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发生的事情,得知情形之后均大为惊愕,黄三自责欲死,连连叹息,懊悔自己被这帮人所迷惑,竟然相信他们已经有改过之意而放松了警惕。
王源拍肩安慰道:“三郎不用自责,我们都相信人的本性是善良的,这本就不是错。这帮人执迷不悟,何必将他们的错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再说我一直烦恼该如何处置他们,放了是绝对不成,实指望他们能真心悔过,我也能让他们在宅子里当奴仆安身,可现在他们如此,反倒让我下定了决心解决此事。”
“二郎之意是,要杀了他们么?”黄三惊声道。
王源缓缓点头道:“势在必行,他们已经不能饶恕。”
众人悚然对视,心中惊恐不已,虽然六人作恶,但杀人这种事在场除了李欣儿经历过之外,其余人可从未经历过。
王源看出来她们的心思,叹息一声郑重道:“俗话说‘养虎为患,反为虎伤’,今夜便是这种情形。我只想保护家里所有人的平安,这是我的底线,若谁越过这底线,我便毫不手软。我知道你们会觉得不忍,我曾经也是如此,但现在我想的明明白白,有时候不得不杀人自保。假若今晚黄老爹遇害,你们还会对这伙人有恻隐之心么?这件事当初我便错了,这六人手中个个有人命,当初我便不该留他们在宅子里。”
兰心蕙低声道:“公子,你说的对,要在这世间立足,便不可妇人之仁。”
黄三也明白过来道:“二郎说的没错,这帮人都该死,别的不说,今晚若是害了我爹的话,我怕是会亲手宰了他们。”
王源微笑道:“这便是了,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与你们也没干系,如果要是因此而引来什么报应之事的话,我王源一人承担便是。”
李欣儿早就不耐烦了,皱眉道:“杀了他们也算是事么?要是杀人会有报应,我岂非早就被报应缠身了,我杀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都别说了,黄三哥帮忙将这些坛子搬到内宅去,然后大家洗澡换衣,等会后宅堂屋见,我还想见识一下这些坛子里的宝物呢。”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一窝蜂的帮忙将五只罐子搬到内宅里,大妹小妹烧了热水,众人各自清洗换衣。王源最先洗好,换上干净的衣服披散着长发来到天井里负手缓行,远处街鼓隆隆声响起,天色已经微明,漫长的一夜已经过去了。
公孙兰的身影出现在天井入口的回廊下,王源忙走过去,公孙兰的白衣上有不少泥污和血迹,神态却是轻松。
“都……解决了?”王源低声问道。
“还留着这些祸害么?一了百了。”公孙兰淡淡道。
“尸体要处理好,不能被人发觉,否则会招来麻烦。”王源道。
“那还用你交代?全丢到你挖的那井里去了,我还将周围的土全部填埋了,不过可能还有痕迹。”
王源愣了愣道:“丢到那井里了?哎,有点可惜了。”
“你还替他们可惜?”公孙兰蹙眉道。
“不是,我是说那水下好像还有东西,我打算想个办法全部弄上来的,这么一来,却是没法再捞了。”
公孙兰嗔怪道:“你可别太贪心了,人一但贪心了,迟早会受其害。”
王源微微一叹道:“说的是,表姐辛苦了,去沐浴更衣吧,那井口的痕迹我会让三郎去处理好的,回填之后栽棵树镇住。说起来那里倒确实是他们最好的去处,或许今晚我们挖开那井口,他们便开始作死,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是何意?”公孙兰诧异道。
王源微笑道:“你想啊,他们不是一直要挖宝藏么?几代人前仆后继,不惜杀了数十人,便是为了能找到这处宝藏。今夜宝藏出世,他们便自寻死路,此刻他们被埋在宝藏身边,岂非是如他们所愿?若冥冥中有知,他们也该满足了心愿了。”
公孙兰一笑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这么说我们是帮了他们一把,替他们解脱了是么?”
