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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是猪婆、次舞、沧寒寻宝三位兄弟的月票。另:明日有可能请假一天,如果没更新那就是出门了。)
天明之后,大军迅速拔营启辰。昨夜遇袭的受伤士兵有七八十人保住了性命,剩下的都没能熬过来,王源虽然懊恼,但也无可奈何。这年头被蛇咬了只能靠中药解毒,可没什么蛇毒血清注射,能活下来的已经是万幸了。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离开平畴草甸再次进入山中,沿着五台峰下的崎岖山道奋力前行。按照之前的安排,选取了一千强壮兵士轻装在前开道,遇到障碍之物立刻清除。柳钧则和另一名将领各率两千弩兵进入两侧山林中搜索前行。
让人意外的是,虽然一路上的阻碍之物依旧不少,但再没见到半个南诏蛮兵的身影,这让好不容易得到在山林中搜索蛮兵这个任务的柳钧很是失望。蛮兵像是知道了剑南军的意图一般,就这样毫无滋扰的容忍剑南军一路深入。
调度的得当,加之没有出现更多的意外,这一日行程虽然坎坷,但倒也比较顺利。清晨启程,到傍晚时分连过五台莲花两峰,完成了王源要求的今日走三十里的要求。并在离日落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抵达莲花峰和苍山第五座山峰白云峰之间的空旷地带。
那是一片比上一块山间平畴更为广阔的空地,名为花甸坝。走上这片平畴之地,放眼望去一片花团锦簇绿意茫茫,方圆足有十余里的平地上长着长长的青草和不知名开放的各种花朵。山花不识季,只顾恣意开。三月未至,这里已经是春意盎然。
然而,当兵马踏上这片青草繁花之地的时候,众人忽然发现,脚下踩着的地面居然全是水。水不深,只到脚踝,地面也不软,踩上去并不陷落。这片大花草的甸子其实就是一大片淹水的草地。
其实这也并不稀奇,苍山群峰高达千丈,山下山上迥然不同。山头的积雪常年累积,就算是盛夏季节,依旧会看到林木线以上的雪盖。而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积雪融化,加之山中多雨水,便会将很多山间谷地漫上积水。苍山群峰之中飞流瀑布常年不断,十八条著名的溪流其实都是山上的积雪融化汇聚所致。这里其实是洱河的发源地,而洱河是注入洱海的第一大支流。
无论如何,还是要进入花甸坝的草地扎营露宿的。在大军涉水而入之前,柳钧带着人很快将大片地域查勘一遍,发现了为何草地漫水的原因。原来大草甸中间一条比较宽的大河流过,河并不深,骑马只及马腹。或许是山水太多,河水漫过了堤岸将整个草甸子都漫了一层薄水,导致了现在的情形。
柳钧也发现了一处干燥的高地,高出漫水的地面半尺左右,方圆也有个两三里的面积,很适合扎营。但这一次,王源可不敢轻易的在此扎营了,昨夜的事情提醒了王源,这一路上阁罗凤不可能放任大军深入而无动于衷,肯定会暗中作祟。
王源亲自从山道上策马驰到这片干燥的区域查看,但见地面上长着茂密的青草,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晚风吹来,神清气爽,倒是个很美的地方。和公孙兰下马走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公孙兰也没嗅到任何怪异的气味。草地上蛙跳虫飞,蝴蝶翩翩起舞,环视周围山峰,距离非常的遥远,更无让南诏蛮兵偷袭存身的可能,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二郎,看来这里可以扎营,周围草地被水淹没,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鼠类在此生活,山上的那些蛇都是陆上生活的毒蛇,他们也不喜涉水,根本不会再有跑到营地里攻击的事情发生。更重要的是,我没闻到丝毫的蛇药的味道。”公孙兰轻声道。
王源默默站在地面上,看着干燥地面前方那条漫水的河流沉默不语。
“二郎难道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王源皱眉道:“我总觉得不对劲,这片地方好是好,但是好的有点过分了。”
公孙兰嗤的一笑道:“你呀你,快成惊弓之鸟了。昨天的事情看来让你很是担心呢。”
王源道:“我没法不担心,四万五千兵马的性命握在我的手里,我若不加倍小心,便有很多人为我送命。他们死在战场上那是他们的宿命,若是死在阴谋诡计之下,岂非是我的愚蠢。”
“那不是你的错,这样吧,你说说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帮你参考参考。”公孙兰觉察王源对昨日被蛇咬死的数百士兵怀有内疚,于是轻声安慰道。
王源道:“表姐,你不觉得奇怪么?昨夜露宿大军扎营的平畴之地比这里的地势小了许多,而且显得贫瘠不少,又靠近我大唐姚州府,但却有南诏百姓的村落存在。而这里地域广阔,土地也肥沃,距离姚州又很远,理应也有村落才是。然而你瞧瞧这里,竟无人居住过的痕迹,岂不奇怪?”
