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眼泪汪汪的样子道:“这些大道理民女不怎么懂。但家兄面临教内异教徒反扑,而没有装备压制,这如何是好?须知现在粮食紧张,那些已经进苏州的异教徒若是闹将了起来,也是大人您的治下啊,也是您的乱子啊。”
刘正夫紧缩着眉头,考虑了顷刻道:“兵器绝对没得谈,不可能给你们。不过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这样吧,看在你把我伺候的好的份上,你告诉我异教徒在哪,我用苏州官府的名誉找理由抓捕他们,然后强行送出苏州去,这是我能做的极限。”
方姑娘道:“异教徒很多,但他们是被人误导,而且群体较大。家兄仁慈,不想牵连过广,只需把搞事的骨干抓捕即可。“
刘正夫一听只涉及人数不多,便得意了起来,一幅天下大侠的模样拍桌子道:“快快说来是谁,谁敢在我苏州地界搞事?”
“方琴!”方姑娘道。
刘正夫一听,是那个比现在这个“方姑娘”还要漂亮的美女,便有些尴尬,舔舔嘴皮道:“那女子一向平和,有点出人意料,怎么忽然就变为你们的异教徒了?她可是你侄女,你们的圣女娘娘?”
“大人勿要被她表面疑惑,她才是一切祸水源头,我们有消息,她和高方平走的很近。所以她此番进苏州目的暧昧着。兴许就是高方平出阴招,要把大人您给坑害。”方姑娘趁机道。
这话说在了刘正夫心坎上,勃然色变,背着手于房中度步。
事实上,对于高方平那条官场野狗,老刘真的相信他高方平会这么干的,他根本不需要和别人有仇就会去咬人的。何况难说他此番已经猜测到宫中郑贵妃的幺蛾子,便是我老刘怂恿的。于是就来报复了。
“行,把她的所在地说出,我马上抓捕方琴。”刘正夫点头道。
临走的时候,老刘仍旧在方姑娘的大屁屁上深捏了一把,有点想再来一发,然而岁月不饶人,有这心也没这身体了……
黎明前,时迁等候在房门外,负责站岗的关胜提着大刀,斜眼看着时迁,让时迁一阵慌张。
林冲道:“别担心,他不是要砍你,而是他的眼睛就长成这样,他看相公也是这么看的。”
时迁惊呼道:“那他为何还没被相公宰了?”
“梁上小贼,老子剁了你!”关胜大怒之下,提着衣领就打算把这个小贼摔在地上。
好在高方平及时的出来打住了,带了时迁去书房道:“大半夜的我在做美梦,所以你最好有正事说?”
“相公,出事了,他们要抓一个叫方琴的人,听说那是你的人。既然是你的人,而他们要抓,所以他们就是大阴谋,不知道小人这个逻辑对否?”时迁尴尬的道。
高方平楞了,这个小贼竟是个骨骼惊奇逻辑清晰的人才?
作为时迁,他才跟着高方平,连方琴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方琴的事。
高方平颇为动容,广泛撒网的福利来了。经由时迁此番的话,似乎更能侧面进一步证明方琴的可靠程度。
思索着,高方平道:“细细将来,你听谁说的方琴是我的人?”
时迁抱拳道:“卑职亲耳听摩尼教的‘方姑娘’提及,而苏州知州刘正夫也认可了。所谓的方姑娘是方腊的妹妹,方琴是她侄女。”
当下,时迁详细的描述了他所看到所听到的。包括啪啪啪的细节都说了,高方平还追问了两句刘正夫用的招式。
到此,高方平沉默了下来。
方姨妈亲口提及了方琴乃是异教徒,则说明高方平早前的判断没错,方腊早就获知了方琴的底细了。算好此番高方平也做出了针对这点的应对准备,提前散步消息圣女娘娘到达苏州。
否则难说真的方琴就出事消失了。
而因高方平的部署,方腊不能自己去撕开摩尼教的内部叛乱,但是官府可以,刘正夫找个理由就能抓人。
“若是任由方琴被抓,此番苏州就要吃败仗,没有她这个圣女娘娘我也就为难。”高方平自语道,“而最要命的在于,我在苏州没有职权,刘正夫要做这事我很为难?”
梁红英抱拳道:“事不宜迟,不能让方琴姑娘陷入狗官的魔手,请让红英出阵,立即赶赴出事地点,挡住公差抓人,让方琴姑娘撤退躲藏。”
高方平摇头道:“这不行,你这么干了就是叛乱,很难洗清这个罪名。其次方琴就算逃脱了,她也就是苏州官府的通缉犯,当然就不能在朝1圣之际公开讲经了。而我需要她以圣女的面目登场。”
于是纷纷闭嘴了。
跟着,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着时迁道:“你这样的人潜入了进去,不拿点东西恐怕不符合你们的规矩,牵连这么大的事来汇报,依照常理我会因为不信任你把你捉去砍了,所以呢,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会顺便偷点证据在手,以便增加你的说服力对不?”