王源挠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好像正是如此。”
公孙兰凑上前来看着王源的眼睛低声道:“你现在变得很无耻很无耻。”
王源瞠目结舌之中,公孙兰已经飘然擦身而过,回自己的东院去了。
……
第一缕朝阳落在后宅堂屋的石阶上,炫目的反光让堂屋中变得甚是亮堂,也照亮了在屋子里团团而坐的众人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地上摆着的五只中号的陶罐,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你们说这里边会不会是宝藏呢?别忙活了一夜,倒是候是满罐子的泥巴,那可真是瞎了眼了。”王源捏着下巴道。
“是啊,可千万别白忙活一场,我还指望着赶紧将宅子翻新,添置些骡马大车婢女仆役呢。弟媳妇和表姐,兰姑娘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二郎出门还坐着那辆破车,咱们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实在是看不过眼。”黄三眼睛盯着罐子咂嘴道。
“是啊,王家阿兄说了,还要拿这钱给我阿兄娶媳妇呢,若是一滩污泥,阿嫂也泡汤了。”黄杏嘟嘴道。
黄三脸红斥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李欣儿皱眉道:“都别猜了,打开不就知道了?”
王源无语,李欣儿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这就像办事前的前.戏一般,前.戏足了办事也就顺畅舒服的多了。李欣儿就是不喜欢前.戏,晚上同房时决不让王源拿手摸,害的王源只能干巴巴的刺入,乐趣实在是不足,她倒是很快进入状态,比王源的**来的还快,可惜练武的身子,居然这么不耐操。
“说的是,打开吧,这么重,该不会是泥巴,也不会是满坛子的癞蛤蟆。”王源道。
黄杏一听癞蛤蟆三个字赶紧退后数步。黄三朝手心吐了口吐沫走上前去,在一只陶罐边上转了几圈,弯腰伸手攥住那罐口的木塞,手上用力往上拔,半晌后木塞丝毫未动。
黄三尴尬挠头道:“打不开。”
王源起身上前动手,逐个木塞试了一遍,脸色涨得通红也没打开一个木塞,心知是木塞浸水发涨,所以很难打开。正欲想其他办法时,就听李欣儿叫道:“都让开,我来。”
众人诧异间,只见李欣儿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铁锤攥在手里,不由分说上前来动作快如风,梆梆梆梆一顿碎裂之声响过,几只瓦罐碎裂一地,满地污水横流,一大堆黑乎乎的物事摊了一地,污泥的臭味中人欲呕。
众人尽皆傻眼,坛子里竟然全是泥巴团,臭气熏天。
“怎么会这样?”众人愕然道。
王源撸起袖子伸手抓了一只泥巴团在手中,轻轻一搓泥巴,露出了金黄色的一角,顿时大喜过望道:“不是泥巴团,是金子。”
黄三闻言也抓了一团泥巴搓开泥巴,一根四方的金块露了出来。登时激动的大叫:“金砖,这是金砖。”
王源哈哈大笑道:“不过是进了污泥进去,导致满是泥巴,原来全是黄货,快拿木盆打满清水来。”
黄英和黄杏跑的打跌,火速打满一大盆清水来,王源和黄三挽着袖子清洗泥团,将洗的干净的金砖擦干一块块摞在铺开的绒布上。片刻之后,桌上的绒布上码起了一座黄金的小山。
众人喜笑颜开赞叹不已,黄家三兄妹连金子长什么样都是第一次见,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金砖,欢喜的几乎晕过去,只知道咧嘴笑,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金无疑,真金无疑。”王源喃喃自语,拿起一块金砖端详,虽然金子的成色好像不太好,表面上还有些黑色的斑驳之物,而且融金的模子也非周正,金砖有些歪斜扭曲,但这是真金无疑。
在大唐朝,金子基本不流通,因为太少。偌大的大唐王朝,疆域如此辽阔,一年的产金量居然不足两万两,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所以黄金大多都是打造成首饰和器皿当奢侈品,或是馈赠赏赐之物,价值也高的离谱。
一般而言,大唐金银比价一换六七左右,但实际上黑市比价一换十尚且不止,一两黄金黑市可换一万三千枚铜钱,那便是十三贯钱了。而此刻桌上摆着的这些金砖长三寸宽度厚度都是两寸,稍加掂量便知到每一枚均在十两上下,总共一百五十枚金砖,那便是一千五百两了。再折算成通用的通宝,大致在两万贯左右的价值。
“发了,二郎,咱们真的发了,这不是做梦吧,二郎给我一巴掌,看看这是不是梦。”黄三咽着吐沫哑着嗓子道。
“不用给你一巴掌,这是真的,三郎。我们发财了,这下子真的发了,咱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王源也哑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