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艮墓里耽搁了这么久,众人的耐性都已用尽。这样的邪门儿的古墓是好多人第一次亲眼目睹,即便碍于脸面不说出来,心里的恐慌也已到达极限。
尤其尚雅与乔占平没有上来。
先前墨九冲下去看他们时,有好几个或好奇或担心的弟子跟着跑了下去。
“尚雅死了。”于是,这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开了。
生命的逝去对人是有震慑力的,人人都怕下一个遭殃的人会是自己。眼看墨九与萧乾似乎有了法子,同时朝艮柱走过去,有人眼巴巴的望着,目光满含期待,有人索性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福。
高台上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微弱的光线中,无人说话,只有玉嘉放浪的声音入耳,却因她耗尽了心力,已渐渐变得低沉沙哑,如虫儿在哀鸣、似歌妓在低吟,更像某种求欢不成的动物,在隐隐的哭诉……
墨九抿了抿嘴唇,站在了艮柱之下。
“娘也,这么高,我怎么上得去?”
与她先前想的一样,八根石柱的顶端都留有气孔,用以扩散“阴阳杀”的毒气,可每一根石柱都高达数丈,直擎石顶,墨妄等人是靠着事先准备好的“壁虎爪”爬上去看的。墨九不会武艺,不仅上去艰难,也会有摔下来的危险。
但是机关这事非亲眼所见,无以确定。
她很惆怅,萧乾却很镇定,“我带你上去。”
对墨九来说,他的存在,便是她的心安。
他说好要陪伴,她也不想拒绝,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好,有我六郎在,什么事都不叫事儿。”
对她的“马屁”置若罔闻,萧乾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就着可攀附石柱的“壁虎爪”往上爬。这“壁虎爪”也是墨妄在墨九的指导下改良的,专门用以探索八卦墓之用,底座有一个壁虎似的吸盘,用以攀附。有了它,外加萧乾一身过人的武艺,二人很快爬到艮柱上方。
墨九按事先猜测,首先选择了艮柱。
气孔是一条一条的细缝,就位于柱子擎顶的位置,非常窄小,肉眼观之几乎都看不清楚,墨九被萧乾搂着腰,上半身紧贴在冰冷的柱子上,一只手抓石柱,一只手拎着风灯细细观察。
半晌儿,她眉梢一扬,面上有细微的变化。
低头,她问柱子下方的墨妄,“八个石柱都一样?”
“一模一样。”墨妄回答得很肯定。
墨九对墨妄的判断是信得过的,她考虑一会,突地道:“拿勾合胶,把其他七根柱子的气孔都堵了。”
所谓勾合胶,便是他们之前用来恢复石柱壁画的东西,是用草木灰加上几种特殊物质制成的一种染料,不着可给物品着急,黏性也很强,有附着力……
气孔堵了,“阴阳杀”的毒气就出不来。
可为什么她不堵艮柱这个哩?
