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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虽然过继了八个嗣孙过去,可陆烁知道,陆昀真正想要的还是自己的骨血。
年前的时候,敬国公府便迎了新主母进门,虽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不过却是罗氏亲自给选的,品行自是不差的,听说很能持家,跟顾氏袁氏她们相处的也很融洽,奈何子嗣上却是依旧艰难,陆昉毕竟是四十上的人了,如何还能像年轻小伙一样?
也是因为此,自从袁文懿怀了孩子之后,陆昉也没少往这里递信,话里坏外都在打探着此事。
“还能怎么说?你大伯倒是满心的想,可你大哥一听说要过继你的孩子,当即闹了几场……你祖母眼看着大房不像,也不舍得孩子过继过去,当即便跟你大伯说明了。”
这些事,就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陆昀想起大房的那团糟心事,就忍不住摇头。
陆烁听说是这个结果,倒是放了心,只是看父亲面上懊恼的神情,想及大房现今的闹腾,也没了庆幸的心情。
晚饭前庆妈妈便将屋子安排好了,来的人都住了进去,陆昀跟两个孙子亲近了一场,等到晚上时才得空将陆烁叫了过去。
“父亲。”
陆烁站在陆昀面前,觉得他神情与半年前离开时相比,似乎轻松了许多,便问:“现在朝廷上处事还好吗?圣上有没有为了之前的事为难您?”
“圣上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过去了这么久,眼看太子也一日日成才,哪还来得及去顾念这些。”
陆昀摇摇头,引着陆烁一同在罗汉床上坐下,看着昏黄的灯火,他说:“户部虽忙,日子久了做的惯了就也不觉得多难,只是日日呆在京师里,守着衙门那四方天地,虽说高官厚禄,倒还不如去了田野觉得自在。”
一副吁叹模样。
陆烁自来了这昌平县,自己做主做事之后,对于陆昀这种想法体验就更深了,便道:“爹说的是,日日官场应付,是不如在地方上自己做主来的自在,儿子在这昌平县带了近一年的时间,虽说做的都是些琐屑事情,却觉得意义非凡,帮着老百姓们解决一件件小事,看着小县城一日日繁华起来,都是自己帮着做出来的功绩,就觉得心里格外的满足。”
陆昀听此转过头来,道:“你这县令官职虽小,做的几件事却漂亮,太祖皇帝留下来的那批宝藏,现在已经有下落了,圣上已经派了官兵前去搜拿,等找到了,必要给你记上一笔。”
陆烁闻言笑笑道:“儿子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件事,本是觉得卢二爷行事诡异,又看那齐山经常丢失女孩子,这才起了疑心,本是要抓住齐家犯的事的,谁知竟阴差阳错查到了这件事头上……对了,那卢家现在如何了?”
齐山的事爆出之前,卢青天和卢家大爷就已被圣上秘密召回了京师,现在卢家在兴元府的亲眷几乎也全都被捉拿起来,只是却一直没有定下罪名。
“卢二爷在兴元府做的事……便是砍脑袋也足够了,只是圣上似乎念着卢家大爷和卢青天兢兢业业的功绩,不知该如何判。”
陆烁听了,轻哼一声道:“亲父子亲兄弟,儿子可不相信这卢二爷做的事另两位全然不知道……南边儿的铁矿,卢家贪了三分之一不止,真正好大的胆子,圣上不是那等优柔寡断的人,怎会在这件事上定不下主意?”
所谓的卢青天,看来也是徒有虚名,亏的之前陆烁在书院时还曾对他颇为推崇。
“许是有什么顾忌吧!”
陆昀摇摇头道:“不说他了,现今圣上身子骨儿也是每况愈下,朝中大小事宜几乎尽数移交到太子手上,太子权柄日大,已经引得许多老官上书陈情,说他是越权了。”
“老官员?”
陆烁“咦”了一声,诧异的看着陆昀,“说的莫不是高卓?怎么……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竟还敢跟太子殿下作对?”
“不是他还是谁?”
陆昀喝口茶,眼睛看着灯火道:“我现在也是越来越摸不清这高卓的心思了,看他那模样,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会得罪人了,莫非是以为有死去的四皇子挡着,便没人敢拿他怎样?”
“便由着他去吧,高家下一代每个像样子的人,儿子听说高俨现今日日颓唐,也是个立不起来的,三代都没出息,便是太子殿下日后不处置,恐怕也长久不了。”
“谁说不是呢。”
两人趁夜说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了,这才散了。
三人带了不少的婆子丫鬟管家侍卫过来,因要在昌平县盘桓的时间久,陆烁索性将隔壁的院子包了下来,以作留人之用。
如此过了十来日,袁文懿身子逐渐恢复,渐渐能下床了,两个孩子身上也有了些力量,尤其是珠珠小儿,养了几日之后,虽说仍旧比不上他哥哥强壮,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再不似从前那样玻璃似的让人揪心了。
期间陆家小办了一场洗三,因陆昀几人在昌平县认识的人少,陆烁想了想,便没请外人,只自家人庆祝一番了事。
这日又到了女子收容所买卖的物品结账的日子,因东西零散,一般是统一先结给陆家,再由几位先生轮换着领回去。
领了钱财之后,几个师傅来了陆家正院,陆家长辈来了,自然是要拜见一番的。
罗氏和袁氏都是妇人家,听到陆烁办了收容所的事,感慨便更多些,因为像她们这样的富贵人家,纵然是轻易不能和离不能休妻,但女子受的委屈便更多些,知道陆烁给这些女子们留了这样一条后路,直觉得做得对。
几位师傅拜见了一番之后,罗氏袁氏便让她们起身了,又亲热的说了几句话,这才让她们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罗氏才来得及跟袁氏单独说话:“烁哥儿这事办的不错,只我怕这样一来,势必要遭受那些卫道士诋毁,日子久了,难免会对他仕途有些影响。”
说罢便唉声叹气的,不知该怎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