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纤脚步顿住,淡声道:“不想。”
“什么不想?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别假惺惺了!”明宜纤的淡然和无视并不能让她的怒火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她现在只要看着明宜纤那张脸就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脸。
明宜纤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我心里想的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你知道?就算你真的知道,那你就当我是在耻笑你,你又何必还要特意找我问?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信。”
明宜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袖中的手更是掐进了肉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尽管得意,但是你也得记着,你如今的得意,都是从我的手里抢来的,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我的!你以为你多不得了?还不就是靠着一张脸?你其实也就跟林蕊蕊是一路的货色,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便能拴住男人的心?别天真了!
等着你颜老色衰,等着他看到了比你更美貌的,你就等着被抛弃吧!明宜纤,我只等着看!咱们来日方长!”
明宜纤看着她歇斯底里,静静的没说话,只等着她终于说完,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让明宜羽看着猝不及防,她以为明宜纤听了她的话会恼羞成怒,至少也会惶恐不安,毕竟现在的她,除了李均竹的宠爱,真的一无所有。
她现在恐怕最怕的,也就是失去李均竹的宠爱吧。
可她却笑了,她为什么笑?
明宜羽怒瞪着她:“你笑什么?!”
明宜纤看着她:“你不是说我得意吗?我便做出得意的样子来,不然你岂不是也很失望?”
“你!”明宜羽气的心头一梗,正要大骂,便见明宜纤接着道:“听着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也的确有些道理,没有长久的容颜,是人都会有老的那一天,或许到了那一天,李均竹当真看不上我了也说不定。”
明宜羽嗤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明宜纤却接着幽幽的笑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李均竹现在还是喜欢我的,从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其实有一张好脸也挺不错,至少二姐你盼不到的人,我却能够因为一张脸轻易得到,就算是昙花一现,也总比未曾拥有好吧?”
明宜纤说罢,便已经收敛了面上所有的笑意,沉静着面容,转身就进了明老爷的院子,没有再多留一步。
明宜羽怔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僵硬了好久,直到明宜纤的身影都要消失在她的眼前了,这才突然爆发的跳了脚,几乎要冲上去破口大骂:“明宜纤你个贱人!不知好歹,痴心妄想的狐媚子!”
琴香吓得连忙扯着了明宜羽:“小姐,不可以在这里闹啊,老爷一会儿该听到了,他听到可怎么好啊!”
“你给我滚开,我要杀了那个狐狸精,凭什么她得了一张好脸,凭什么她靠着一张好脸能够得到李均竹的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凭什么!”明宜羽歇斯底里的喊着,几乎要咳出血来。
明宜纤已经走远了,却依然能够听到她的怒骂声。
秋凤听着都跟着蹙眉,有些闷闷的道:“小姐怎么也顺着她的话胡说八道?李大人真心对待小姐,绝不仅仅是因为容颜,就算年华逝去,依着李大人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对小姐多么无情,何至于到二小姐说的那般不堪了?”
明宜纤摇了摇头:“你以为你说这些话,她能听吗?她本就只是个浅薄的人,从未拥有过真心,又怎么会相信真心?跟她说那些废话,不如顺着她的去说罢了,反正到头来受刺激的还是她自己。”
明宜羽若是哪一日疯了,就是被她自己逼疯的。
“说的也是,李大人对小姐的真心,只要小姐自己清楚就好,让旁人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奴婢也相信,小姐跟李大人一定会白头到老!”秋凤轻哼一声,随即笑了:“不过小姐方才那话说的虽说奴婢不认可,但是听着可真解气!”
明宜羽唯一能够诅咒明宜纤的,也就是盼着她老去的哪一日被李均竹嫌弃丢开,可就算日后真的被嫌弃,至少她曾经得到过宠爱,这是明宜羽盼了一辈子都没能得到的东西。
明宜羽如此轻贱一个女人的容颜,可她却连得到的机会都没有。
这恐怕,要成为明宜羽这后半生最为恼恨的事情了吧。
——
自从明嘉走了,明宜羽上次找明宜纤闹了一次,却差点把自己气的吐血,整个明家都彻底安静了。
在这种诡异的安静的气氛之下,人人都安守本分,让这半年来风雨不断的明家,终于也有了清静之日。
明宜纤因为画嫁衣的样式,所以熬了夜,今日睡了大半个上午了才起床来。
起来瞧见这日头,便连忙翻身起来穿衣裳:“秋凤,秋凤?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也都不叫我,都要中午了······”
因为李均竹基本上忙的顾不上吃饭,所以回回中午都是她亲自送了饭菜去,今日若是迟了,他还不一定让自己饿多久。
话音还未落,便见推门进来的人正是李均竹。
明宜纤怔了一怔,动作都顿住了一般:“你怎么在这儿?”
小竹手上还端着一盆洗漱用的热水,轻笑一声,往她床边走来:“伺候你起床。”
明宜纤脸上一红,有些没好气的道:“你故意来笑话我?”
太阳都日上三竿了,她头一次睡到这么晚。
小竹拧了把毛巾,将热毛巾敷在了她的脸上,轻轻擦拭着:“没要笑话你,我是真的要伺候你起床的。”
明宜纤扒开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小半个时辰了,瞧着你一直睡着,就没吵你,方才想着你大概快醒了,所以出去给你端热水了。”小竹捏住了她阻拦的小手,继续拿着毛巾在她脸上细细的擦拭着。
“你怎么了?”虽说只是寻常的行为举止,明宜纤却隐隐能看到他眉宇间舒展不开的那一抹浅浅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