公孙兰皱眉想了想道:“这里水漫草滩,好像不适合耕作吧,这怕便是山民不住在这里的原因了。”
王源摇头道:“这可不是原因。这条河这么浅,明显没经过疏浚。若是疏浚挖深河道之后,河水怎会漫出?这大片的土地便全部是适合耕作了。南诏蛮族适合耕种的土地很少,水利这么便利的肥沃之地怎会放qi?”
公孙兰歪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会有古怪?所以南诏蛮民也无法住在这里?”
王源摇头道:“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
公孙兰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怪的。”
王源翻身上马,对公孙兰道:“我们再走一走,仔细的瞧一瞧,若是发现不到什么疑点,今晚便只能驻扎在这里,总不能大家停在山道上,那岂非更是危险。”
公孙兰点头,翻身上马。两骑驰下干燥的地面涉水狂奔,沿着那条河道往东南方向驰去,那河流蜿蜒流淌,直奔前方白云峰下山谷而去。河道越往前越是狭窄,两岸的漫水也越来越深,几乎没到马腹。
快到河道入谷的谷口,王源忽然‘咦’了一声指着河道出口道:“表姐你瞧,这里的河道全被浮木阻塞了。我道为何水流的这么慢,原来是下游堵塞了。”
公孙兰皱眉看着河道里乱七八糟浸泡在水中的树木,忽然道:“这些不是浮木,瞧瞧这断口崭新如切,这是砍断的树木。倒像是故意放在这里堵塞河道的。”
王源悚然一惊,定睛仔细查看,果见河中的树木都是些被人工砍断的树木,横在水道之中,堵塞着河水的流淌。顿时眉头紧紧的蹙起,沉声道:“表姐,我想我知道阁罗凤的诡计了。”
公孙兰点头道:“我也有些明白了,看来我们需要往上游去瞧一瞧了。”
王源点头不语,拨转马头,催动黑马飞快的朝东北方向冲去,公孙兰娇叱一声策马跟上。
夕阳一寸寸的往山下落去,王源心急如焚,天光过去,若不能扎下营盘会很危险。于是催动踢雪乌骓马在草地上飞驰。马蹄踏开青草下的浅水,水花四溅。但片刻后,乌骓马的速度起来之后水花反而变小,就好像这马儿踩着草尖飞奔一般,将公孙兰远远的甩在后面。
从西南到东北,横跨整座花甸坝的平畴之地,近十里之遥竟然只用了柱香时间。地势越来越高,河道的水越来越浅,在抵达东北面山口之时,河道依旧宽阔,但却露出了河床上的淤泥,只剩下河床上的薄薄一层水来。
王源勒马停住,看着河道通向的上方云雾蒸腾的山谷方向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拨转马头回头奔去。
公孙兰迎面追来,高声问道:“怎么了?”
王源道:“不用去瞧了,一切已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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