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国师滚边去

作者:笑无语

   他早该想到的,这色迷心窍的女子,十有*会看上贺兰尧。

  还真的就看上了。

  好在贺兰尧素来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从不给人留面子,以贺兰尧清冷傲慢的性格,如尹清罗这样的风流货色怎能入他的眼。尹清罗想要追求他,必定碰了一鼻子灰。

  于是乎,她衡量再三,终究还是选择了站在自己这一边。

  贺兰陌想到这儿,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他如今真可谓是忍辱负重,为了复仇,时不时要忍受着尹清罗对他的调戏。不过尹清罗对他也算给了面子,并未强行让自己去给她暖床,也许,她是想等着他心甘情愿的那一日吧?

  愈得不到的,愈想要珍惜。

  但此女的心太大,不是专情人,对于男色太过贪婪,她既然也看中了贺兰尧,哪怕被拒绝被嘲笑,依旧不会停止对其的肖想吧?

  “公主,倘若今日贺兰尧应了你的要求,愿意做你的驸马,你是否就要舍弃我了?”贺兰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陌,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哪会舍得丢弃你?”尹清罗悠悠叹息一声,“我答应过你,要帮你对付敌人,可我没料到贺兰尧长得那般绝色,陌,你要明白,我男宠上百,没有一个姿色及得上他,再遇上他之前,我觉得我后宫中的男子姿色都算上等,现在想想,不过是普通货色,数百人也及不上一个贺兰尧,哦对了,也及不上你。”

  尹清罗说到这儿,低笑一声,“倘若能将你们兄弟二人都纳入后宫,真是太美好了,我宁可将那上百个男宠全舍弃了,来换你们二人。”

  贺兰陌:“……”

  想的可真够美的!

  他心底冷笑不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分异样,“公主,我与贺兰尧是敌人,倘若我与他你只能选一个,你要选择谁?”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尹清罗唇角的笑意僵了一僵,“我乃母皇长女,注定要统治鸾凤国的江山,我喜欢的东西,为何一定要做出选择,我若想要兼得,又有什么不可以?”

  贺兰陌听闻此话,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冷芒。

  这个女人……就那么笃定自己有当女帝的命?

  “我原本想着,贺兰尧若是够识趣,我就不对付他了,我还可以帮着你对付贺兰平不是么?他是夺走你储君之位的人,你会更恨他才是,至于贺兰尧,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一定愿意容忍他的对么?”尹清罗说着,白皙的指尖游移到了贺兰陌的脸颊上,轻轻摩痧,“可惜啊,他非但不领情,还将我狠狠贬低了一番,我从没遇见有人像他这么不识抬举,既然他得罪了我,我自然要回报一番。”

  贺兰陌感受着尹清罗指尖的温度,心中反感,表面却依旧维持着淡然。

  这女人吃软不吃硬,他如今人在她手上,不能得罪她。

  “那么公主你想要怎么惩戒他?”贺兰陌淡淡道,“不妨跟我说说?”

  “我心中已经拟出了计划。”尹清罗说到这儿,莞尔一笑,“你不是告诉我,你们的陛下几年前染上了恶疾,一直反复发作,不能彻底根除,那神棍国师每每都能在他发病时给予治疗,因此,很得你们陛下的信赖。”

  “不错。”贺兰陌道,“父皇不容许有人在他面前质疑国师的能力,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就连当初身为太子的我,以及母后,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可踏入那神棍的地盘,这后宫中的嫔妃们,再得宠,也不敢与他叫板。”

  “你们这个国师确实有点能耐。”尹清罗笑道,“我如今大概猜到了他的两样本事,一样是卜卦,一样是医术高明,至于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多半是子虚乌悠,你们出云国人怎么就信他那一套。”

  “因为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胡言乱语的证据。并非所有人都信他,而是没有人敢去质疑他,质疑他,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无疑是自找不痛快,满朝文武,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且,父皇的病,的确只有他能治得了,换其他人,谁有这能耐?”

  “我就有这个能耐。”尹清罗淡淡一笑,“陌,你信么?”

  贺兰陌闻言,眉眼间似有疑惑,“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陛下的恶疾与鬼神无关,所谓恶疾,就是很难治的疑难杂症罢了,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只要有良药,不需要这个狗屁国师依旧可以药到病除。”尹清罗冷冷一笑,“帝王心思最难猜,君主都是多疑的,不会全心全意地信赖某个臣子,之所以要表现出一副信赖的模样,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太需要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信赖。倘若我能帮你们的陛下解决他的难题,你以为,他还会再宠信国师么?”

  贺兰陌听闻此话,微微一惊,“你能解父皇的恶疾?”

