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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渐渐熄灭了,陆烁和太子相对在书房里坐着,只是聊聊半年来的近况,谁知一聊竟就聊了这么久。
说实话,他跟太子并不算多熟,当年在桃山书院时,太子便是个很孤立的存在,鲜少和他搭话,两人不过点头之交罢了。虽然后来在山林里救了他一名,却也不过是形势所逼,两人事后并没有多少交集,等到将他送到玉罗山,再从玉罗山返回京师,一个是距离问题一个是身份问题,两人再想要说话交心就更难了。
故而今次这一场闲聊,竟成了他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段。
“殿下,时间不早了,您是先歇息一下还是直接出门?”
眼见外头天光大亮,陆烁不得已给他斟了杯茶,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时间竟过的这样快,日头都已经这么高了。”
太子虽然有些疲惫,可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好,他便点点头笑道:“那便收拾一番出门吧。”
陆烁便出声唤了外头的丫鬟进来,等到两人洗漱干净,外头管事便带着人送了早饭上来,陆烁陪着太子用了早饭,前后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大门口,临上马时,太子突然回头问陆烁道:“不必跟师妹打声招呼吗?本宫就这么把你带走,是不是不太好……”
陆烁一愣,嘴角抽了抽,心说您还知道不太好,那还拉着我说半宿的话。
面上却恭敬道:“不必了,管事已经将殿下来的事跟她说过,她心里有成算,眼下还是正事要紧,咱们这便走吧。”
太子点点头,回身看了陆府一眼,脸上重新漾起笑意,道:“就依你说的。”
辰时末一队人马便赶到了齐山脚下。
陆烁那个告示起了不小的作用,最近齐山脚下热闹了不少,不管是远的近的都想要来横插一脚,便是没那个本事打虎,能看到老虎的影子也是好的,没见告示上已经写了嘛,只要是真正见到虎的,报到衙门上去,也能拿三十两银子。
不过这些人多聚集在山口地区,为了掩人耳目才如此做的,太子要查案,自然不能从这些地方入手,陆烁事先便找好管事提前探路,一路左拐右拐,临近中午才又另找了个入口。
这入口十分隐蔽,外头遮盖着草丛,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里面会面临着什么,陆烁也无法预料。
因此看到太子要下马进去,陆烁便阻止道:“殿下,还是先派个人进去探探路吧……您是储君,万万不可这个时候以身犯险。”
江尘沉默了一路,此时也附和道:“陆侯爷所言不错,小臣自诩功夫不错,愿意先进去探探路。”
太子看了看这两人,见他们都是一副真诚劝说的模样,想了想便止住了下马的动作,对江尘点点头道:“也好,江爱卿快去快回。”
江尘便带着两个劲装男人,从那个狭窄的洞口进去了。
外面日头越来越高,守着的人暂时牵了马找了块阴凉地站着,太子接过侍卫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才问陆烁道:“爱卿觉得,苏成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陆烁不料他会问起这个,想了一会儿,没先回答,而是道:“殿下觉得这苏成已经死透了?”
“是有这个感觉。”太子点点头,“苏成死时,那尸体父皇还特地找人验过,没什么问题……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苏成要找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几乎没有可能。”
陆烁闻言笑了笑,半点也不客气,直接道:“殿下怕是忘了那些个长相一致的小厮了吧,这伙儿人邪性的很,非常理可度之。再者当初苏成竟然能胆大包天在安远侯那里养个假余孽出来,未必不能早早给自己留条后路。”
太子也不以为意,笑着道:“如此说来,苏成带着人潜藏在矿产丰富的齐山,为的就是要造兵器再谋反了?”
陆烁摇摇头,看着远处那处隐蔽的洞口,略带茫然站在太子身边,道:“微臣确实如此猜测过,只是那些女子又如何解释?微臣想不通,也不好回答点下的话了。”
两人边聊边注意着洞口,不一会儿,遮掩的草丛突然窸窸窣窣动了起来,陆烁眉梢一动,连忙示意周围的人全都蹲伏下去,隐藏在草丛里,看着那边的动静不说话。
等发现出来的是江尘和那两个探子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江尘拿着剑跪下道:“殿下,微臣在里面仔细看了一圈,瞧见几个人影,分明都是滇南人的打扮……”
滇南人?
陆烁和太子对视一眼,看来里面藏着苏成的人,这个想法是没错了。
毕竟只有他跟滇南关系密切。
只是没等太子说话,江尘便又继续道:“这些人很警惕,在外面露面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属下三个隐蔽着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在山谷里发现了一个祭坛。
“祭坛?”
陆烁声音提的有些高,带着些惊悚。
乖乖,不会是他之前想的那样吧。
“怎么了?”江尘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陆大人是想到了什么?”
陆烁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听到过一些关于滇南的传言,这个祭坛,说不定跟那些被买了的女孩子有关。”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震惊不已,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邪门的事?不过一想到他自己都是穿越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陆烁兀自发呆想着事情,其余几个人却都皱起了眉头,太子扫视了一圈,道:“既然里头没什么危险,咱们不妨进去查看一番吧。”
陆烁听到这话,猛然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道:“不要!殿下!如果真的跟滇南扯上什么关系,咱们还是谨慎些好,不妨先围住山,从大山四周查探为好,免得出什么意外。”
太子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意外,即便跟他没关系,怕是惠崇帝的怒火也能将他烧的一丝不剩。
况且,再怎么说,太子也是他的朋友,不论是太子还是他自己,他都不能放任去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