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国师滚边去

作者:笑无语

   苏惊羽霎时一囧:“……”

  “怎么,这难道不是小羽毛所希望的?”贺兰尧放在她衣襟里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指尖划过柔软的肌肤,引得苏惊羽身体一僵。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四周,所幸这会儿四下无人,不会被人看了去。

  “怎么,还有心思走神?”衣襟里的手摩痧着她温热的肌肤,他甚至坏心眼地在那鼓起的柔软之处轻轻捏了捏。

  苏惊羽险些惊呼出声,忙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了出来,“现在是白天!”

  说着,她拢紧了自己的衣襟,颇为警惕地望着贺兰尧。

  她几乎怀疑眼前的这人究竟是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的阿尧。

  为何一夜之间,他变得如此善于——撩拨人。

  “白天又如何?在我看来,只要你情我愿,任何时间都可以亲热。”贺兰尧说着,眉眼间划过些许揶揄的笑意,“怎么,小羽毛不好意思了?为何一夜之间,你竟变得如此古板?”

  苏惊羽:“……”

  哪里是她古板!

  她再豪放,也不至于豪放到白日里跟他在大殿外……进行大尺度行为。

  “罢了,既然娶了你,自然应该尊重你的意愿。”贺兰尧悠悠道,“那就晚上吧。”

  苏惊羽再次语塞:“……”

  “为何用这等异样的目光注视我?”贺兰尧迎上了她的视线,只见那双星眸里带着丝丝茫然,丝丝不确定。

  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你还是不是我以前那个单纯的阿尧?”

  “你这不是废话么。”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自然不是,如今你不再是清纯少女,我亦不再是青涩少年,经过昨夜,我们已经成长了,我们懂得了更多,学习了更多,你可明白?”

  苏惊羽眼角剧烈跳动:“……”

  懂得了更多,学习了更多?

  一夜之间,就……成长了?

  简直胡扯!

  不就是滚了个床单,还说的如此深奥,不再青涩……说白了那就是思想开始污了。

  她懒得和他争辩了。

  “阿尧,你自个儿在这呆着吧,我去一趟枕霞宫。”说着,她便起了身。

  “去多久?”贺兰尧悠悠道,“何时回来?”

  “晚些时候会回来给你张罗晚膳。”苏惊羽冷哼一声,“总之不会让你没饭吃就是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离开了永宁宫。

  而她去枕霞宫的这一路上,并不平静。

  若说平日里她戴着在宫中穿梭并不值得奇怪,那么如今卸下面具的她,可谓是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一路走过遇见了不少来往的宫人,他们的目光或是带着探究,或是带着讶异。

  直到苏惊羽从他们的身侧经过,这才停下了脚步来议论。

  “方才那女子,我怎么瞅着有点儿眼熟呢?很像一个人。”

  “你也这么觉得?我亦是觉得很眼熟,她究竟是像谁呢……”

  “苏大人!我想起来,她像苏大人!”

  “苏大人?苏大人的姐妹么?不对,苏大人只有两个妹妹,我是见过的,长得与她都不大相似……”

  “你这笨脑子,那就是苏大人啊!你试想一下,她右边脸颊上遮块面具,岂不就和苏大人一样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苏大人明明就是个……”

  “你小点儿声,苏大人如今已经辞去了玄轶司的职位,以后见了要喊宁王妃的!”

  “但是她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当真好想再去看看,确认一下……”

  这一头的宫人们纷纷议论,另一头,苏惊羽早已走远了。

  一路行至枕霞宫,到了殿门外,苏惊羽让枕霞宫的宫女拦了下来。

  “怎么,芍药,不记得我了么?”望着挡在身前的人,苏惊羽淡笑着道。

  对面那宫女先是一怔,原本就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听着这话,不禁更加仔细打量对面的人,望着对方那抹笑颜,只觉得似曾相识。

  倏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惊声道:“苏……苏大人?!”

  “我已经不是苏大人了。”苏惊羽轻挑眉梢。

  “哎呀,看奴婢这记性,宁王妃。”芍药忙福了福身,心下虽万分好奇,却也不敢造次多问。

  “你们娘娘呢?”苏惊羽道,“好些日子没来看她了,听说她有喜了,特来恭喜一番。”

  “宁王妃请进,我们娘娘就在寝殿里头。”

  苏惊羽踏入寝殿的时候,抬眸便见一道浅紫的纤细身影倚在窗台边,几日未见,她似乎清瘦了些。

  “若水,几日不见,别来无恙?”苏惊羽走近了她,笑吟吟地道。

  宁若水闻言,转过头望着来人,先是怔了一怔,好片刻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水眸不禁瞪大,“惊羽?”

