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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安禄山如愿以偿的攻下了大唐东都,成为了这座城池的新主人。当晚,安禄山便宿在了宫中,将洛阳皇宫后宫中那些宫女嫔妃召集起来,挑选了一批风韵犹存的女子陪寝。特别是一些玄宗来洛阳临幸过的妃嫔,更是得到了安禄山的格外照顾。酣畅淋漓之际,安禄山还不忘问这些妃嫔一些变态的问题。譬如玄宗临幸时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家伙多长多粗,和自己相比谁更厉害等等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些嫔妃既受其凌辱,又要被迫回答这些羞耻的问题,一个个无地自容。当中有个年轻的妃子有些不识趣,居然嘲笑安禄山腹大如鼓家伙纤细,安禄山勃然大怒,将其踹下龙床去,持刀当场斩杀。
上行下效,安禄山在皇宫之中快活逍遥,进城的叛军将领和士兵们也在城中疯狂的抢劫强奸杀人放火。昨日封常清号召百姓撤离时,很多洛阳百姓不愿抛家舍业去逃难而是选择留在洛阳。然而,他们为这种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凡洛阳城中的民宅庭院无一不受叛军劫掠,男子被杀女子被辱,整座洛阳城变成了群魔乱舞的大魔窟,一座富丽堂皇的东都洛阳城,被一群魔鬼变成了人间地狱。
天明时分,洛阳街头尸体遍地。大街小巷之中到处是血迹斑斑的男子尸体,衣衫不整的女人的尸体以及孩童被砍杀的小小身躯,被凌冽的寒风冻得发紫僵卧大街小巷之中。很多受辱女子因为反抗而被杀死,更多的则逃不过侮辱,事后选择了悬梁或者跳河自杀。整座洛阳城在清晨的寒风中一片死寂,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严庄直到中午时分才见到了脸色苍白打着哈欠的安禄山。昨晚的狂欢让年近五十的安禄山也有些吃不消,知道黎明时才睡去,却又被李猪儿叫醒说严庄严先生请求觐见。安禄山老大不愿意的起床来,见到严庄的第一句话便是训斥。
“你不知道我昨晚睡的很晚么?这么早跑来打搅作甚?”
严庄连忙告罪,安禄山喝了几口热茶清醒了些,命人拿来一只烤羊腿告慰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边大口猛嚼,一边问道:“什么事?不是说了要休整三日的么?难道是唐军反攻了不成?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
严庄忙道:“大帅,唐军没有反攻,我只是来跟大帅说说昨晚城里发生的事情。”
安禄山满不在乎的道:“昨晚的什么事?”
严庄皱眉道:“昨晚各军将领纵军劫掠之事,安帅不知晓么?自史思明将军而下,各营兵马在城中烧杀劫掠淫辱女子,杀了几万百姓,将城中弄的一团糟。”
安禄山愣了愣,忽然张着油乎乎的大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帮家伙们,倒是知道快活。老子在宫里逍遥,他们在外边逍遥。哈哈哈,估计一个个快活的要死了。”
严庄皱眉道:“大帅难道不责罚他们么?”
“责罚?”安禄山诧异道:“责罚他们作甚?哦对了,传令下去,让各营将劫掠的财物都给我交上来,一起运回范阳去。女人随他们玩,钱物可不能私吞,那可是我大军的粮饷和兵器装备的来源。北方胡族兵马也是要分一些给他们的。”
严庄高声道:“大帅!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这种祸乱百姓之举是不能纵容的。”
安禄山放下羊腿,胡乱在身上擦擦手,盯着严庄道:“严先生,你怎么老是和我唱反调?兄弟们拼死拼活打进了洛阳,难道不许他们放松享受享受?洛阳城中的女子叫他们快活快活有何不可?杀了些百姓有能如何?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严庄叹道:“大帅啊,这不是大惊小怪,这是背弃民心之举啊。百姓们得知我军如此,谁还敢跟随大帅,谁还会相信大帅说的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帅你这是在毁了自己啊。”
安禄山勃然变色,冷声喝道:“你跑来便是跟我说这些?得民心者的天下,你的意思是,我安禄山不得民心,必败无疑是么?严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如此说话。”
严庄沉声道:“大帅,我是诚心诚意为大帅大事着想,大帅不但要约束将士,还要约束自己。譬如大帅昨晚便不该留宿宫中贪图享乐,将士们也绝不能做这些激起民愤之事。要成大事,必须要得百姓之力,必须要懂得自律,否则终将是镜花水月啊。”
