷的安排,听说二小姐还跑去找四小姐闹了一场呢,结果被明老爷给赶回来了,这不,到现在还在房里面壁思过呢,啧啧,真不知道什么缘故。”
“对啊,好端端的,老爷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真是奇了怪了!”
“这主子的心思哪里是咱能揣摩的呀?还是别多想了。”
“咦,说起来,那李大人就这么默不吭声的应下了?这突然换新娘子这种事儿,还突然是从嫡女换成庶女,心里大概也不好受吧。”
“那可不一定!”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儿亲眼看到,四小姐马车受惊之后,李大人亲自抱着四小姐回来的!没准儿,突然换新娘子,那就是李大人的意思呢!”
“竟然如此!”众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明宜笑脚步狠狠一顿,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儿,一种奴才们这才惊觉的转头看过来,却在看到是五小姐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又松了下来。
懒懒散散的行了礼,便各自散去,谁也没多管她。
人人心里都知道,五小姐是这府中最透明的一个存在,就算是奴才,也丝毫不畏惧。
明宜笑此时却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只是仰头看着天,泪眼朦胧的惨笑一声,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
“小姐何必放过她?”秋凤有些愤愤然的道。
明宜纤轻叹一声:“若是旁人,我或许不会放过,可是她,唉,她也是个可怜人。”
没人比明宜纤更了解明宜笑的命运,明宜纤就算一路蹉跎着,却也没有受过大委屈,她处处筹谋,活的低调却也安稳,总是巧妙的避开那些锋芒,避开那些陷害。
可明宜笑不一样,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贴上了悲惨的烙印,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明老爷不重视,连同她的亲娘,也一样的嫌弃她,她的命运里唯一亲近的人只有明宜纤,府中任何人都能轻贱她,她活的卑微如同蝼蚁,若非明宜纤不时的暗中相助,她活不到今天。
或许正如明宜笑所说,凭什么她就注定了一辈子什么都得不到呢?
明宜纤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命运就该惨淡至此,她在可怜明宜笑,其实也是可怜自己。
可她明白人生的不公平,所以她不抱怨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没有李均竹,或许她会继续安静下去。
明宜笑已经不幸至此,知道今日她和李均竹的婚事,想必也是会心生绝望,这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打击,明宜纤不想,也不忍对一个命运如此悲惨的人再做什么报复。
这就算是,她对她尽到最后一点姐妹情谊吧。
秋凤给明宜纤递了杯茶:“小姐从前总说自己一颗心凉透了,只有绝情没有不忍,可奴婢却知道小姐分明是世上最心善的人,小姐体谅五小姐,可又有谁来体谅小姐呢?”
秋凤说着,便觉得为自己小姐感到委屈。
“如今我安稳的在这里喝茶,便已经算是老天对我最大的体谅了,人各有命,何必争这些?更何况,现在我也觉得很幸运了。”
明宜纤唇角微扬。
她爱的人也爱她,这是多幸运的事情呢?
——
此时明老爷前脚回到书房,便大发雷霆的掀了桌子。
屋内的奴才们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老爷息怒!”
“让几个管事的给我叫来!”明老爷怒吼一声。
很快几个管事的便抖着身子进来了,跪着道:“给老爷请安。”
“哈,还给我请安?!你们是盼着我死的吧!说!到底被李均竹知道了我们府中的多少底细!”明老爷气的满脸通红,那眼神几乎要杀人。
当着李均竹的面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点头哈腰,现在自然是要发泄的时候,哪里能有好脸色给他们?
那些管事们哆嗦着道:“我们,我们也不清楚啊,李大人怎么就查出了那么多,那么多咱账本里的漏洞,还顺藤摸瓜,抓到了明家暗地里交易的核心,他这次去府城,一下子就揪出了咱们在府城的暗桩,刘三儿。刘三儿这人胆怂,一吓唬,全都招了,现在刘三儿就在衙门大牢里,被李大人拿捏在手上,李大人若是一句话,让他画了押,那明家······那明家······”
就得玩完了。
“一群废物!”明老爷直接一脚踹在他们的身上,气的半死。
管事们连忙磕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现在让我息怒?明家都被人拿在手上了,你还想让我息怒!”明老爷吼道。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他一直高高在上,一直最有威严,明家是朝龙镇最大的名门望族,他是明家的当家主,他向来威严,可如今却要匍匐在李均竹是的脚下,任由他踩踏,明老爷怎么能没火气?
其中一个管事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擦了擦头上的汗,颤颤巍巍的道:“老爷,眼下这种情形,也是容不得咱们再多做犹豫了,李大人掌握了明家那么多的秘密,就算联姻,也不一定能够稳得住他,而且,他又如此猖狂,今日胆敢拿捏着这些事情要求换亲事,明日也许就能要求明家换主人,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明老爷面色渐渐阴沉,他何尝不知?一个家族的丑事,掌握在一个外人的手上做要挟,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李均竹要让明家覆灭,也是眨眼之间的事儿了!
“什么路?”
“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