时迁这才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道:“相公威武,卑职听到了事关皇城内贵妃娘娘的是非,明白这种事会掉脑袋的,所以我既然敢如实汇报,自然要有些干货的。依照我的规矩,潜入了偷听,若是不能查找到相应的东西,我是不会对你汇报‘郑贵妃’一节的。证据在此。”
言罢,他呈交了一封郑贵妃亲笔写给刘正夫的书信。
高方平拿过来展开观看少顷,信写的简短,虽然没正面提及关于皇后娘被诬陷的事,不过郑贵妃却直言了“感谢刘正夫在郑居中一事上的帮忙”。
高方平冷着脸收好了信件,放在了自己怀中。
这就好,虽不是最完美,但又是一个白银局面。
世事有时就这么巧,这样的信件原本是不应该存在于世。只能说刘正夫太强势太无耻。作为礼数,事后郑贵妃肯定要有个感谢,有个交代,以便拉拢住刘正夫这样的红人实权派,这还真的关系到她的子嗣将来的命运,于是郑妃才愿意冒险写了这封信。
不过高方平猜测,郑贵妃派来的人应该要像梁红英一样,给刘正夫看信后销毁。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在刘正夫的地盘上,老刘会通过各种手段,比如贿赂加威胁,强势留下这封信来,当做一个郑贵妃的秘密把柄捏着,以便将来在宫里有人脉,可以周旋一些事。
是的,刘正夫真会有这么奔放的。他是在历史上刚和蔡京处处作对的奸人。此外他敢堂而皇之拿走童贯这个宠臣招降郭药师的功劳。这个刘正夫,他就有这么阴险这么下作。
只要下限足够,郑贵妃的“特使”一来,出具信件看着是干货后,不许对方销毁,刀斧手伺候,刀架在脖子上问:“你想死全家,还是当做信已经销毁了?”
换高方平也这么干,妈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物以类聚,会密谋这些事的,就他娘的是这样的人。
yy完毕,高方平好奇的看着时迁道:“我奇怪的是,这么隐秘的东西刘正夫一定严加收藏,为何能被你找到?”
时迁得意的笑道:“相公有所不知,术有专攻,卑职善于揣摩富贵人家心思,找到他们的迷藏就是我的专业。假如刘正夫大模大样的放在书桌,我就发现不了,可惜我太了解这些家伙的心思了。”
关胜恶狠狠的抱拳道:“相公,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贼自来不可信任,建议把他杀掉灭口。“
时迁轻功高强,当即吓得飞了起来,想不到大胡子这么坏,这么阴险下贱卑鄙。
却是也跳不了太高便脚一疼,就被关胜给拿住了脚腕。
“跳什么跳,在老子眼皮底下跑得掉吗?”关胜斜眼看着他道。
“我又不是跑,我只是被刺激之下,跳的比较高而已,我的绰号就是跳蚤啊。”时迁双眼发黑,终于还是栽了,知道的秘密太多果然不是好事,妈的这个关胜也不知道是不是传家宝被人偷了,为毛这么不待见贼,一幅不杀我时迁念头不通达的样子。
高方平笑道:“过头啦,胡子你不要吓死人不偿命,如果你和小偷有仇,要打他一顿我不反对,不过他很萌的,不要一言不合就要杀他。此番他表了忠心,信任了我,顺便让我确定了方琴值得信任,有大功。”
关胜这才放开了时迁,尴尬的道:“我和他开玩笑的。”
时迁惊悚的样子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危险犯份子,以后你离我远点。”又对高方平道:“谢相公的肯定,说明我时迁有眼光,投靠了一个值得效忠的人,往后必为相公两肋插刀。另外,相公你要尤其注意某些眼睛斜歪的人,眼睛是心灵之窗,眼不正则心不正,哇呀。”
时迁说不完,终于被关胜给打伤了。
“相公别和这些棒槌扯犊子,需要速速决断,这个时间苏州官府恐怕已经行动,去抓人了。”林冲抱拳道。
高方平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升帐。”
在这里喊这么一句是非法的,因为这里的相公是刘正夫而不是高方平。不过麾下这些浑人才不管那么多,此番虽然没有太大的官威,没有官府正堂,没有杀威棒,却也勉强组成了“江南东路于苏州的行营”。
全部虎头卫,林冲,关胜,梁红英,韩世忠,时迁等人列账等候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