  “陌,你这语气,听上去像是很难以置信?”尹清罗掩唇轻笑一声,“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个药师,最擅长制药,我手中有一本百世药经,是千百年之前的药王留下的,记载的均是世界珍稀药物,寻常的药物没有编写进来,因为普通的药材根本不配存在于药经里,这本药经,我自小研究,我虽不敢自称是神医,但,只要让我知道神棍给陛下吃的是什么药,我也能设法配出来。”

  “当真?”贺兰陌面上的惊讶未散。

  这个沉迷男色的荒唐女人,竟也有这样的本事。

  “我有必要忽悠你么?”尹清罗挑眉,“正是因为我有药经在手,从小到大,躲过了不知多少次毒杀。要做鸾凤国的储君,须要能文能武,众姐妹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也没有人能毒害的了我,所以……她们打不过我,又毒不了我,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储?鸾凤国女帝的位置,只能是我尹清罗的。”

  贺兰陌静默。

  他终于明白这女人为何那么自负,原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此女虽色迷心窍,荒淫放荡,可不得不说,她同样具备了强悍的生存本领。

  贺兰陌望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尹清罗,只觉得她如今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他作为太子之时,也是如她这样自负,自以为无懈可击,可终究……还是被人拉下了那个高贵的位子。

  “我尹清罗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尹清罗说着,起了身,“我这就去面见你们的皇帝陛下,陌,你乖乖在这儿呆着,别擅自离开哦,你若是暴露了身份,难保贺兰平他们不会设法再杀你一次。”

  “知道了。”贺兰陌淡淡道,“我不会擅自离开的,再说了,即便是我想出去,你的手下也不会放我离开吧?”

  这女人如今就是吃定了他,要将他捆绑在身边,为了防止他逃离,她当然会找人盯着他。

  “明白就好。”尹清罗勾唇一笑,随即转身,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殿外。

  ……

  日头正高,照耀在养心殿金黄的琉璃瓦顶之上。

  殿内四处是一片沉静的光辉。

  紫檀木质的椅子上,身着明黄色衣裳的男子正以手支额,闭目养神。

  “陛下,清罗公主在殿外求见。”

  耳畔传进的声音,让皇帝睁开了眼,“请她入内。”

  王总管应了声是,而后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道火红的身影迈入殿内。

  “见过陛下。”尹清罗迈步到了皇帝身前,微微福了福身。

  皇帝道:“清罗公主无需多礼,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

  “此番前来,是关心陛下的龙体来的。”尹清罗说到这儿,淡淡一笑,“我到贵国的时间不长,但也听说了陛下恶疾缠身,时不时犯心痛头晕的毛病,据说此病困扰了陛下多年。”

  “不错,朕如今最大的困扰就是这毛病了。”皇帝的语气毫无起伏,“清罗公主提起这个事,是想要说明什么呢?”

  “清罗不才,略懂些药理,想为陛下排忧解难。说句不嫌虚的话,倘若陛下可以给我提供你犯病时所吃的药,我必定能给陛下分析出药材的成分。”

  皇帝听闻此话,眸底迅速掠过一丝讶异,转瞬即逝。

  “清罗公主的好意,朕心领了。”皇帝沉吟片刻,后道,“难道清罗公主没有听说,朕的病,一直有国师在替朕治,朕虽然时不时犯病,但有国师在,总能帮朕渡过难关……”

  皇帝的话音未落,尹清罗便接过话,“陛下,周围没有外人,我便直说了。您的病,属疑难杂症,治病最好的法子,便是对症下药,对于贵国国师所说的那些,什么帝王星遭冲撞,扫把星来犯,以及陛下您曾经的宠妃李贵妃遭祥瑞附体,纯属子虚乌悠,我嗤之以鼻。贵国国师的言行,分明是妖言惑众,蔑视君王。”

  听闻尹清罗的话,皇帝面色一沉,“清罗公主!你作为异国的客人,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如此污蔑我出云国的国师。”

  “陛下真的觉得我是胡言乱语?”尹清罗唇角轻扬,“我相信您的臣子们一定有人与我的想法一致,只是他们并不敢说出来,他们唯恐触怒了您,影响自己的官途。但我敢说,我仗着自己是异国客人的身份,我猜,您不会将我怎么样的,陛下,我这人快言快语,您可别见怪,眼下这也没有其他人,您不如跟我说心里话,您当真信赖这个国师么?”

  “清罗公主,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对朕说朕的国师是个骗子吗?”皇帝轻瞥了一眼尹清罗,“国师会卜算天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质疑。”

  “他会算命,这或许是真的,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不一定是真的。”尹清罗笑道,“据我推测,国师帝无忧,是仗着自己会算卦刻意来欺骗陛下您,陛下您对他的种种维护,是因为您太需要他了,倘若没有他,就没有了治病的人。您心中想必也是怀疑他的吧?但却拿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胡言乱语,毕竟国师制度在你们出云国流传了数百年,不能说废除就废除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帝望着她,面无表情,“清罗公主,似乎对国师很感兴趣?”

  “并不是对他感兴趣,只是我见不得有人如此蔑视君王。”尹清罗不紧不慢道,“陛下,倘若我有办法助您彻底痊愈,您是否就相信我所言?若是一个我可以治的病,贵国的国师却要一拖再拖,这是不是欺君罔上?”