众人都有怀疑,可事到如今,既然是墨九吩咐,众人只能照办。
墨九有句话是对的,开机关本身就是与机关设计者的一场博弈。在无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对开启者来说,就如同一场不公平的赌博,明知人家在出老千,还不得不赌下去。这种时候,就得能靠经验和运气了。
墨家弟子和禁军的脚步声在平台上“咚咚”直响,看似杂乱,实则有序。他们分别拎着“勾合胶”,往八个方向的方根柱子而去。堵完一个,又一个,人影憧憧,光线却弱如鬼火。这般景象,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心悚,好在入墓之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慌乱,却不混乱,人人都可做到令行禁止。
人多力量大,七根柱子的气孔很快被堵住了。
只剩下一个“艮柱”了,人人都围了过来。
墨九与萧乾还在上面,她从萧乾的怀里掏了一瓶防毒的中药粉末,洒在气孔处,然后趴在柱子与萧乾之间,盯着气孔,没有动弹。
“阴阳杀的味道更浓了。”
她淡定的说着,防毒面具下的脸,无人看得清楚,可她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意的。很显然在其余七个柱子的气孔被堵住之后,从艮柱扩散出来的毒气,浓度与密度都大了不少。不过短暂的工夫,原本无力再喊的玉嘉,身子再次剧烈的扭动起来,似乎又兴奋了不少,那一道道呻吟出口的“萧六郎”,让墨九头皮都快炸开了。
她自己也中毒,也会受不了。
而方姬然比玉嘉好了许多。她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像死过去一般,几乎没有声息,偶尔的几声闷哼,也听不出太过色丨情的意味来。若非墨九亲自听她唤了一声“六郎”,也亲眼见证了她忍得颤抖不已的身子,她肯定会以为她像彭欣一样镇定。
时间过得很慢。
可阴阳杀的毒,却扩散很快。
几个小姑娘戴的“防毒面具”,毕竟不是后世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防毒面具,防毒的效果更不能与之相比。这会儿工夫过去,包括墨九自己在内,宋妍、墨灵儿、玫儿几个,都有了小幅度的症状反应。
这种“自杀性”的留下艮柱气孔,让所有人都不理解。
人群里已经有人小声问起,到底“为什么”
墨九没有回答,也久久未动,萧乾感觉到她身子越发滚烫,呼吸也粗急,衣裳都有些潮湿,眉头不由蹙起,紧紧紧住她的腰,“你先下去,这个我来堵……”
“不!”墨九回头,冲他一笑,暖暖的热气就喷在他的脸上,像带了花香的温暖,令人销魂,也令人迷醉……阴阳杀作用于她的身子,可透过云雨蛊,又何尝不是作用于他身?萧乾目光幽幽一暗,瞬间失神,却听墨九道:“还得再等等,才能堵艮柱……”
还要再等?再等下去怕所有姑娘都抗不住了。
尚雅的事儿,让在场的人对“阴阳杀”更生了恐惧。
而已经中毒的姑娘们,却是绝望。
阴阳不合,必死。可如尚雅阴阳相合了,也死。
那不是左右都是个死?
艮柱上,萧乾轻声问:“为何?”
墨九这会儿也难受得紧,她无力解释,只抱了抱萧乾的胳膊。
“相信我,等会你就晓得了……”
萧乾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问,只手臂搂她更紧。而平台上的众人,在这一种毛骨悚然的等待气氛中,个个都提心吊胆,眼巴巴望着他们……
“六郎,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墨九竖起耳朵,觉得艮住的气孔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又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动在气孔附近,带着一种微弱的“咝咝”声,怪异地传来,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得到,令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萧乾似乎也感觉到了,他问:“是什么?”
墨九想了想,看定他的眼,“是蜘蛛!”
先前她仔细观察气孔时,发现贴近气孔的地方密集着一层雾状的东西,当时就怀疑是蜘蛛网,也猜测可能是毒蜘蛛,说不定这种“阴阳杀”的毒性就与它们有关……除此,她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阳冢机关的开启,也会与它们有关。
果然,在其余七根柱子的气孔被堵后,大批的蜘蛛便涌入艮柱的气孔,柱子里面精细的机关结构与机关触发是如何构成的墨九暂时还不知情,但大量蜘蛛的爬行,确实触动了阳冢的机关。
“哐哐!”机刮在运转。
不多时,“嘭!”一声,圆丘似的阳冢打开了。
奇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众人惊喜地盯向高台的中间,只见原本安静的阳冢慢慢分开,就像一朵漂亮的莲花似的,往八个方向分成了十六个“花瓣”,石冢内置有颜色不同的几个夜明珠,如同霓虹的彩灯效果,让那个石头雕成的阳冢艳美得不可思议,栩栩如生的“莲花瓣”下,基座有水,莲花台的中间,有一个突出的石团。
机刮未停,整个高台都在震动。
众人惊奇的看着,却久久未动。
这却是墨九见过的最为狡猾的机关。
它的精、巧、美,每一样都令她叹为观止。
“快看!”众人又是新鲜又是好奇,又有点紧张。
石莲台的中间,并非埋藏的死尸,而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那把剑直直插在莲台的石槽中。剑身光洁,剑柄乌黑,剑穗却已旧得瞧不清原来的颜色。
空气里“阴阳杀”的味道慢慢淡了。
可阳冢里彩色的夜明珠,阴森森的光芒却越发闪烁。
高台的颤动一直未停,机刮也未止。
“堵不堵气孔?”墨妄上前来问。
“堵。”墨九小声说。
萧乾抚了抚她汗湿的脊背,抿紧了嘴唇。
墨九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萧乾清冷的面孔,在微光中忽明忽暗。
他似乎不想揭穿她强装的镇定,略微思量,不动声色问:“还有阴冢未开,你撑得住吗?”