  “嗯。”苏惊羽淡淡一笑,“你总算还认得到我。”

  “我自然是认得出你的。”宁若水回过神后,又道,“惊羽,你的脸……”

  “我原本就长得这副模样。”苏惊羽轻挑眉梢,“你们且就当做我从前是得病了,如今病好了,便恢复了容貌。”

  宁若水听闻此话,当即明白了苏惊羽不愿多谈这个问题,便也不再追问,只感慨道:“你的本来模样,竟是这么好看的……”

  如今她算是甩开了丑女这个头衔了,从前那些嘲讽她的人若是看见她这副容貌,也不知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不谈这个问题了,说说你吧,竟有喜了?”苏惊羽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这下可好了,母凭子贵,在这后宫之中,有个孩子,那就是有依仗,你这接下来的日子,膳食可得多注意着些,至于其他的问题,不用我多提醒想必你也明白,多多提防这后宫之人。”

  “你说的,我全都明白。”宁若水说到这儿,顿了顿,继而道,“惊羽,说实话,原本这应该是喜事一件,我应该高兴才对,但,当我得知这个孩子降临的时候,我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为何?”苏惊羽淡淡挑眉,“你是否压力太大?”

  “不,我并未有什么压力。”宁若水道,“我只是……纯粹的不喜欢而已。”

  苏惊羽望着她,思索片刻,而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明白了。”苏惊羽不疾不徐道,“若水,你是薄情之人,你从始至终追求的都是荣华,你曾经作为一介低等宫人,最想要的无非就是锦衣玉食,再加上你生来貌美,皇后对你种种刁难,这让你飞上枝头的想法愈发强烈,故而,你才会冒着那么多风险,陪我演过一出又一出的戏,你的目标很明确,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富贵权利,以致于从来无人能走近你心里。”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继而道:“不管是陛下还是欧阳淳,你从未动过心,所以……你如今根本就不想给陛下孕育子嗣,是因为你对他毫无感情,因此,你对这个才降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感情。对么?”

  “你觉得我薄情?”宁若水听着苏惊羽的话,眼帘轻垂,“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却一切的人么?在你看来,我的心中除了荣华,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话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苏惊羽径自倒了杯茶喝,“我只是想说,你本性凉薄而已,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你可以在后宫中生存的很好,因为你很清楚你自己要什么,我绝不是在数落你,只是在和你分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宁若水有些怪异。

  而宁若水听闻她的话之后,静默了片刻,才道:“那么你是希望我生这个孩子,还是不生?”

  “你这不是……废话。”苏惊羽眼角微微一抽,白了她一眼,“不生你还想怎么着?拿掉?别傻了,我怀疑你可能是抑郁了,等过了三五个月,你必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我并未抑郁。”宁若水望着苏惊羽,眸中一派认真,“所以你是认为,应该生?”

  苏惊羽轻抿一口茶,“那是自然。”

  “也罢,那就听你的好了。”宁若水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而后迈步到了苏惊羽对面坐下。

  “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苏惊羽搁下了手中的茶杯,低下头,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放置在桌面上,“这是给你的解药,服下之后,你此生再也不必受我控制。”

  宁若水闻言,怔了怔,“不是每月一回的解药?”

  “这一次是永久性的。”苏惊羽悠悠道,“从前刚认识你那会儿,怕你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拿药物控制你,每月给你一回解药,但如今你我已经不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了,从单纯做交易到朋友,我对待你的方式自然会改变,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受我控制,不过我还是希望,往后如果需要你的帮助,你若力所能及,莫要推辞,且当做是我扶持你到如今这地位的回报,你觉得呢?”

  自达成交易以来,宁若水对她委实称得上忠心,因此她自然也不会小气。

  本以为此番举动必定会让宁若水开心一番,但苏惊羽没有料到的是,宁若水面上没有半点儿开心的痕迹,反而是有些迷茫,“让我脱离你的控制,你是不再需要我了么?”

  这话听得苏惊羽委实不能理解,“脱离我的控制,难道不值得高兴么?还是说你高兴傻了,不敢相信?”

  “听闻你辞去了玄轶司的职位,为了照顾宁王,我又听闻他被赐了府邸,就在帝都中,一旦王府建好了,你们便要搬出宫了。”宁若水答非所问,“故而——以后你我的来往是不是就少了?或者想要见个面都不容易?”

  “我若与阿尧搬去王府,你我的来往自然会少。”苏惊羽说到这儿,轻挑眉头,“怎么?舍不得我?是嫌宫中太闷,无人陪你解闷么?”

  宁若水闻言,低眉笑了一声,那抹笑呈现出的不是愉悦,似是无奈,“是很舍不得你,你那么有活力,跟你交谈,什么都敢说,而其他人,我又不会轻易相信,许多话,只能憋着。”

  “人生原本就有很多无奈。”苏惊羽笑道,“虽然以后你我来往会减少,但若是我进宫来探望皇祖母,也会顺便来看看你的,到时候,你憋了什么话,可以全倒给我听,我相信你的生存能力,我若不在,你照顾好自个儿就是了。”

  宁若水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多多保重,若是以后还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有你此话,足矣。”苏惊羽笑着起了身,“那我先回寝宫了,得给我家宁王殿下张罗晚膳去。”

  宁若水也起了身,“我送你?”