  皇帝闻言,静默了片刻,才道:“那朕倒是想看看公主的本事了。”

  “这么说来,陛下是愿意信我了?”尹清罗轻挑眉梢,“陛下不必怀疑我的诚心,你我两国要结秦晋之好,我理应帮您解忧才是,陛下若能安好,我也算是积了一个善德,陛下,恕我冒失,可否容我取两滴您的血液回去琢磨一番?百世药经上有记载,有一种根据血液来检测身体状况的法子。”

  皇帝闻言,淡淡道:“好。”

  ……

  谪仙殿内,一袭浅白身影端坐桌边,望着卦盘中的卦象,眉头轻拧。

  今早一觉醒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随手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并不乐观。

  “你为谁占的卦?”身后响起一道清凉的女子声音。

  算命不自算,他的卦,必定不是给自己算的。

  月光听着身后人的问话,只淡淡道:“没什么,闲着无聊扔铜板。”

  月圆:“……”

  下一刻,寝殿外响起了脚步声,月光抬眸望去,是绿萝端着两盏茶进来了。

  “来的正好。”月光见她走到身前,悠悠开口,“去一趟永宁宫,通知苏惊羽,让她带着贺兰尧暂且离开帝都。”

  绿萝闻言,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垂头道:“是。”

  眼见着绿萝退了下去,月圆才道:“你帮苏惊羽算的卦?”

  月光闻言,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到唇边抿了一口,下一刻便立即将唇撤开,“哇,烫死了……”

  月圆见他不回话,眉眼间泛起一丝无奈,“你算到了他们会有危险,所以才叫绿萝提醒他们离开帝都?师兄,你这是自作主张违背天意,你就算知道他们有难,也不该提醒他们,你这一举,极有可能让原本应该发生的事产生变化,违背天意的事儿做多了,容易折寿……”

  “那也不会比你折的多。”月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为了月满那蠢货,违背天意的事做的还少么?到最后她还不是被天收了。”

  月圆顿时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

  永宁宫。

  午间的阳光透过层层叠的梨花树树叶,在树下的白玉石桌上洒下斑驳的碎影。

  树边上,一道人影正蹲着,双手抱着只黑猫,将黑猫浸入了身前的水盆子里。

  “小蓝乖,你看你又滚得一身泥,洗干净了,殿下才不会嫌弃你。”

  月落说着,鞠了一捧水在黑猫的皮毛上。

  正洗着,余光瞥见前方似有人影走来,他抬眸一看,是绿萝。

  绿萝望着树底下的清秀少年,问道:“宁王殿下和王妃可是在殿里?”

  “不在。”月落道,“他们出宫玩去了,你有何事?”

  “出宫去了?去哪儿?”绿萝宁拧了拧眉头,“国师托我来传话,告诉他们,暂且离开帝都。”

  “离开帝都?”月落听闻此话,心下微微一惊。

  国师与惊羽姐姐交情极好,这时候托人来传这样的话,想必是会有大事发生?

  离开帝都这样的话都放了出来,绝不会是小事。

  “国师还说了什么?”

  “只说了,暂且离开帝都,没有别的。”绿萝道,“你快些出宫去找他们,找到他们,务必将国师的话传达。”

  “好,我这就去。”

  这一头月落正往着宫外跑,另一头,苏惊羽贺兰尧正离开酒楼。

  因为之前尹清罗的到来,苏惊羽端了鱼盘子去砸,再加上与尹清罗闹了一出,使得一桌子菜全凉了,苏惊羽便只能招来伙计,将雅间收拾了一下又重新点了一桌。

  吃完鱼之后,便已经过了午时了。

  “阿尧,咱们是不是该回宫了?”苏惊羽望了一眼日头,道,“今儿的阳光倒是真大,天气也闷热得很,不适合再逛了,咱们还是回宫冲个凉。”

  苏惊羽身侧,贺兰尧道:“也好,那便回罢。”

  乌啼闻言,便去将马车牵了来,一行三人坐上马车驶回宫中去。

  乌啼驾着马车驶过集市,却没有料到,在经过一个拐角之时,车轮子忽然便陷进了凹塌的地面中,马车瞬间失衡,险些翻车。

  好在乌啼反应快,迅速勒马停车。

  “殿下,这地上竟然有个坑,我方才没仔细看,不小心碾过去了。”乌啼说着,下了马车,去看车轮子,竟足足塌下了四五寸。

  之前不记得这儿有个坑,还是长在拐角处,真让人防不胜防。

  看着像是人凿出来的……多半是想在此处栽棵树。

  乌啼自然没有料到,就在这时,月落正策着马迎面而来。

  但由于乌啼此刻正蹲在车轮边,被庞大的马车挡住了大半个身子,月落便没有注意到他,策马直接掠过了。

  等乌啼起身之时,月落已经策马奔远了。

  ------题外话------

  乌啼:就这样错过了你~

  月落:叫你特么的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