墨九唇角上扬,声音小得只有他能听见:“早就说过了,九爷文成武德,泽被苍生,这世上有什么机关可以难得到我的?哼,便是老祖宗也不行,分分钟用智慧碾压他们……”
萧乾被她气笑了,“唤你声九爷,你还真成爷了!”
“嘿,我还真就当得起爷这个称呼!”
“老实点!”他捏捏她的腰,眉头微拧,“想想怎么解阴阳杀吧。”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吗?我又不是大夫!”墨九轻瞄她一眼,那媚态天然的样子,让瞧见的男人忍不住心乱如麻,呼吸急促,她却觍着一张粉润润的勾魂小脸儿,无视“阴阳杀”为她带来的悸动,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六郎,我好饿!”
在中了“阴阳杀”的时候一直喊饿,很让人怀疑她哪里不对……
萧乾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感觉有些烫,又皱着眉头扶她,“你先去休息。”
“不,我饿。”墨九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也不晓得是眼病还是心病,眼前的萧六郎分明衣衫整齐,未露半分,可她脑子里的影像却是梦里那个邪魅妖娆,勾人魂魄的那个萧六郎,便是耻骨往上那一道疤痕似乎她都看见了。
“莫非我也有天眼?”她神智有点乱,喃喃般自言自语着,又好奇地凑近萧六郎的耳边,“六郎,你那个下面……有一道疤吗?”说罢她像看见了美食,情不自禁舔一下他的耳珠,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又拿两排牙齿磨了磨,几近呻吟般小声道:“六郎,我真的好饿,想吃东西……”
耳垂吃痛,萧乾无语瞥她。
“马上给你吃,快看,接下来怎么做?”
阳冢是打开了,可下山的路障却未打开,也就是说,机关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而且机栝还在运转,好像阳冢是被八根柱子中间的铁链牵引着从四面八方打开的。可它花儿一样盛开、绽放,中间却出现一把插在石槽中的宝剑。于是阳冢就变成了一个剑冢,可它在阴阳冢中,在整个艮墓中,又起到的是什么作用?
萧乾有疑惑,然而他的声音太好听,磁性中夹着一种男人味的低沉,像爪子似的挠在墨九心上,她听了更是心痒难耐,根本无法抗拒“阴阳杀”,也无法打起精神来想什么机关……
她又啃他的脖子,“我真的饿,好饿,不信你摸肚子!”
这一回萧乾真的哭笑不得了。
旁的妇人中了“阴阳杀”都搔首弄姿,放荡形骇。
她到好,又啃又咬,嘴里喊着饿,分明就是挑得人受不了。
他紧紧将她揉入怀里,“乖乖的,别动!我让人给你拿吃……”
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些饿了。
入墓之前是备有食物的,他一声命下,马上便有人拿干粮。
可墨九还没有把干粮送入嘴,就听见有人怆然大喊。
“萧使君……救命!快救救她,救救她……”
是乔占平抱着浑身浴血的尚雅上了平台,在夜明珠莹莹的光线下,他的脸白如纸片儿,像个孤魂野鬼似的,狰狞中又带了几分喜色,而尚雅原本一片死黑的乌青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但她仍然一动未动,如死人一般无二。
“她没死!”乔占平迎着众人探究的视线,抱着尚雅走向萧乾,边走边向两侧的人不停解释,那语速快得像一个失了心的疯子,“她的手动了,真的动了,我看见的,她真的动了,她还在对我笑……”
人群里面,有人在低低叹息。
这个乔占平是受刺激,疯了!