安禄山气的发抖,厉声喝道:“大胆严庄,我大军刚刚大胜夺得洛阳,将士们欢庆胜利有何不当?你跑来跟我说这个说那个,貌似一片忠心,其实恶毒诋毁。若不是看你平日对我忠心耿耿,我立刻便一刀杀了你。”
严庄满脸失望之色,站起身来拱手道:“安帅若是觉得我冒犯的话,便杀了严某吧,严某一片忠心可鉴日月。”
安禄山怒道:“你当我不敢么?来人,将严庄拉出去给我砍了。”
几名卫士冲上前来拉着严庄的胳膊便往外架。正在此时,一人冲进来‘噗通’跪倒在地高声叫道:“父帅,父帅万万不可啊。严先生对父帅忠心耿耿,为父帅谋划颇多劳心劳力功勋卓然,父帅切不可因为这几句话便杀了严先生啊。父帅三思而行啊。”
冲进来求情的是安庆绪,他跪在地上满脸恳切之意。安禄山其实也并没有想杀严庄,只是被他顶撞的恼羞成怒。当下沉声喝道:“严庄,若不是庆绪为你求情,今日定饶不了你。来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卫士将一言不发的严庄架了出去,按在地上开始打板子,二十板子打下来,严庄孱弱的身体如何吃的消,疼的满脸冷汗,屁股上鲜血淋漓。
安庆绪早已命人叫了担架和医师来候着,一俟板子打完,便立刻命人上药抬回住处。严庄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回到住处被抬上了床上,才出声对殷勤跟随而来的安庆绪道:“多谢小公子关爱。”
安庆绪端了只凳子坐在床头,看着严庄叹息道:“严先生,你这是何苦?名字这件事是父帅授意而为,你去反驳,当然要挨罚。”
严庄静静的看着安庆绪道:“小公子,我说句砍头的话,你父帅不是得天下之人,他的目光太短了。一时之得便沾沾自喜,他恨得不是我说昨晚的事情,他恨得是我言外之意说他在宫中留宿这件事。前几日我便提过一次,他记着呢。”
安庆绪点头道:“我懂,你放心,你我之言不会有半个字落在父帅耳中。对严先生我是一直钦佩的。”
严庄看着安庆绪道:“小公子,你能如此知大局,我是极为高兴的。今日若非你出来相救,我严庄便是刀下之鬼了。小公子,我的命是你救得,从今以后,小公子但有所命,严庄必将赴汤蹈火。”
安庆绪呵呵笑着摆手道:“严先生何出此言,我救你是敬重你,钦佩你,可不是图你的报答的。再说我又有什么事要严先生帮忙呢?天塌下来有父帅顶着呢,我不过是跟在后面跑跑走走罢了。”
严庄双目炯炯看着安庆绪道:“小公子,自起事之后,留在京城的大公子被唐皇所杀,小公子定以为将来继承大帅大业的便是小公子了吧。”
安庆绪笑道:“严先生说这个作甚?此事不提也罢。”
严庄道:“小公子,既然说及,为何不全部说出来。你该知道,即便大公子不在了,你也未必是那个人选吧。我劝二公子长个心眼,不要以为胜券在握。你父帅宠爱的殷氏年前产下一子庆恩,这位庆恩小公子深的你父帅欢喜。你父帅说过什么话你可知道?”
安庆绪面色变冷,沉声问道:“说过什么?”
严庄道:“满月之际,你在妫州公干,你父抱着庆恩小公子说,‘快快长大,爹爹将来便靠你了’。殷氏在旁问‘如何叫靠庆恩呢?’你父说‘诸子不肖,难以成器,庆恩生下来便是天赐给我安某继承大业的。’。殷氏听了大笑不已。当时只有我在场,这件事只有我知晓。”
安庆绪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而下。羁留长安的长兄安庆宗被玄宗杀了之后,安庆绪以为自己将顺理成章的可以继承安禄山的位置,所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的很。但突然听到严庄口中说出的这些话,不啻于晴天霹雳一般。
“小公子啊,你父患有眼疾,又因身子太过胖硕而百病丛生,加之荒淫于酒色,照这个趋势,不是我说不敬之言,他或许寿命不长。而在此之前若不能谋划得当,顺利得位,一旦安庆恩得位,你将如何?”
“我……我不知道。”安庆绪擦着汗道。
严庄挪动着身子,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过他还是挤出笑容来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愿为小公子效力,谋划此事,教小公子顺利得位。”
安庆绪赫然起身,然后长鞠到地,沉声道:“若得先生谋划,庆绪何幸?庆绪对先生将言听计从,只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严庄呵呵而笑,眼光闪烁。心中恶狠狠的想着:安禄山啊安禄山,我一片忠心对你,你却视我为粪土草芥。用我时甘之若饴,厌我是大骂呵斥,毫无尊敬之心,那么你便休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