  “不了,你有孕在身,少吹风。”苏惊羽说着,转身离开。

  她并不知的是,在她走向大殿外的时候,宁若水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渐渐漫上一层水雾。

  我其实并不在乎受你控制。

  这是她方才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

  一来没有勇气,二来……似乎也不合适。

  她坐回了椅子上,望着桌子中央的那瓶解药。

  锦衣玉食有了,帝王恩泽也有了,她原本想要的都有了,但是为何如今觉得……如此寂寥。

  “娘娘。”前方忽然响起脚步声,是贴身宫女芍药奔了过来,“娘娘,方才奴婢不敢在宁王妃面前造次,因此没敢问她的容貌是怎么回事,方才她与您谈话,可有跟您说明原因?奴婢们都可好奇了,娘娘您若是知道能否告诉奴婢们……娘娘,您怎么了?眼眶为何是红的?您哭过了?是刚才宁王妃和您说了什么?”

  “没事儿,眼睛进沙子了。”宁若水云淡风轻地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你们莫要碎嘴议论,该干什么则干什么去。”

  芍药闻言,顿时纳闷了。

  眼睛进沙子?

  这寝殿里又没风,哪来的沙子?

  ……

  苏惊羽离开了枕霞宫之后,便开始思索着晚上该给贺兰尧做些什么吃,却没有料到,在回永宁宫的路上,碰上了一个她最不想碰上的人。

  此刻她所站着的地方,正是假山的一个拐角,前方还不足三丈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八角凉亭,亭子里,一道黑色身影端坐,身后站着三两名宫人,那人有着刀削一般的面庞,目若朗星,剑眉张扬,眉眼间带着丝丝难以忽略的锐气,不是贺兰陌是谁?

  而他旁边,坐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长相。

  而她也懒得去关注,只是轻瞥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想也不想的,转过身便要回避,寻思着绕路走。

  实在很不想看见此人,尤其在皇宫中,见了他还得行礼。

  她是连客套都懒得和此人客套,正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可不就是现在。

  然而事情的发展终究不如她的愿,她才转身走开,身后便想起一道低沉的声线,那声音不远不近,似是很悠闲,“十弟妹,见着本宫为何要绕开?是不想与本宫问候么?”

  苏惊羽暗自低咒了一声,这厮眼睛怎么这么好使。

  但贺兰陌既已开口,她自然不能当做没听见。

  在宫外的时候他不敢暴露身份,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谩骂,在宫中,她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以免落人话柄。

  思及此,她便回过了身,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了凉亭中的人,一边走着,一边悠悠开口,“皇兄此话可是冤枉人了,我哪里是故意绕开,只不过我视线看的不够远,因此并未注意到你这黑黑一坨……哦不,一人。”

  贺兰陌:“……”

  此刻他倒是没有心思去深究苏惊羽最后那个形容词,他的注意力此刻全数汇聚在了苏惊羽的脸上。

  原来,她面具下的容颜,竟是这样的。

  不施脂粉,却也好看的令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干净利落的美,不同于他从前见到的那些美人。

  以往他见过太多拥有华丽外表的女子,或是温婉贤淑,或是妖娆妩媚,但是,却几乎没有如同眼前的人这样——美的英气利落。

  这当真与他作对了许久的那个女子?

  他与她暗斗了许久,甚至曾想过要她的性命,只因此女子总有令人恨得牙痒的本事。

  而如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忽然便是发现……对她似乎并不剩下多少恨了。

  “这位,便是宁王妃么?”倏然间一道清凉的声线传入耳膜,让贺兰陌的思绪回笼。

  而这道声音响起,苏惊羽也是一怔,她这才看向了桌边的那青衣人,竟是——公子钰。

  公子钰也在看着她,见她也望了过来,便站起了身,面上呈现一派疏离的笑意,“在下简钰,见过宁王妃。”

  苏惊羽见此,轻挑眉梢,“简钰,可是帝都闻名的三公子之一,公子钰?”

  苏惊羽面上在笑,心中亦是在笑。

  阿尧的手下与贺兰陌混在一起,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此刻在贺兰陌面前,熟人都要要装生人。

  “公子钰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在下只是一个闲人。”公子钰淡淡道。

  “阁下过谦了。”苏惊羽淡淡一笑,视线一转落在贺兰陌身上,“皇兄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我便先走了。”

  “有事。”贺兰陌望着她,唇角挑起一丝淡笑,“为兄想问弟妹,丑人变美人,这当中有什么诀窍?”

  ------题外话------

  今日家里来了客人,实在太吵闹,熊孩子遍地,更得这么迟,抱歉。

  熊孩子闹腾死我了,不得安生,好在更新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