尚雅分明死了,他却不肯承认。
“她真的没死,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乔占平拔高声音,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那种濒临绝望的无助表情,让墨九突然愿意相信他,也实在不忍心看他与尚雅这样黯然收场——不管真的假的,救一下又有何妨?是她叫他不要放弃的,她又如何能旁观?
看萧乾还在皱眉头,墨九咬着干粮拨了拨他的胳膊,“萧六郎,救人一命当造七级浮屠,尤其是救助一对情侣,更可积阴德无数……”她昏昏的脑子,有点儿组织不起来可以打动萧乾的语言,尤其这货有“六不医”,先前又拒绝过玉嘉公主。
墨九头大如牛,可萧乾铁青着脸,却朝乔占平走了过去。
“把她平放在地上。”
乔占平似乎也有些吃惊,欣喜于他肯帮忙,赶紧把尚雅放好,脸上满是紧张的期待。萧乾默默抿着唇,搭在尚雅的脉腕上,目光慢慢浮上一丝诧异。
“她内腑有损,隐约似有一滑而过的脉息,如虾游之状。可奇怪了,她并无中毒迹象……”
先前萧乾也为宋妍把个脉,便是宋妍那样症状不明显的,也有中毒的脉象,而尚雅明明毒发难耐,为何身上却无毒性?如若无毒,又怎会发症成那样,还口吐黑血?
他归拢心神,慢慢思考,一双清朗的眸子,若有所思。
大家听了也诧异不已,这尚雅究竟是怎样莫名其妙解了毒的?
难道真是如石碑上所言,阴阳相合,便可解毒?
众人小声议论着,乔占平却只关心一个,“萧使君,她还有没有救?”
萧乾淡淡抿了抿唇,答得含糊,“身在墓中,生死亦未知……”
乔占平微微一怔,审视着萧乾的面孔,若有所悟。
这时,却听见墨妄在喊。
“莲台下方有字。”
在墨九无心破机关,需要吃东西来扼制“阴阳杀”的时候,墨妄却在观察阳冢。也终于让他在莲台的下面看见了几排小篆,“钜子,上面说阴阳两冢当同时开启,方能破太极棺,取得仕女玉雕。若阳冢先开,须取出宝剑,以纯阳之血滴入剑槽,喂食南阳蛛,暂延机关之时。而执剑者,须将此剑插入阴冢的剑鞘之内……”
纯阳之血?
宝剑入鞘?
阳冢里是一把宝剑,阴冢里是一个剑鞘?
这机关设计得也太淫荡了,太阴阳相合了,连剑与剑鞘都不放过?
墨九吃了点东西,胃舒服了,晕眩的脑子也清灵了许多。
走到阳冢前,她琢磨着,心里一惊,猛地回头望萧乾。
“纯阳之血……?”
若在以前,这个“纯阳之血”,她或许会理解为只要是未破过身的童男子的鲜血都可以,但如今她再不敢做那般想法……
第一,墨家祖上可以设定未来钜子是四柱纯阴的命格,那么在得到开启祭天台八卦墓钥匙的过程中,需要一个与四柱纯阴相对应的,有着四柱纯阳命格的人,可能性极大。
第二,尚雅的毒为什么会解去?她严重怀疑是“阴阳杀”与“媚蛊”作用造成的。那么,这个是阳冢,阴阳杀是否也是纯阳之气?与尚雅之前说要解媚蛊,须与四柱纯阳的男子交丨合一个道理……也就是说,这个阴阳杀正好是解去媚蛊的纯阳之气。
“……看来此事,非你莫属了。”
她与萧乾对视着,两个人的想法几乎一致。
可是,按照阳冢的游戏规则,阴冢想必也会有机关。若他不能跟墨九过去,又如何放心她?而且,如果阴冢也有只对男子有效的“阴阳杀”,这些男人陪她过去,能起的作用小,反而会添麻烦。
但如果不要男人,这些女人里,还有战斗力的,除了墨九,只剩宋妍与彭欣。
他目光幽幽,声音低沉:“阿九……”
墨九似乎知道他的顾虑,上前握了握他的手,“相信我。”说罢见他皱眉,她看向阳冢石莲台上插着的那把宝剑,认真道:“六郎,阳冢拜托你,我才能放心。你也要对我放心,我保证自己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萧乾望定她,唇角紧抿,依旧无声。
墨九冲他点头,不再犹豫,“就这样定了!我去取剑,你扎个手指什么的,滴血喂蛛……”想了想,为免他拿刀割手指伤口大,她友情支援了一根暴雨梨花针。
在她吩咐与安排人手的时候,萧乾一直没吭声。
墨九看得出来,他不愿意她独自涉险。
可他也知道,只他一个四柱纯阳之人,为了大局,他只能留下。
并非生离死别,但墨九心底却有惶惶。
临走前,她又吩咐,“你不要傻傻的一直往里滴血,偶尔一滴,让南阳蛛闻到味儿就可以……”
萧乾默然片刻,突地回头喊一声,“宋骜!”
