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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烁见此浑身一震,后头的下人们也全都受了惊吓,一个个都随着陆烁从马上下来了。
珠珠也不看庆妈妈打结子了,拍拍手嫩生生道:“马儿跑,马儿跑……”
袁文懿也惊住了,见珠珠说话忙哄道:“珠珠乖,爹爹忙着呢,马儿一会儿就跑,咱继续看打结子……”
说着举着她的手看着庆妈妈手里的结子,好歹哄得她转移了注意力。
两人话虽轻,但眼下四周静谧,便显得格外清晰,不过此时却没人放注意力在马车里了,所有人都看向了人群正中央的陆烁。
陆烁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却落在那万民伞上——他不过一届县令,这样的殊荣,他如何担待的起?
“陆大人当得起,您这几年在县里做的这些事,大家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万民伞交到您的手上,不至于屈就了……”
说话的老人家是县内一位颇有威望的富户,他话音刚落,周遭的老百姓们就同时点头应和,面上没有一丝的不甘愿。
昌平县原先算不上什么富庶的大县,这三年陆烁降低赋税、设置贷款,着实帮了许多人摆脱了穷困,现在昌平县在整个山南道虽算不上数一数二,却也称得上是中等县城了,人口、资财方面都增长不小,这里面大多是陆烁的功劳,不过是一张万民伞罢了,在这些昌平县百姓们看来,是绝对当得起的。
陆烁想起这三年的生活,一时间怔住,一旁来送他的陆巡连忙拉了拉他的官服,道:“大人,即是百姓们的心意,您可万不要辜负了啊,还是接着吧!”
陆巡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有了这万民伞的加持,陆烁这一届任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不仅述职时能得个优,还能积累个贤名。
陆烁站立着看了良久,才上前一步道:“烁谢谢诸位的好意,这便接了。”
车辚辚、马萧萧,辰时后陆家的马车缓缓离开了昌平县城,徐徐往兴元府赶去。
“表哥喝茶。”袁文懿递了杯子过去,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才试探问道:“接了这万民伞,表哥心里不称意?”
“怎么会不称意呢?”
陆烁摇摇头,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茶,见珠珠站起来要抱,便顺手把她抱到了腿上坐下。
“只是这万民伞,十年里统共才送出去过几把,我又何德何能?接过之后我便有些后悔了……”
珠珠拍手笑道:“伞,伞……”
陆烁见此面上沉重减轻了些,拿出腰里的玉佩给她玩,就听袁文懿道:“有什么好后悔的?表哥官职虽小,做出来的政绩却是有目共睹,这伞是你该得的,又何必妄自菲薄?”
陆烁听后眉头轻轻松开,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拿着玉佩陪着珠珠玩。
傍晚时到了兴元府,一家老小没有停留,官船是早就联系好的,当晚陆家人便全都上了船,毫不停息的往北地赶。
双胞胎兄妹俩都是第一次坐船,两人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反而一个个都很精神,白日里一睁开眼睛便要靠在窗子上往外头看风景,陆烁没办法,便特意嘱咐两人屋子里的下人们,务必看紧了小主子,别让两人吹了风。
反倒是袁文懿,上了船后便开始呕吐不止,她惯是不晕船的,陆烁见了吓了一跳,慌忙叫了船医过来,大夫诊断后笑着对他说道:“恭喜侯爷,夫人怀孕一月有余,想是闻不惯水上的气味,这才孕吐不止。”
说完给开了安胎药,嘱咐丫鬟们煎了喂她喝下去。
这样的大喜讯,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高兴地咧开嘴,这才刚要回京夫人便有孕、绝对是好兆头啊!至于孩子他爹陆烁本人,听到这个喜讯之后,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是惊后才是喜。
见屋里屋外都是喜气洋洋的,他先是吩咐庆妈妈给下人们打赏一圈,见大夫要走,慌忙将他拉到一边站定。
双胞胎虽说生的顺利,却到底伤了元气,一方面是袁文懿要休养身子,一方面陆烁也并这么着急要孩子。孩子在精不在多,他更想多享受与孩子们亲密相处的机会,亲自教导他们懂道理、教他们念书识字,若只为多子多福便年年生、教导上难免会拉上一节。与其生一窝窝囊废、倒不如亲自教养出几个品行醇厚的孩子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夫妻俩平日里便注意着避·孕,方法多的是,难免会用药。
陆烁拉住大夫,为的就是这个。
大夫听说还有主动避·孕的,倒是奇怪得很,不过他并不多嘴,只是道:“大人放心,夫人身子底子好,等回了京师小老儿在为她拟下几个药膳出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陆烁心里一舒,道:“那就麻烦大夫了。”
他再回到房里时,屋子里那种激动地惊喜劲儿便已经过了,下人们便又恢复了往常的伶俐劲儿,陆烁让他们都下去了,这才抱着袁文懿,静静地也不说话。
袁文懿摸摸肚子,一脸的柔和道:“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好。”
陆烁声音有些喃喃的,道:“既然来了便都是咱们的宝贝,管他男孩女孩,只要教导他从善便是了。”
袁文懿点点头,夫妻俩相互依偎着,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白管事听说了府上又有了添丁之喜,高兴地不能自已,不顾陆烁反对,当晚便带着几个家丁换了一艘快船,提前往京师赶去,务必要把这喜事提前通知回去、还要好好安排袁文懿回府的坐骑。
袁文懿孕吐不止,夫妻俩的船儿反倒慢了起来,晃悠悠行了四五日,才终于在早上时登了京师的渡口。
陆烁扶着袁文懿下来,身后庆妈妈带着两个奶娘、抱着双胞胎跟着下来,几人刚一露面,便见到袁氏和罗氏身边的几位妈妈快速迎了上来,道:“两日前老祖宗便吩咐奴婢们在这里等,总算等到了……哎哟,这就是两位小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