宋骜早就被“半毒状态”的宋妍烦透了,这会儿听到萧乾安排任务,小王爷自然是高兴得紧,只要可以脱离宋妍那小魔女,对他来说,一切都好说,更何况,他道:“若我过去也中一个什么阴阳杀的淫毒……需要妇人才得解,岂不是好事?对吧,小寡妇!”
他意有所指地冲墨九挤了挤眼睛,说得邪佞。
墨九却阴恻恻笑了,“小王爷莫非忘了尚雅?”
宋骜思极,脸一黑,害怕地摇头,“那算了,小爷不去了……”
“我陪钜子过去。”冷不丁温声进言的是宋熹。
不知何时,他站在了墨九的身边,俊朗的面孔满是凝重。
萧乾皱眉,“殿下身份尊贵,不宜涉险。”
宋熹目光落在他脸上,与他四目相对,唇角微微一牵:“钜子说得对,在艮墓之中,大家同乘一条船,人人都一样,哪有贵贱之分?”不温不和地说罢,他又看向墨九,用一种刻意的疏远语气,凉凉道:“再说,玉嘉的身子越发撑不住了,她刚才也呕了血。我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快些好。事不宜迟,出发吧。”
解开阴阳冢不是小事,不仅干系自己一个人,墨九任性不得。而且从此地前往阴冢,会涉什么险,会经历什么危难,她也不知情,不敢呈英雄贸然前往。于是经过商议,她、宋熹、宋骜、彭欣、宋妍等人,领了约摸五十个墨家弟子与禁军,下山往阴冢去,剩下的人,留下照顾伤者和处理阳冢的事情。
一路上,众人无言。
墨九手握那把宝剑,掌心汗湿。
此时此刻,此剑真是重若千斤。
想到萧六郎需要滴血喂蛛,她恨不得飞到阴冢。
还好路途顺利,她有御史台狱的建筑图式做指示,加上罗盘指引,不多一会儿就到达了阴冢。值得一提的是,阴冢与阳冢一样都建在整生石上。但阴冢的结构与阳冢却恰好相反,阳冢是高山平台,要往上攀爬,阴冢却是往下深陷,建在一个“凹”型的石坑底,圆柱形的四周陡峭而平滑,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山道可通往石坑底部的平台。
这次有了阳冢的经验,墨九早早就阻止了一切雄性生物靠近。
她怕阴冢也有毒气,且只对男子有效。
这么多男人中了“阴阳杀”,若毒发,她不得落入狼爪?
宋熹赞同她的想法。
可他并不放心她,不管墨九怎么说,他坚持要挑几个得力的侍卫跟去。
他是太子爷,墨九没有办法拒绝,一来她相信宋熹的定力,至少不会比宋妍还差。二来阴冢下面肯定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墨九亲自挑选了三个更像“稚儿”的小侍卫,把防毒面具分配给他们戴上,讲好了注意事项,这才往上走。
不好意思啊,晚更了。妹子们,最好是早上来看。
这段时间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啊,某锦身上和手上都长了湿疹,困扰了好久,更不幸的是,前两天左手有两根手的指甲断在肉里了,敲键盘那叫一个痛……
什么叫十指连心,我算是晓得了。望见谅啊!
PS:错字后改